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我想要你一個擁抱
“一看就很有前途。”
“不過他是一中的不應該和宋啓認識嗎,怎麼看着和蘇白關係更好啊!”張阿姨轉頭詢問宋女士。
回頭看了眼還和蘇白站在一起的宋啓,宋女士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霾,“嗐,我們家宋啓心裏就只有學習,他們家蘇白就喜歡交朋友,認識那個江墨也正常。”
白若芳正要接話,一旁的張阿姨又開口了。
“蘇白雖然喜歡交朋友,但她成績一點也不差啊,我女人和她一個學校,回來也經常誇她成績好,人緣也好呢。”
宋女士:“……”
這些人怎麼這樣,自家家女兒比不過蘇白,難道不應該生氣嗎?
白若芳看出宋女士的不悅,心中覺得好笑,慢吞吞地接過張阿姨的話:“蘇白她人緣是不錯,現在啊,能和這個江墨交朋友,我對她的成績更放心了,之前就已經有點兒進步了。”
“那好啊,這朋友得好好交着。”張阿姨說着轉頭看向宋女士,“我記得這次期末考試,你家宋啓沒發揮是不是?這孩子啊,雖然說一心只有學習是好的,但你也得關注關注孩子的心情,我總覺得宋啓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對成績肯定也會有影響的。”
宋女士愣了下,又回頭遠遠地看了一眼,發現自家兒子正盯着江墨脖子上的圍巾看。
那改天帶他去買條圍巾吧啊,看樣子是喜歡。
眼見着人都走了,蘇白笑着對江墨豎了個大拇指,“果然,你的學神名頭很有用處。”
“聽阿姨的語氣,你和她提過我?”江墨問。
“嗯,上次無意間聊到了,她知道你學習好,還讓我多和你交流,期末成績出來的時候,我就在她面前說了你的功勞。”
邊說蘇白就準備舉步往小區裏走,突然意識到宋啓還在這。
“宋啓,你剛剛說你是來散步的是嗎,那我和江墨先走了?”
從江墨的脖子上收回視線,宋啓看向蘇白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受傷。
明明他和蘇白纔是鄰居,此刻在小區門口,蘇白卻是要撇下自己,和江墨一起走。
“蘇白,我不去過問你昨天晚上到底住哪了,但我還是那句話,作爲女生,”他的視線緩緩從蘇白的臉上移到江墨的臉上,又移回來,“你要自重。”
眉心一跳,江墨上前一步,擋在蘇白和宋啓的中間,微微垂着眸,“宋啓,你說話有點過分了。”
“我在和蘇白說……”
“江墨。”蘇白的聲音傳來,她拉着江墨的胳膊將人拽了回來,“我來說。”
江墨:“……”
今天兩次想要發火都被蘇白拉回去了,散不掉,好憋屈。
不過,他還是乖乖地站到了蘇白的身邊,不再開口,只是冷冷地看着宋啓。
“宋啓,我自認還算是個懂分寸的人,我也從來沒覺得,和異性交朋友,就是不潔身自好、不自重的表現,如果你是這麼覺得的話,那我們的觀點可能不太合,實在不行,就別交朋友了,只當鄰居吧。”
蘇白語氣聽着很是淡然,說出的話卻讓宋啓和江墨都有些震驚。
“不管怎麼說,和你做朋友這些年,你也幫了我很多忙,幫我說過好話,這些還是得謝謝你,至於以後還做不做朋友,你自己考慮吧,真的對我的言行舉止很不滿意的話,我覺得,就到此爲止吧。”
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擡起,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可最終,宋啓還是放了下來。
“是因爲他成績比我好,所以,你更願意和他做朋友嗎?”
順着宋啓的視線看去,蘇白才明白他說的真的是江墨。
“我不知道你和江墨之間有什麼矛盾,但對我而言,你和江墨,我確實更願意和他交朋友,和成績無關。”蘇白解釋道。
她身邊的朋友,成績好的壞的都有,在她眼裏,成績又怎麼可能成爲標準呢?
“我再散會步,你們先走吧。”宋啓轉身往西邊的一排商鋪走去,沒給蘇白再開口的機會。
許是冬天的風太冷,宋啓的背影,莫名多了幾分落寞。
看了一會,蘇白擡腳往小區裏走,感覺江墨跟上時,她自嘲地開口:“其實我覺得我這人也挺冷血的。”
“嗯?”
“剛剛對宋啓說出了絕交一樣的話,但我的心裏,說實話,並沒有多麼地難過。”蘇白說。
更準確地來說,是平靜,和解脫。
以後,可以不用聽宋啓說那些她自己不想聽的話了。
“可能是你之前就對他失望了吧,所以現在不覺得難過。”江墨說,“我今天和翟霍說的時候,也沒有特別難過,就是有點兒遺憾。”
“對噢,你今天也絕交了一個。”
蘇白笑了出來,這次是真笑。
“用大人們的話來說,新年都是喜慶的好日子,怎麼到我們這裏來,就都是和朋友決裂呢?”
“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新年新氣象,離開了不合的舊朋友,來年去交新朋友,也挺好的。”江墨揉揉她的腦袋,“我相信,你明年會更好的。”
“借你吉言啦!”
