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糖果
當院長簡單地收拾了一番，正打算出行的時候，卻在樓下碰見了與查天天一同過來的張嵐。
“院長奶奶，我也想去看看陳羽，讓我陪你一起去吧，求求你了。”
女孩的神情十分着急，或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哭過，小眼睛微紅。
“是啊，院長，我也想去看看陳羽。”查天天此時也懇求說道。
院長皺眉道：“陳羽現在還沒有醒來，我也還不瞭解情況，這麼多去能做什麼，瞎折騰！查天天，你不用幹活了嗎，還不帶張嵐回去？”
查天天只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劉素素…方纔張嵐就央求了她好久，纔有這麼一出的。
“院裏能有什麼事情，不是還有我看着嘛！”劉姐會意，“而且院長你身體又不好，多幾個人怎麼了？去，都去吧……李老頭，我看索性就直接開小黃巴士過去好了，都坐得下！”
還別說，原本紫玲媽是打算讓開女僕小姐姐的那輛MPV的，現在反而是小黃巴士更好……不考慮舒適度，它是真的能裝。
“老太婆，看樣子你不讓她們去，她們是不死心的。”紫玲媽直接道：“就按劉姐說的吧，反正我那輛車子也被鎮上的救援隊給拖走了，也要去辦事，索性一塊走得了。”
“隨你們。”院長沒好氣地看了一週，“老李，去開車吧！”
……
李老頭很快就將小黃巴士給開出來了。
這大概優夜第一次坐的這種簡陋的交通工具？
看着渾身散發着貴族氣息，一個人站在這裏就彷彿是一座凡賽爾宮的未來兒戲，紫玲媽頓時就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要不…你和洛邱開自己的車去好了？”紫玲媽在女僕小姐耳邊小聲說道。
卻見女僕小姐姐只是微微一笑，主動地挽上了紫玲媽的手臂，挑了個排靠後的座位就坐了下來。
“這樣就挺好了。”她看着紫玲媽輕聲說道。
紫玲媽頓時感動得不要不要，心中已經腦補上要是好大兒對不住優夜就拎起雞毛撣子教做人的小劇情。
洛邱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坐在了兩人的前面座位。
梨子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在哪裏了……反正車底她是絕對不會去的，便如同小透明似的，一頭就鑽到了最後面的那排座位靠窗的位置，主打一個隱藏。
白芷沒來，用不上她。
等到查天天和張嵐落座之後，一道人影也跟着走了上來……氣喘吁吁的模樣，手裏還提着一個紅袋子。
“啊邦哥？”查天天愕然道：“你來做什麼？不要添亂，快回去！”
“看、看啊羽！！”啊邦哥此時連忙說道：“拿、拿柿子給他喫！他喜歡喫！我也想去！”
“你去又幫不了什麼……”查天天嘀咕了聲。
院長卻道：“啊邦平時和陳羽挺要好的…反正也是了，讓他上來吧。啊邦，來，坐我旁邊。”
“院長，喫柿子！”便見啊邦哥一臉傻笑地坐到了院長的旁邊，從袋子裏掏出一個柿子，“好甜的，我親手摘的！”
“行了，我等會再喫。”院長拍了拍啊邦哥的腦袋，“坐好，要開車了，等會不許亂跑，知道嗎？”
“知道！”
……
剛清早的那會兒，雨停了，天還是陰陰沉沉的，但此時陰雲卻驅散了不少，一道道日光從雲層之中透了下來，打在了暴雨蹂躪過後的山區湖畔之上，格外的清晰。
“原來【情人灘】長這模樣的啊……”
梨子有些詫異地看着窗外。
昨天因爲暴雨的關係，沒怎麼在意，此時得以窺見【情人灘】的大半模樣，不由得感嘆。
今天小黃巴士走的，還是昨天的那條還沒有驗收的新公路……主要是路程更短。
“風景確實不錯。”女僕小姐姐看了眼湖畔環繞的紅葉，也是頗爲喜歡。
“現在還不是最漂亮的，等過了年之後，葉子會更紅，那時候才叫好看。”查天天笑了笑說道：“下面還有一條騎行的綠道，有機會你們真的要體驗一下。”
“看來我以後得多回來了。”紫玲媽應了聲，隨後按着椅子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洛邱的肩膀，湊到了他的耳朵旁邊道：“聽見沒有，小子！能不能浪漫點……你在看什麼？”
卻見洛邱此時竟然拿着手機在查看衛星地圖。
