第1283章 魔女的舞臺（79）—姜葵
“還好人都差不多撤出來了！人皇市不愧是天佑之城啊，這麼大的隕石砸下來，估計什麼病毒源都死絕了吧？”
“還是小心點好……”
濃煙滾滾，焰星四閃。
在【意志世界】規則的加持之下，一切的異常都會被漸漸地糾正成爲正常的認知。
……
光球閃爍，一連幾下，最終出現在了市區內的一處公園樹林之中。
光球散去，平靜幾人躺在地上，盡皆昏迷…四周熒光點點頭。最後，一道小小的身影匯聚成形，緩緩降落。
若是平靜醒着，會清楚地看見這道小小的身影赫然是她的女兒：靜靜。
小腳丫是最先着地，赤足踩在了青草之上，靜靜緩緩地走到了林SIR的身邊，收攏着身上的小裙子蹲了下來，伸手觸碰着林峯的臉頰。
“呵，小男人。”靜靜輕笑了聲，剎那間瞳孔之中倒影着一縷奇異的劍光，直接射入了林SIR的眉心之中。
這之後，靜靜站起了身來，隨意地看了躺在林峯旁邊的平靜一眼……她眼睛閃過一抹沉思之色，似在猶豫着什麼般。
忽然，靜靜目光微動，偏過了頭來。
只見無缺老師此時正捂住肩膀傷口，面露痛苦之色，散亂的髮絲下是一雙凌厲的雙眼，此時正緊盯而來，“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不就是你的學生之一嗎，無缺老師，你不記得我了？”靜靜輕笑了聲，同時轉過身來。
天真無邪般的笑容之下彷彿掩藏了什麼，這無缺老師有種毛骨悚然之感，“你不是靜靜，更不是我的學生！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所謂帝道者的本能直覺嗎？還真是敏銳哦！”靜靜淡然一笑：“不過無所謂，反正你很快就會被【人皇意志】所糾正…就這樣了，拜咯，無缺老師。”
小女孩緩緩浮起了身來。
“等等！你究竟是誰！”無缺老師忍着傷痛爬起了身來，沖天大喊，“別走！！”
“姜葵。”靜靜看了下來，微微一笑，低聲道：“這是我的名字。”
姜葵……
無缺老師怔了怔，默唸着這個陌生的名字…她的目光漸漸變得失神，茫然，到了最後則是呆呆地站着。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這是哪……”
葉言用力地甩着腦袋爬坐而起。
林SIR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清醒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言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在醫院樓頂的時候……對了，【人皇慶】！”
他瞬間驚起，卻見四周熒光點點，夏日的熒火飄飛。人齊了，卻又沒有完全整齊——小洛並不在這裏。
……
“……找過了，附近都找不到洛先生。”平靜搖了搖頭，“還有瑤花老闆娘也是，我們在醫院天台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把我們帶走了。”無缺老師搖搖頭，她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林SIR沉吟着道：“我只記得有一道光射向了我，很快就將我們都收入其中……但好像沒有來得及將偶…將洛先生也帶走。”
葉言不禁臉色凝重，按理說應該只有他和林峯是以真身進入的【意志世界】，也就是說就算小洛出現在這裏，也有可能只是精神體、甚至魂體之類。
就是不知道如果在【意志世界】內精神體死亡，對魂魄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放心，偶像沒事的。”林SIR此時悄悄安慰道：“有個像是怪物一樣強大的傢伙告訴過我，偶像比我厲害多了。”
葉言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
“對了，葉神，你和我分開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言想了想道：“我找到了【意志世界】中的鐵羅剎，以【靈力啓蒙經】作爲誘導，但同時也直接引來了【人皇慶】的襲擊……後來我應該是被扭曲的認知。”
“管用？”林SIR目光微凝，
葉言點點頭，“不錯，而且根據我當時的觀察，鐵羅剎因爲【靈力啓蒙經】出現了不穩定狀態的時候，【人皇慶】身邊的法則也開始變得不穩定……因此我懷疑，鐵羅剎的存在對於【意志世界】來說，一定有某種很特殊的含義。”
林SIR想了想道：“礙於【意志世界】的規則，我們已經無法動用力量了，恐怕我們繼續滯留在這裏，遲早都會被同化……必須要在同化之前，找到打破囚籠的辦法。”
葉言忽然道：“林峯，如果到了最後…確實沒有辦法了，你就動用【神打】吧。”
林SIR頓時微驚失神，若不是不遠處的平靜與無缺老師一直盯着，只怕都要驚叫出聲。
