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江墨蘇白2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羣,梁微微並沒有注意到她。
第一眼瞥見的時候,蘇白只是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若不是她站在奶茶店前無聊,多看了幾眼,可能都認不出來。
梁微微和高中時不一樣了,過於厚重的妝容,和堪稱花哨的穿着,更加深了幾分辨認難度。
對於梁微微後來的情況,蘇白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從三中離開後,梁微微去了職高,也就是沈懷恩的那所,待了一年半,考上了一所大專,還不錯,是沈懷恩想考沒考上的一所。
然而對於梁微微來說,這或許會讓她很不甘心吧,畢竟曾經是強化班的,成績再怎麼差,也沒跌過學校前兩百名,考個本科還是綽綽有餘的。
想來是在那件事之後,梁微微的心境發生了變化,連着成績愈發下滑。
她身邊還跟着兩個女生,三個人各捧着一杯奶茶,腦袋湊在一起說這話,看着挺開心的。
“幹嘛呢,蘇兒?”
伴隨着江墨聲音來的,是臉頰上溫熱的觸感。
江墨很少叫她“蘇蘇”,不過叫名字的次數也漸漸少了,轉而變成了“蘇兒”“白兒”和“寶貝兒”。
蘇白本來覺得是江墨在B市待久了,習慣了兒化音,後來才發現,他說話還和以前一樣,只是單純變了對自己的稱呼。
稱呼而已,蘇白想着江墨怎麼舒服怎麼叫,反正她都喜歡。
因此,有人想用這點來挑事的時候,蘇白是有些驚訝的。
某個不知身份的暗戀江墨的女生,曾在學校表白牆上說蘇白是舔狗,因爲江墨對她的帶兒化音的稱呼其實是一種輕視,偏偏蘇白每次被叫時還很高興。
就,挺離譜的。
這事也沒用蘇白去費心,宿舍裏是B市本地的那個舍友,在把這件事告訴她之前,就已經在表白牆上把人懟遍了。
倒是江墨,回頭委委屈屈地跟蘇白說他只是覺得好聽才那麼叫的,還追問是不是真的有輕視的意思。
明明是自己被情敵針對,蘇白卻反過來好一通安撫江墨,告訴他說是可以這麼叫的,關係好的人這麼叫只會顯得親密。
有本地舍友的證實,且蘇白再三強調自己喜歡聽他這麼叫,江墨纔將這稱呼延續了下來。
“看到一個認識的人,”蘇白擡手接過從臉旁被移到自己面前的奶茶,不待江墨詢問,就繼續說道:“梁微微。”
江墨幫忙戳吸管的動作一頓,眸光暗淡了幾分。
他很厭惡梁微微這個人。
與此同時,他還擔心蘇白。
“不過她應該沒看見我。”蘇白將奶茶遞過去,示意江墨把吸管戳上。
江墨照做,隨後迅速擡眼掃了一圈。
收回視線,默了默,又慢慢地掃了一圈。
蘇白咬着吸管差點笑出來,她知道江墨是沒認出來。
上前挽住江墨的胳膊,蘇白拉着他往隔壁一家店裏走,“走吧,等會你沒看見她,她先看見你了。”
就江墨這大高兒,人再多,也是顯眼的。
“好。”江墨進店前又隨意瞥了兩眼,依舊沒找到,不過他並不懷疑蘇白說的是假話。
這是家雜貨鋪,是他們今天要逛的店之一,本來江墨讓蘇白先進來逛,只是蘇白不願,堅持在外面和他一起等着奶茶。
江墨喝着自己沒什麼甜味的奶茶,垂眸盯着蘇白的側臉。
“江墨。”蘇白擡頭叫他,“梁微微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曾經的同學而已,你不用擔心。”
對於自己的擔心被看穿,江墨絲毫不意外。
自己在蘇白面前,有過的最大的祕密,就是瞞了半年的喜歡。等在一起之後,他在蘇白面前就像張攤開的白紙,輕易便能被看穿情緒,更不用說,蘇白如今還是心理學專業的尖子生了。
“好。”江墨捏捏她的指尖,毫不掩飾自己鬆了口氣的模樣,“我還擔心你會覺得對不起她。”
“沒。”搖了搖頭,蘇白脣角漫出笑意:“說真的,如果沒學心理學,現在看到她的話,我可能真的會有點兒愧疚,覺得她現在這樣是和我有關係的,但是學了心理學之後吧,我就不這麼覺得了。”
梁微微心理問題的成因,和她是有些關聯,但說到底,蘇白並沒有什麼責任。
整個高中,蘇白只是在做自己,她對梁微微,和對其他普通的同學,持的是相同的態度。
梁微微的心理問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庭造成的,蘇白最初換桌子的事情,也只是恰好提供了一個機會,讓自己成爲了梁微微情緒宣泄的出口。
依着梁微微當時的心理情況,只要她意識不到自己的心理有問題,即便沒有蘇白,也會有別人成爲她恨的對象。