“看看這附近的環境。”洛邱將地圖界面放大了些，指着當前車子所在位置的箭頭，“這裏到福利院挺近的。”
紫玲媽沒好氣道：“這不是很正常？一條是盤山繞過來的公路，一條是直接翻山走的……這是人能走的路？”
“嗯。”洛邱點點頭，“而且，福利院到鎮上直線距離其實也是很近。”
紫玲媽搖搖頭，“你都說是直線距離了，福利院後面一整座大山呢。我小時候覺得好玩，就偷偷地嘗試過從後山翻過去，想要跑鎮子上玩…結果差點沒把我累死，這山上的路有多陡峭就不說了，大樹還多，很容易就迷路。”
不過紫玲媽還是稍微驚訝了一下，不仔細看衛星地圖還不知道，一看才發現直線距離真的很近……
此時，小黃巴士忽然停了下來，被李老頭開到了路旁邊。
“老李，出什麼事情了嗎？”院長不禁疑惑問道。
“前面的樹倒了，來幾個人，幫忙挪一下，不然車子過不去！”李老頭飛快說道。
這種事情，很顯然就交給車上的男人了。
沒什麼好說的……洛邱與啊邦哥，很快便隨着李老頭下了車，來到了樹倒下的位置。
“這是昨天那棵被雷劈的樹吧？”李老頭走近一看，不禁皺了皺眉頭，“可能是半夜被大風給吹倒的。”
昨天他們離開的時候，這棵樹其實還挺着的，就是有一些燒焦的痕跡而已。
“那麼說來，前面就是陳羽撞車的地方了？”洛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前面不遠那已經變型的護欄。
護欄處已經拉上了警戒線，還有放置了一些木材與石頭之類，算是將缺口堵住……多半是救援隊弄的，暫時應付一下。
“樹太大了，不好挪，你們等等，我去拿根繩子過來綁一下。”李老頭說完便又往小黃巴士走去。
洛邱則是往事故點走去。
啊邦哥眨了眨眼睛，看了眼李老頭，又看了眼洛邱……最後滿臉好奇地選擇跟着洛的步伐。
只見洛邱在距離事故點大概二十來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蹲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麼哦？”啊邦哥疑惑問道。
“看剎車的痕跡，推算一下陳羽踩剎車的具體位置。”洛邱隨意說道：“昨天雨太大了，想看也看不到。”
“現在看到了嗎？”啊邦哥歪着腦袋問道。
洛邱伸出手指在路面上劃了一下，搖搖頭道：“看不到，還是因爲雨水太大的關係，痕跡都被沖走了……不過這裏的護欄也被剮蹭了一下。”
便見洛邱走到旁邊的護欄前，指着上面一道黑色的印痕…護欄上也有輕微的凹陷。
啊邦哥頓時撓着腦袋，一副不明覺厲的模樣。
洛邱笑了笑道：“樹被雷劈打之後，陳羽受到了驚嚇，連忙踩了剎車，但是已經失去了方向控制……他應該最開始是快要撞到了這個位置，但是努力迴轉了一下方向盤，所以纔會驚險地擦過這裏。”
“然後呢？”啊邦哥繼續撓頭。
洛邱指着公路對面，“一般情況下，如果在這個位置強烈迴轉…他更有可能是撞倒對面的護欄，而不應該是靠近懸崖這一邊的護欄，除非……”
啊邦哥聽的入神，下意識問道：“除非什麼哦？”
“除非陳羽他突然又改變了一下方向盤的方向。”洛邱看了眼啊邦哥，輕笑了聲道：“不過考慮到當時的情況和條件都很惡劣，陳羽本人也在驚嚇當中，其實作出什麼反應也不奇怪……好了，我們去幫忙吧。”
此時，李老頭已經拿着繩子過來了，並且已經開始綁着那棵倒下的樹。
“哦哦！”啊邦哥連忙跑了過去幫忙。
洛邱走到了對面的公路的護欄處，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沒什麼發現，便又多看了一下附近的防護坡……防護坡的高度大概五米左右，上面就是山林了，山上的樹長得十分茂盛，都已經生長到了防護坡的邊緣部分。
“小洛，過來幫一下忙！”李老頭忽然喊道。
“好的。”洛邱回頭應了一聲。
正要往回走去的時候，目光的餘光落在了防護坡側的護欄下的泥坑之中。他連忙蹲下了身來，揮手輕輕一掃而過。
這裏埋着一塊…水果糖，只有邊角是露出來的。
……
將倒下的樹給拉扯到了一旁之後，小黃巴士很快重新啓動……一路上都比較順暢，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陳羽被送往的醫院之中。
小鎮上也就這樣一家醫院了，許多年前是當地的衛生院，目前勉強評上了二甲，醫院部分是新建的……新舊交替着，風格一言難盡。
