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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尾巴翘上天

作者:未知
付思思在群裡发针织连衣裙图片,让大家帮忙参考。 陈萝从暖气充足的教室出来,迎面吃了一口裹着冰粒子的雪。這才进11月,竟然下雪了!她裹着羽绒服跺跺脚,从袖口探出根手指,长按发语音:穿裙子不会冷嗎? 說完,打個喷嚏。 手指一松,哆哆嗦嗦的声音夹杂响亮的喷嚏声发到群裡。 高中室友接二连三冒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陈萝拍雪景图发出去。 许一暗過来,从大衣口袋摸出可达鸭图案的暖手宝,放到她手裡,捂着小小的手搓了搓。 人流集中往宿舍的方向移动。 两人逆行,踏着咯吱咯吱的冰渣,往校门去。 陈萝一连打两個喷嚏。 许一暗转头,“感冒了?” “不是,教室干燥,我鼻子有点痒。”她趁机从后面抱他,深吸口气,“橘子的香味,是我送的那瓶嗎?” “嗯。”他勾唇握她手,然后只握住了空荡荡的手袖。 陈萝来到北边隔三差五感冒,平常也怕冷得很,天一冷,手就缩到袖子裡牵都牵不到。 女孩回去泡個澡,喝vc泡腾片,舒舒服服睡下。 鼻子通畅,扁桃体稳定。 一切都好。 后半夜,总是很坚挺,仿佛病毒绝缘体的许一暗咳嗽起来。他先是冷咳,而后越来越激烈,以致于不得不爬起来,坐在床边。 强壮的背弓起,背心一阵阵抽。 陈萝披着衣服从床上坐起,伸手碰他。 “好烫。” 她出去找药。 上次生病,舅舅舅妈买了很多中成药寄過来。 清火的、祛热的……說明书上风寒、风热、病毒性感冒看得眼花。陈萝轻声问症状,对着药品說明一一辨别,最后冲了冲剂,找出含片,握着许一暗的手一动不动。 不常生病的人,一旦中招实在可怕。 他不停冒汗,是冷汗,皮肤烫得厉害,手心却是凉的。 吃過药,许一暗咳嗽稍好。 陈萝拧了热毛巾過来擦汗,“明天請假,我們去医院。” 他看着她,点点头,“好,你明天回学校住。” “我生病的时候你怎么不回学校住?” “不一样。”男生拉被子遮住口鼻,声音闷闷的,“感染我的病毒比较凶,我担心……” 陈萝扒他额前的发,干脆利落道,“ χsyμsんμщμ.cом(xsyushuwu.)我不。” “……” 女孩爬上床,强行把人抱在怀裡,就像抱着玩具不撒手的熊孩子,“我不我不我不我不。” “……陈萝。” “叫我干嘛?” “听话。”他又咳嗽起来。 “那你怎么不听我话?”陈萝皱眉念叨,捂住他嘴巴,“好了好了,不要說這么多,先睡觉,明天去看病。” 陈萝手捂得死紧。 许一暗有点憋气,憋着憋着翻身抱她,隔着睡衣蹭了蹭,“好,听你的。” 第二天两人去医院。 這個季节,大厅裡到处都是流感病人,咳嗽声撕心裂肺、唾沫星子到处乱飞、垃圾桶裡堆满形状各异的鼻涕纸。 医疗改革后,门诊输液已经取消。 但還是有难受的病人嚷着要输液。 拿到药单子,陈萝到窗口排队。许一暗跟過去,执意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守旁边,還帮她正了正口罩。后面排队的大妈热心道,“感情真好,陪媳妇来做……检查啊?” 陈萝怔住。 脸一下就红了。 许一暗咳嗽两声,“她陪我看病。” 大妈哦了一声,“什么病?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体,看着挺壮的,咋還生病了?” “感冒。” “你說你一個大小伙子,感冒還要媳妇陪!我当多大事呢!” 這回换许一暗怔住。 耳朵尖有点红。 前面独自過来产检的孕妇连连点头,“就是,我家那口子上個月酒精中毒,我都沒管,爱活活,死了更清净,我跟你說,這男人宠不得,一宠尾巴就要翘起来上天啦。” 两人安静如鸡。 過一会儿,许一暗忽然說,“感冒好多了……咳咳……我們走吧。” 陈萝拧他手,压着嗓子小声道,“好什么?” 咳成這样。 拿過药,两人从医院出来。 陈萝学校還有课,直接去了地铁站,叮嘱他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千万别忍。他不知道怎么想的,默默复述别人說的话,“男人宠不得,一宠尾巴就要翘上天。” 她绕着他转一圈。 “你的尾巴在哪?我看看。” 爱一個人,对他好,难道還要管对方会不会得意忘形?何况陪着看病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谁规定男的感冒就不能有個人陪。 他在家刷碗拖地有时還手洗衣服。 换别的男人,又会不会說许一暗太怂,家务都是女人该干的事。 爱情又不是买卖。 翘一下尾巴怎么了? 许一暗咳得实在厉害,怕传染人,于是向学校請了两天假。 金刚不坏的壮汉遭了秧,对他惨状和私生活非常好奇的同学朋友,相约要来探病。陈萝听到有人要来家裡,有点紧张,从卧室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厨房,翻翻冰箱,飞一样跑回来问他,“有几個人,要留下吃晚饭嗎?” 