這次到了轉彎的地方,蘇白沒停,只是從書包側邊拿出了小電筒照明,江墨便也跟着了。
“宋啓他這算是第三次說讓我自尊自愛這些話了,以前都是他媽媽和他在說的。”
江墨突然就明白,蘇白爲什麼看起來不喜歡宋啓的媽媽了。
被別人妄加評價,還是鄰居的關係,換了他,他也得討厭這人。
“即便是現在,我也不認爲和異性交朋友就是不自愛,但其實有時候我也會想,是我和異性朋友之間的距離太近了嗎,所以他們纔會說出那樣的話?”蘇白擡頭看向江墨,想從他哪那裏得到答案。
一時間還沒考慮到自己,江墨很認真地分析。
“沒有吧,你比較好的異性朋友,也就是祁喻、張超和沈懷恩這些人吧,也就是平時一起喫喫飯、聊聊天,有時候討論討論學習,你也沒和他們勾肩搭背的,也不會去幹涉太多他們私人的問題,行爲舉止根本一點都算不上過分。”江墨說。
他知道,先前祁喻談戀愛時,蘇白其實很糾結,一方面覺得那個鍾雪不適合祁喻,一方面又覺得,身爲朋友也不能插手太多。
很多事情上,蘇白都能分清界限,甚至可以說,這些界限,對她和朋友的關係還產生了一定的束縛。
所以說,她的行爲舉止都符合正常範圍內,和不自愛什麼的,扯不上一點關係。
當然,這不妨礙江墨會喫醋。
尤其是那個祁喻,他之前還誤傷過蘇白,江墨一看見他,就煩。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蘇白鬆了口氣。
她有時候挺怕的,怕自己做了些越線的事情但不自知,聽江墨這麼說,才放心下來。
“嗯,你別想太多。”江墨擡手揉她的腦袋,“就衝你直接拒絕過那麼多追求者,還疏遠他們的行爲,就已經足以證明你多麼懂得和人劃清界限了,所以啊,別因爲他們亂說的話,對自己產生懷疑。”
從何卉的口中,江墨知道,蘇白拒絕別人,禮貌之餘,從來都是直接且明確的。
不會有談戀愛的機會,這種意思表達得非常清楚。
“你怎麼連我疏遠別人都知道。”蘇白笑着感慨了一句。
正想擡頭說些什麼,感受到腦袋上的阻力。
嗯,江墨好像都快要養成摸她腦袋的習慣了。
等等,她在自己和江墨之間,好像沒怎麼想過界限的問題。
因爲喜歡江墨,她還故意碰過江墨的手。
作孽啊!
也不知道江墨有沒有注意到這些。
自然是無暇顧及的。
江墨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說太多了。
“啊,聽別人聊的。”
故意聽別人聊的。
此時他的書包的夾層裏,還放着那個天藍色的筆記本,上面記的東西,越來越多。
除了記錄了他打聽來的有關蘇白的消息,還記錄了一些他和蘇白相處的事情,比如哪天第一次見面的,哪天加了微信,哪天一起喫飯,哪天蘇白主動約自己……
“噢。”
蘇白沒多想,因爲她發現,自從和江墨成爲朋友後,她在三中,也經常能聽別人談論有關江墨的事情。
這些閒聊以前當然也有,只是那時候她並不在意,即便是聽見了,轉頭也就忘記了。
很快,到了蘇白家的樓下,雖然從沒走過這段路,但光憑着垃圾桶,江墨就能確認了,他腳步停得比蘇白還快。
“對了,今天的鞋你買了多少錢?”蘇白從口袋摸出了手機。
“忘記了。”江墨回答。
蘇白:“???”
“嘖”了一聲,她擡頭看着江墨,“你別騙人了,快說。”
“真記不清了,我當時給的現金,老闆找完錢我就直接收起來了,也沒仔細看。”江墨說。
“那給了幾百總得記得吧?”
裝模作樣地撓撓頭髮,“忘了,你就當這是我給你禮物吧。”
“又不生日又不過節的,這算什麼禮物啊。”
“期末考試第一名的禮物啊。”江墨彎下腰來看她,“蘇白同學,年級第一可不是那麼好考的,你可別告訴我,你考這麼好,都沒有禮物拿的?”
搖搖頭,蘇白認真道:“沒有禮物,這個名次已經習慣了。”
“巧了,我也沒有。”
“那你還……”
“那這個就當是第一次獎勵吧。”江墨笑着打斷了她,目光和她齊平,“考了第一名,很棒,所以獎勵你一雙鞋。”
蘇白:“……”
即便是獎勵,也不該是江墨給。
可她不想拒絕這種說法。
“那江墨同學,你這次考了年級第一,請問你想要什麼獎勵呢?”蘇白也笑着,問江墨。
“你給我?”江墨揚着眉問,語氣中掩飾不住的興奮。
“嗯,如果我能給得了的話,我就給。”蘇白說。
“你可以的。”江墨直起身來,“我想要你一個擁抱。”
“啊?”
這,算什麼獎勵?
而且,有點奇怪的樣子。
操,興奮過頭,得意忘形了。
“就,每次都考年級第一也挺累的,這種感覺你也懂吧?”江墨嘗試着解釋。
搖搖頭,蘇白表示:“不懂,而且,你應該比我輕鬆一點吧?”
之前聊天的時候,陳左和蘇白說,江墨小時候可以跳級,也可以早早考大學,可江墨不願意。
他說,要慢慢來,感受少年的時光,感受青春的肆意,至於未來什麼的,等上了大學後,再努力也不遲。
高中考試什麼的,對於江墨來說,真的不算問題。
雖然並非完全不用付出精力,但累,可能真的談不上。
“好吧,是我哥說,擁抱這種東西,有一種……特殊的能量,能讓心情不好的人得到安慰,”江墨想着再添點什麼,“讓疲憊的人得到放鬆,讓心情不錯的人更加開心,反正就是……”
“知道了。”蘇白打斷了他。
隨着話音落下,蘇白張開雙臂,上前抱住了江墨,臉輕輕地貼在他的外套上。
“謝謝你,江墨。”
那些解釋的重點,是“讓心情不好的人得到安慰”,而她,需要安慰。
江墨所謂的獎勵,其實是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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