在上了多門心理學課後,蘇白已經全然看開了。
以防江墨不相信自己,蘇白一邊在店裏逛,一邊細細地給他講着一些淺顯的心理學知識。
江墨幫蘇白拿着奶茶,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安靜地聽着她說,絲毫不覺得煩,只是在覺得她可能渴了的時候,將奶茶遞過去給她喝一口。
“……說真的,心理學這專業選得太對了,平時很多沒在意過的事情,上過課後,都能找到背後的心理因素。吳琳經常和我們講故事,說哪件事原來是這樣,某某某原來是這個心理,她今天早上還在羣裏轉發了看到的兩篇文章,一篇講假想敵爲什麼會存在,一篇講陰謀論爲什麼盛行……”
說完後,蘇白還未偏頭,吸管便送到了脣邊,她喝了一口,眉頭擰起,“你的奶茶真的好淡。”
她每次要喝奶茶,江墨都會跟着點,點的基本都是不甜的、茶味比較重的,蘇白不太喝得來的那些。
“沒加糖。”江墨收回自己的奶茶,面不改色地將蘇白那一杯遞過去。
喝了兩口甜的緩緩,蘇白挑了兩頂帽子試,轉頭準備給江墨戴時,她看見男生咬着吸管,脣邊染着淺淺笑意。
“你笑什麼呢?”蘇白正要墊腳,江墨已經放下奶茶,彎下腰來,對上了她的視線,卻沒回答她的問題。
沒急着追問,蘇白退後兩步,看着江墨,“帽子還不錯,我頭上這個怎麼樣?”
“好看。”江墨說。
“那買着了?”
江墨注意到是情侶款了,欣然點頭,“好。”
“那現在去看看圍巾。”蘇白說。
“好。”
江墨正要往前走,蘇白拿過他的奶茶喝了口,果不其然,捕捉到了江墨的笑。
“你剛剛不是弄錯了,是故意想讓我喝你奶茶吧?”蘇白挑着眉問。
江墨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嗯,偶爾也想喝喝甜的。”
“那你直接喝我的啊,我又不小氣。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喝不下了,想讓我給你兜底。”
難得蘇白沒看穿自己的心思,江墨笑意更深,眸光微垂落在蘇白的脣上,“直接喝你的太甜了,這樣剛剛好。”
蘇白:“……”
她現在有理由懷疑,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江墨會以她嘴脣甜爲由,直接過來親她。
爲了表示自己還有理性在,蘇白指出:“我覺得你的奶茶應該沒有變甜,是你的心理作用。”
喝奶茶啊,喝到肚子裏了,她的嘴脣現在甜一些是有可能的,但這甜味也不至於會沾到江墨的吸管上。
“有心理作用,也有甜一點。”江墨將他的奶茶遞過來,“不信你試試。”
“……”蘇白扭頭就走,“我纔不上你的當。”
江墨笑着喝了口奶茶,舉步跟上。
晚飯是在外面喫的,等着上菜的時候,江墨和蘇白說了一件事。
“蘇白,下學期我想在外面租一間房子。”
他說,大二選修課多了,還要跟着教授做課題,和舍友們時間安排不太一樣,想搬出來。
這樣一來,上專業課依舊和舍友們一起,其他時間也不會影響舍友。
蘇白聽着覺得也有些道理,點頭表示贊同。
江墨的舍友她都見過,是不會因爲江墨搬出去住就疏遠的性格,社交關係不用擔心。
小情侶之間,他們倆向來是沒什麼事瞞着對方的,搬出學校不是小事,江墨提前和她說屬實正常。
不過這次,江墨除了告知,顯然還有別的意思。
“還有呢?”她問江墨。
“嗯?”
“只是想告訴我一聲嗎?”蘇白撐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的人。
江墨還是會害羞,很可愛。
“嗯,還有就是,我在想是租一室還是兩室的,兩室的話,你放假了也可以過來……”江墨儘量說得婉轉。
“一室的吧。”蘇白說完不等江墨有反應,就繼續開口:“兩室太浪費了,我們兩個人住一個房間就可以,只要不是單人牀就行了。”
本以爲被拒絕了,江墨失落的情緒還涌現,喜悅就衝上腦門,還不待他適應,又聽得蘇白的聲音。
“不過,我不想只是週末過去。”蘇白歪着腦袋,有些困擾的樣子,“江墨,要是說我想跟你一起住,每天都一起,作息不同的話,你不會不會嫌我煩啊?”
“當然不會!”
蘇白眸底閃過一絲狡黠,她越過桌子去勾江墨的手指,“那就說定了,下學期我們一起搬出去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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