陳羽所在的病房也很快找到了……醫院中爲數不多的重症治療室。
沒有辦法直接探視，只能隔着窗遠遠看着躺在牀上，渾身纏滿了繃帶，帶上了呼吸機的陳羽。
“送過來的時候，這孩子身上很多地方都骨折了，腹部還有一個挺嚇人的傷口。”醫生在旁邊感嘆道：“不過這孩子的意志力是真的堅強，硬生生地挺過來了，現在體徵還算穩定。”
“醫生，孩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院長顫聲問道。
醫生無奈道：“病人摔落的時候頭部受到了重擊，昏迷恐怕不是短時間的……這裏的條件畢竟有限，等他的情況穩定一些，我建議你們最好送去更好的醫院……對了，你們誰是負責人，有些資料要監護人簽名。”
“我是他的監護人。”院長直接說道，“醫生，我和你先去辦手續吧。”
查天天陪着院長一塊去辦理手續了。
等到二人離開之後，李老頭纔看着病房裏面的陳羽感嘆道：“這小子還真是命大，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撿回一條命，看來是人太皮了，閻羅王都不收！”
“李爺爺！你別說了！”張嵐不滿地瞪了一眼，“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李老頭聳聳肩，他煙癮犯了，這裏不好抽菸，索性就自個兒跑了出去……只見李老頭一路上到處亂瞄，奇奇怪怪的模樣。
啊邦哥則是趴在了窗旁邊，與張嵐一起默默地看着陳羽沒有說話。
“梨子，你在做什麼？”
紫玲媽看了眼梨子，發現她低着頭，似乎是在編輯短信。
“哦…我想要聯繫一下那位木小姐，不過電話關機了，所以發個短信試試。”梨子下意識說道。
“……誰是木小姐？”紫玲媽一臉懵逼。
梨子也是一臉懵逼，旋即反應過來——自己和洛邱討論這件事情時候，任姐雖然就在旁邊，不過是佩奇一樣的狀態來着。
於是她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發現，以及和洛邱討論的內容。
“那份尋人啓事我看一下。”
“給……”梨子點點頭，“這裏還有我拍下來的，花名冊上關於晶晶的資料。”
“原來是被遺棄在福利院的啊……”紫玲媽怔了怔，沉吟道：“這孩子才幾歲大，如果是當地人的話，就算是沒有姓氏，也應該很容易找到父母……按理說如果是在醫院出生的，應該是有記錄的纔對。”
“大姐姐，你們是在說晶晶的事情嗎？”張嵐此時遲疑着問道。
“嗯…你知道什麼嗎？”紫玲媽好奇問道。
張嵐想了想道：“我好像聽劉媽說過，她們也到醫院查過了，但是沒有找到晶晶的出生紀錄…晶晶應該不是在鎮上的醫院出生的，又或者可能是私人接生的。”
“私人接生？”梨子眨了眨眼睛，“這年頭還有穩婆嗎？”
“有的。”紫玲媽聳聳肩道：“舊時候村裏會有接生員的，新生兒都是接生員負責登記的…不過隨着年代發展，接生員這個崗位就被取消了。不過畢竟是學過這個技能，就算不做這份工作了，會的還是會。”
“那應該都挺老的吧？”
紫玲媽點點頭，“基本上該退休的都退休了……說起來，我記得劉姐跟我說過，老太婆年輕的時候，好像也是做過接生員這個崗位的，這附近十里八鄉的，還挺有名？”
“哇，原來院長奶奶年輕的時候還當過接生員，我都不知道……”張嵐驚訝說道。
“她啊，厲害着呢。”紫玲媽笑了笑道：“小時候有一次福利院進賊了，老太婆一個人拎着柴刀就敢追着那小偷一路狂砍，不要命似的。”
張嵐頓時吐了吐小舌頭，心中不禁想象了一下當時的情景，訕訕道：“這事…確實像是院長能做得出來。”
梨子心中吐槽道，姐你不也是敢拎着棒球棍追着人一路狂砸嘛……一脈相承？？
“哦…對了。”梨子靈光一閃，“小嵐，你在這裏長大的，有聽過【木】這個姓氏嗎？”
“木？”張嵐怔了怔，仔細地想了想道：“好像…很少聽到這個姓氏。嗯……沒聽過。”
“好吧。”
“有姓木的。”
忽然，李老頭的聲音傳來，他看着衆人，尤其是梨子說道：“【情人灘】裏那個被浸豬籠的女人，夫家就是姓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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