他下意識地掩着了嘴巴，壓低聲音：“可鏡靈前輩不是說過，一旦強行擠爆【意志世界】，會導致絕大部分人的意識消亡，就算救回來也會變成活死人嗎？”
葉言苦笑道：“這是最後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如果我們都失敗了，就不是絕大部分人，而是所有人都成爲活死人……我們，總要給蒼藍人族，留一些火種。”
“火種…”林SIR低頭不語。
葉言輕輕地拍了拍林峯的肩膀，“先把澹臺平靜安撫好…她大概要忍不住了。”
看着已經雙目噴火的平靜，林SIR不禁苦笑，“我要快編不下去了。”
“其實這種時候，最好就是坦白。”葉言搖搖頭，嘆氣道，“謊言掩蓋謊言，遲早會被拆穿，我們本就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夠完全創造一個謊言世界的能力。”
林SIR不禁心中一動，下意識道：“葉神，這個【意志世界】其實…也算是謊言的世界吧？”
“謊言掩蓋謊言……”葉言喃喃自語。
……
……
……
……
腐臭味，潮溼氣……瑤花老闆娘甚至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臉頰上緩緩掃過。
她頭痛欲裂地爬起了身來，入眼一片漆黑，下意識就摸索着身體找到了手機打開燈光。
下一刻，尖叫聲起！
四邊纏繞着的大量老鼠頃刻間四散而去！
瑤花小姐驚魂普定，手機燈光照着四周，大概看清楚了這裏的輪廓——應該是下水道里，卻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她只是記得天上流星墜落的瞬間，有什麼東西將她直接捲走……
忽然，一些異動傳來。
瑤花小姐連忙移動光源在漆黑之中探照，當體積龐大的【爬行者】出現在了光源之中的瞬間，瑤花小姐頓時嚇得腿軟跌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
【爬行者】不是已經被打成了爛肉一樣了嗎？
它還沒有死？！
不…它受傷了，很重的傷！
瑤花小姐不停地向後挪動着身體，但很快就已經沒有了退路，一面牆壁徹底堵死……只見如今全身如同胡亂拼湊而成的【爬行者】，正一點點地往她靠近而來！
它甚至不斷地流出血液，原本被打爆的小半個腦袋，肉眼可見的一小塊的腦袋在微微跳動。
“你不要過來…我不好喫的……”瑤花小姐貼着牆壁，急得淚花模糊，“我…我去幫你找喫的行不行……我學過詐騙，我幫你騙幾個人過來啊？你要男的女的……不要喫我！！”
嘶——！！
【爬行者】瞬間撲上前來，肢體直接按在了牆壁之上，幾乎將瑤花壓着！
“別！！”瑤花驚恐大叫，“我很糟糕的，五毒俱全……你也不想產下來的幼崽不健康吧……求求你了……”
“王…瑤…花……”
“我還有宮頸糜爛，我還……”瑤花老闆娘已經將洛先生給她那用來捍衛最後尊嚴的手槍死死握住！
“王…瑤…花……”
“你…叫我？”
“王…瑤…花……”
“你…究竟是什麼……”瑤花小姐聲音顫抖。
“王…瑤…花……”
然而眼前的【爬行者】似乎只會呼喊她的名字……除此之外，瑤花小姐發現，對方似乎並不會傷害自己——起碼眼下如此。
她試探性地蹲下身來，從【爬行者】的身邊繞過，隨後貼着牆壁一點點地遠離。
但【爬行者】的目光馬上就會再次盯在她的身上，一旦距離超過兩米，【爬行者】就會馬上跟上，繼續呼喚着她相當嫌棄的全名。
——難道平靜小姐猜測的是真的……
——【爬行者】真是衝着她而來！
“我…我不喜歡呆在這個地方！我要出去！出去懂不懂？”瑤花小姐硬着頭皮向【爬行者】說道。
【爬行者】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死死地看着她不曾挪開目光。
瑤花一咬牙，尋到了下水道中的一處爬梯，心驚膽顫地開始往上爬去——不多時就已經爬到了盡頭，然而井蓋卻封得極其嚴密，根本不是她能夠掀開。
便見【爬行者】此時一路爬着跟上，隨後猛然伸出了黑色的舌頭，直接將井蓋頂翻！
厚重的井蓋砰的一聲，瞬間沖天而起，隨後墜落…似乎砸到了什麼東西，大概是玻璃門之類。
瑤花小姐頓時打了個冷顫，急忙忙地爬了出來，自己此時赫然就在一條馬路的中間——她纔剛剛從下水道之中走出，【爬行者】就已經緊跟着出來！
只見【爬行者】的身體如同果凍似的從狹窄的下水道口擠出，身上的傷口如同榨油似的瘋狂擠出大量的液體。
……大概會很痛吧？
瑤花小姐下意識想到，卻見【爬行者】彷彿沒有知覺般，眼看着馬上就要完全擠出，瑤花小姐不禁打了個激靈，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找到了，在這裏！”
一道怒喝聲瞬間響起。
下一刻，瑤花小姐便看見了前方路上，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特勤正朝着自己迅速衝來！
