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兩人走出車庫，江墨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牆邊的宋啓，從宋啓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見剛纔蘇白在門內踮腳的動作。
江墨頓時悟了，蘇白哪是爲了補什麼樓道里的，儼然是覺得剛剛的腰沒撐夠，故意做給宋啓看的。
以前居然沒發現，蘇白還有腹黑的一面。
蘇白卻彷彿沒看見宋啓似的，關上門後便拿出了手機，“我叫個車，等我們走到小區門口剛好上車。”
“好。”
到了小區門口，車子還有一兩分鐘纔到，江墨站在路邊，擡手在蘇白的耳垂上捏了捏，“有時間來我家玩吧，我媽很想見你。”
得知江墨被白若芳留下喫飯時，陳雲還挺高興的，有種自家兒子被丈母孃接納了的感覺，可隨後，她又覺得不爽，因爲她到現在都還沒有親眼見上蘇白一面。
和白若芳聊天的間隙裏，江墨有看見微信上陳雲發來的鋪天蓋地的消息，都是在控訴他到如今還沒把蘇白帶回家。
“好，填完志願後去吧。”蘇白沒有拒絕。
江墨心頭一喜，他倒是沒想到蘇白真的會答應。
“好，那我提前告訴我媽？”
“隨你，我都可以。”蘇白沉默了幾秒，“江墨，我去你家的話，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收了陳雲那麼多禮物，蘇白總覺得，對方似乎並沒有像白若芳那種擔心他們談了幾年說不定最後不在一起，對自己的態度非常認真，就像……她大舅媽對待兒媳婦的態度。
雖然蘇白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但陳雲一直送東西的勁頭，確實讓她也跟着認真了起來，格外重視自己給陳雲的初印象。
“不用準備，你肯見我媽，她就很高興了。”江墨說。
“好。”
回去的時候，蘇白在樓下遇見了宋啓，想來是一直等在那。
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這麼多年來，宋啓對蘇白一直都挺好的，所有的改變，都是在她和江墨相識之後纔出現的，但蘇白並不認爲這是江墨的錯。
旅遊的這段日子，他們喫飯、休息的時候，經常在一起閒聊，陸清野無意間提到了翟霍喜歡蘇白的事情。
說實在的，蘇白從未認爲過翟霍喜歡自己，她對翟霍的印象，還停留在非常自來熟和總是拆江墨臺這兩方面上，而且翟霍對她說的一些話挺難聽的，怎麼可能是喜歡自己？
蘇白原是不相信的，可江墨也這麼說了，她才勉強信了幾分。
之所以會在看到宋啓時想到這個，是因爲蘇白記得，哪怕知道翟霍是情敵，江墨也從未曾在她面前說過對方的壞話，而宋啓，則不止一次，在她面前，以種種藉口，勸着她和江墨拉開距離。
在江墨出現之前，耿綿綿經常說宋啓喜歡蘇白，但蘇白一直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直到現在，她也不能肯定自宋啓對自己，是單純的友情，還是夾雜了些其他情感。
可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和一個只想着靠編排別人來解決問題的人交朋友。
因此，饒是猜到宋啓有話和自己說，在經過對方面前時，她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直到宋啓叫她。
“蘇白。”宋啓側過身子擋住了去往樓道的路，“我有話和你說。”
蘇白毫不掩飾地退開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你說。”
宋啓眸底閃過一絲受傷，又很快隱去，“聽說你考了全市第二，恭喜你。”
“謝謝，你考得也挺好的。”
“你打聽我成績了？”宋啓詢問的語氣瞬間多了幾分喜悅，只是接下來蘇白的話，又讓他跌回原先的心境。
“沒，是剛剛喫晚飯，我媽和江墨聊天的時候提到的。”
蘇白在之前就知道宋啓的分數了，畢竟也是Y市前十，但她也確實沒去打聽，只是張超他們聊起時，順帶着聽了點，要不是白若芳剛剛在飯桌上又提及，她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這樣啊。”
宋啓低眉看着蘇白，對方神色清冷，開口說話時，也盡是禮貌疏離，半點沒有以前和他相處時的影子。
一年前，不，比一年更短，那時候，他和蘇白的關係還特別好，所有的改變，都是因爲江墨的出現。
“蘇白，你聽說你和江墨在一起了，是嗎？”他問。
想到江墨，蘇白的神色稍稍緩和，“是。”
“你和他在一起是爲什麼，是因爲喜歡，還是因爲他喜歡你，又幫了你很多忙？”
蘇白蹙眉看着宋啓，對他問出這個問題很是不解。
“我沒有別的意思，”宋啓開口解釋，“我就是突然想到，你比我們還小一歲，喜歡這種事情，你未必清楚，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不要因爲江墨追求你，而他又幫過你很多，你對他感激，就誤以爲是對他的喜歡……”
“我確實很感謝江墨，”蘇白打斷了他的話，“但我主動追他，是因爲喜歡他，不是因爲感激。”
喜歡和感激，她還是分得清的。
宋啓聽懂了蘇白話裏的意思：她喜歡江墨，也是她主動追的江墨。
所以，並不存在被江墨的追求手段而打動的可能性。
對於蘇白的判斷力，其實宋啓也是相信的，只是心有不甘，纔會問出那樣的問題。
他想到白若芳對江墨的態度，“阿姨也知道你們談戀愛的事情？”
“知道，我媽沒意見。”
何止沒意見，兩人喫飯聊天的時候，她反倒像是多餘的那個。
這一刻，宋啓突然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
蘇白的態度非常明顯，她喜歡江墨偏袒江墨，從一開始，自己就沒辦法讓他們之間產生嫌隙，如今連白若芳都接受了江墨。而他，從當初誤幫了蘇興文那一刻起，就失去了白若芳的好感吧。
“蘇白，要是那次我沒幫你爸說話，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有可能？”宋啓泄了氣，喃喃道。
“什麼可能？”
“蘇白，”宋啓似乎很詫異於蘇白的反問，“你難道一點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身爲一中衆多女生喜歡的對象，宋啓雖然對她們沒興趣，但到底還是因此建立起了一些自信。
他曾經在江墨面前說的也不是假話，那時他確實對自己和蘇白的關係很有信心，他相信，即便蘇白知道自己喜歡她，也不會疏遠自己，他甚至覺得，蘇白早就知道自己喜歡她。
這也是宋啓在收到蘇白送的那張“我在星河燦爛處等你”的貼紙時，誤以爲那是某種暗示，然後產生自己要在學業有成時，等着蘇白主動來到自己身邊這一想法原因。
也就是後來他發現蘇白和江墨頻繁來往，兩人還一起回家，才漸漸不那麼自信的，纔會在和江墨的對峙中束手束腳，直到蘇興文那件事發生，他才下定決定，告訴蘇白江墨喜歡她的事情。
如果早一點，在蘇白喜歡上江墨之前說出來，或許一切都會改變。
“我不太知道。”
蘇白的聲音將宋啓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有些不解，“不太知道？”
“嗯，我朋友一直說你喜歡我，我將信將疑，直到後來你對我說的那些話，讓我覺得你不可能喜歡我，所以，我現在還是不清楚。”
說完，蘇白揚脣勾起一個笑，“你看起來，應該會比較喜歡潔身自好的女生，而我，應該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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