男生戴着口罩,滑动手机数了数。 “十几個。” “十几個!” “嗯。” “暗,你竟然有這么多会来探病的朋友!” 她眼睛瞪得好大,雪白的兔毛领子沾着根黑发。 许一暗捏起断发,在手指缠了缠,“社团的,班上的,還有辅导员……” “辅导员?” “对。” “……”陈萝微微眯眼,后退一步,“你竟然对辅导员也……下手了!” 他咳一下,笑得唇裂。 “沒。” 见陈萝点开买菜app,摇摇头,“你别做了,那么多人不好招待。” 隔天下午,人陆陆续续過来。 足球队的一拨,跟她還算面熟,能点头打招呼。 辩论队的一拨,沒见過,不過這几個人特别能說,进门从时事新闻聊到国际战略,差点沒把足球队的忽悠瘸了。 最后是辅导员带着几個人過来。 牛奶、饼干、水果堆满角落。 甚至還有海鲜干货? 客厅挺宽敞。 她把椅子搬出,刚好够坐。 也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许一暗的朋友性格說不上多开朗,但都很能跟别人打成一片。看過他,確認人還活着,几個人在餐桌打牌。 另一波人坐在沙发看球。 陈萝切了水果递出去。 胖胖的辅导员接過,笑着說谢谢,关切地问许一暗身体状况,非常和蔼,像一個吉祥物。陈萝跟他沒說两句,辅导员接了电话,要回学校处理事情。 她站一会儿,不知道手往哪裡摆,只能频繁到厨房照看灶上炖着的排骨。 许一暗发信息,“吓到你了?” “沒。” “进来么?” “不了。” 那么多人,她不好意思单独进卧室。 “那我出来。” “你也不要出来。”陈萝急忙打字,“刚才他们還问你怎么不出来……”是不是背着弟兄脱单,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一出来……肯定要被取笑的。 傍晚,几個壮汉嘿咻举起餐桌,跟茶几摆到一处。 哗啦啦往上放零食、小菜,沒多久,之前出去的两人竟然搬了两箱啤酒,哐当放地上。 陈萝暗中观察,越看越懵。 她沒那么多朋友,也沒见過男生乌泱泱聚在一起,除了惊讶還有点惊悚。 许一暗吃药睡了会儿,正在洗澡。女孩看着灶上炖好的排骨,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一出来。 外面哄笑,“睡美人醒啦!我們以为你醒不過来了!” “许一暗你也太绝情了,直接在群裡說女朋友在,不让妹子過来探病,你不知道我們班多少人心碎一地啊。” 许一暗拍下說话人肩膀。 大家又笑。 哈哈哈哈哈—— 陈萝脸一红。 汤勺不小心落到上。许一暗进厨房,笑一下,有点抱歉,“他们非要看完球赛才走,可能会很晚……好香,你做了什么?” 灶上炖着一大锅排骨。 肉很软,油花漂在表面,香极了。 男生穿着黑色棒球夹克,头发有点湿,舔了舔干裂的唇,“怎么還是做了?” 陈萝不說话。 掖住衣袖。 “做了怎么不拿出去?”他关火,掀开另一口砂锅,裡面熬的排骨粥,一看就是给他专门开的小灶。 许一暗叹口气,揉她的头。 “你這样,我真长尾巴翘上天了。” 他端出电磁炉,又把电炖锅抬出,将炖好的排骨汤分成两份,摆上。大家已经开吃薯片和花生,冰凉的啤酒下肚,天灵盖都在冒冷气。 骤然看到热腾腾的排骨,哇一下,炸开锅。 “卧槽,我說小萝妹妹怎么不出来,原来是在给我們做东西!” “感动了,感动了!” “啊,萝妹妹,小子哪 χsyμsんμщμ.cом(xsyushuwu.)天欺负你,跟哥說,啊。” “說你個球,要說也是跟我說。” 大家愿以为陈萝害羞,不敢乱說话。 现在当着许一暗的面,不再拘着,半真半假地调戏。 陈萝站在许一暗身后,微微笑下。 兔毛领的翻毛外套搭配呢绒短裙,淡灰色的长筒袜勒到大腿根,又肉又纯,乖乖站在男朋友身后,腼腆漂亮至极,是個男人看了都保护欲爆棚。 众人沉默片刻,向许一暗投去怨毒的目光。 尼玛。 就你這只猪拱得快。 许一暗咳嗽两声。 招呼人进去端菜。 山药、莴笋、油麦菜、海带……都很新鲜,放上之后,大家把零食收起来,一面聊天一面打排骨火锅。吃得差不多,今晚的亚洲区预选赛开始。 陈萝不看球。 默默收拾碗筷。 许一暗跟进来,卷起袖子帮忙。 她拍拍他,“你去吧。” “明天有重播的。” 陈萝系好围腰,仰头看他。 许一暗有点不自在。 “你說,要是前几天沒有半夜爬起来看球,会不会生病?”陈萝拉住他的夹克,微微偏头,“嗯?暗?” 好凶,好可爱。 他弯腰想亲。 陈萝揪他脸,用力拉一下,“要注意身体啦,我好担心。” 许一暗抱着一罐子排骨粥出去,一面喝粥一面看球。 旁边的人拍拍他肩膀,“你现在是不是又甜又酸,沉甸甸,轻飘飘,暖洋洋的?” “……嗯,你们怎么知道?” “我們怎么知道?哼,就你小子有山药排骨粥喝,哥几個问你喝得怎么样?是不是全身暖洋洋的特舒坦?” 许一暗在众人注视下放了碗。 然后抱起罐子,旁若无人喝粥。 “哦,還敢一個人吃独食!” 许·尾巴翘上天·暗,“不服,你们也去找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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