“發現在逃變異生化獸一名！”
“報告，該生化獸身邊存在一名女性，疑似非法研究所的研究員！”
“收到！保證擊殺生化獸，生擒研究員！”
看着已經舉起槍的十幾名特請，瑤花小姐頓時大腦一片混亂——這些人說的話她每個字都聽懂了，但是每一句是什麼意思？
“不是…你們誤會了，我是被怪物抓走的……”
噠噠，噠噠！！
瑤花小姐的腳邊頓時子彈起舞，嚇得她驚叫連連！
“放棄掙扎，雙手舉高！”
“我……”瑤花小姐哆嗦着舉起了雙手，臉色煞白煞白。
就在此時，【爬行者】完全擠出，猛一下就飛撲而出，比成年人手臂還要粗壯的舌頭射出，竟像是鋼筋般，瞬間就刺穿了一名特勤的身體！
“開火！！”
瞬間彈雨！
【爬行者】怒吼了幾聲，卻是將瑤花用舌頭直接捲起，踩着路邊樓宇的外牆，一路逃走！
“生化獸受傷了，它跑不遠！追上！”
特勤們卻窮追不捨。
風聲呼嘯，瑤花小姐極度驚恐間不禁昏死了過去。
……
……
人皇市……市府大院外。
看着正在討論着如何潛入裏面的林先生和葉言，平靜頭痛地揉了揉小腦袋，“我TM一定是瘋了……”
司鬼林先生這會兒竟然和恢復理智的怪人商量着如何殺死人皇市的市長……
什麼他們現在所身處的世界只是一個【意志世界】，他們的本體都還在外邊，這裏的一切都是虛構的……
這對於已經初步接受了【裏世界】設定的平靜來說，無疑又是一次燒腦的挑戰。
“在醫院裏，你也看見那道天空上的人影了，對方能夠直接招來隕石，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嗎？”
面對林SIR的解釋，平靜便是她需要靜靜——是的，她真的需要靜靜，她的孩子。
但林SIR卻告訴她，在真實的一邊，他們之間並沒有孩子，也不知道對方的長短和深淺……但他原意等一切結束了，讓平靜知道他的長短。
這一路上都極其壓抑，告之了平靜這個真相之後，林SIR就一直與葉言討論着接下來的行動。
“靜靜媽媽，我感覺他們說的話…多半是真的。”
“無缺老師，連你也……”平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身邊的無缺老師。
“我不知道怎麼說。”無缺老師想了想道：“從我突然獲得不同尋常的身體能力開始…我就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隱約有種違和感。”
平靜下意識地扣着指甲，指節發白，“……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真的生活在謊言之中，真實的自己會是怎樣？”
無缺老師下意識搖了搖頭。
“真實的就一定好嗎？”平靜幽幽地道：“我不知道這些……至於什麼將全人類都吞噬進去的【意志世界】……在這樣的真實裏，想必人類的個體能力都是極其強大的吧？他們是否每天都生活在鬥爭之中…或者弱者甚至沒有生存的權利？這樣，真的好嗎？”
“我不知道。”無缺老師搖搖頭，“我會也回答不了你的這些問題，畢竟我心中也有太多的疑問……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
“什麼？”平靜下意識問道。
無缺老師沉聲道：“那道出現在醫院上空的人影，想要殺死我們，不是嗎？就算我們不做什麼，也還是會被殺死……爲什麼不反抗？”
平靜默然，突然想起了無缺老師之前說過的一件事情。
“無缺老師，你之前說過，是我家靜靜讓你來救我們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孩子……”無缺老師好一陣失神，搖搖頭道：“對不起，我記不起來了。”
“你仔細想想！”平靜下意識地抓住對方的手臂，滿臉哀求之色。
無缺老師還是搖頭，“雖然記不起來，但總感覺那孩子很特別…會沒事的。林先生他們要行動了…我也該去了。”
無缺老師深呼吸了一口氣，提着一口唐刀，快步跟了上去——這柄唐刀是路過一處商場時候，從工藝品店內找到的，沒有開刃，勉強能用。
……
……
……
……
哼唱的聲音。
夜空下，高樓樓頂的圍牆上，小女孩張開了雙手，赤裸着的腳丫在圍牆上來回地跳動着，彷彿隨時都會墜落。
噠——！
停。
小女孩緩緩地轉過了身來，歪着頭看着樓道的出入口位置……昏暗之中，一道身影緩緩推開了樓頂的鐵門走了出來。
洛先生。
見面的瞬間，小女孩瞳孔下意識地收縮了一下，旋即輕笑了聲，“原來是你啊…姐姐大人的恩人先生~”
“還沒有上來就聽見姜葵小姐的聲音了。”洛先生微微一笑，“這曲子挺特別的，有名字嗎？”
“隨便哼唱，從前姜國的童謠罷了。”小女孩淡然說道：“名字的話……【千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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