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乳燕飛華屋
巫行雲深吸一口氣,覺得還是應該幫師妹理清思路,畢竟大喜大悲之下,人會有些糊塗,總是容易鑽牛角尖。且不說那人是不是黃裳,這些年過去,在她心裏早就覺得黃裳死了,在十年後出現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也就只有黃大娘和師妹一直在自欺欺人,花費那麼大的心力想盡辦法找他,若不是這份心意現在看來似乎是落了空,師妹也沒這麼難過。不過這話不能真跟師妹說。眼下還是安慰她繼續找比較好,溫言勸說,倒是把李秋水說動了。
靜下心來一想,師姐說的也有些道理,自己只是看到那人明顯模仿黃裳的裝束,就猜測是他本人,可這世上就沒有巧合之事嗎?說不定那人真不是黃裳,只是穿着相似,體貌相同。雖說他出現在那婆子身邊有些可疑,但畢竟也不是親眼見到,那兩個人也不認識黃裳,再說那都是十年前的畫像了,極有可能看錯的。自己一時心急就當了真,唉,不該一時生氣,停了搜尋之事。說不定黃大哥就在附近,這一停錯過了可怎麼好。
不說李秋水急急忙忙的找人傳消息繼續尋找黃裳,巫行雲見她仍舊有些悶悶不樂,自然是想着法的逗她開心,無崖子夫妻非常榮幸的成了兩人的開心果。
巫行雲早就查清楚無崖子夫婦的現狀,如今一一將給李秋水聽。
無崖子夫妻這些年來天南海北去了不少地方,武功祕籍蒐集了不少,除了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和大理段氏絕學。其他的有不少都是全套。可產業方面就不是很樂觀了,李秋水上手有不少逍遙派產業,同時又有林家產業,要真想擠兌他,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何況這兩隻不是太懂經營。不過李秋水不想將家族產業跟師門產業混爲一談。也不想無崖子他們死的太快。
如此,李滄海藉着夫君勢力很是快活了幾年,不過,就算她再精明也架不住逍遙派衆多的管事合謀。十年來,無崖子手中的產業迅速縮水,統統回了逍遙派懷抱,無崖子對這些不是很上心,等他明白這是師姐妹動的手,已經有些晚了。不過他並不是很在意,如此能換得滄海消停,不再跟各色男人周旋;換的師姐不再動手搶祕籍;自己有那一大筆財產到哪裏都能愜意隱居;可以早點實現願望實在是大好。錢財身外物,太在意就俗不可耐了。何況就算自己沒錢,憑自己一身本事難道還會餓死?
李滄海初時跟着無崖子,那也是溫柔小意,兩人柔情蜜意好不逍遙,奈何後來那種一呼百應,呼風喚雨的日子實在是過的太愜意,無人管束,自己當家作主,無人違逆,千金散去還復來的豪氣。富貴迷人眼啊,前呼後擁的日子過得慣了又怎麼能忍受自己越來越窮,聽話的人越來越少?甚至到了變賣家產的地步(原諒李滄海這麼想,這娃之前就是個內宅婦人,她媽還沒來得及教她管家,這算是不錯了)。如今卻離繁華的宋境越來越遠,來到這邊陲之地,看着那些光膀子的各類野人,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實在有傷風化。自己本來是富家千金,生來就是過富貴榮華的日子,她不會承認是自己經營不善,總覺得是無崖子不在乎這個,自己費勁心機纔有了好局面,就因爲他非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鑽研什麼絕世武功,轉眼就被破壞。
而且還要自己跟着他住在山洞裏當野人,雖然那山洞裝飾的不錯,不少的寶石夜明珠都被他拿去裝在石壁裏,真是暴殄天物,那黑洞洞的湖底,除了湖底三兩條小魚,鬼都不會去轉悠,還不如給自己打些首飾或者開個珠寶店來的好些。
好在大理還有一套別院存在,李滄海當然要住進去。無崖子見她如此也不勉強,這兩人的結合本來就是單方面費盡心機製造機會的結果,無崖子是被動接受的一方,要他花費心思討自己老婆歡心還真是爲難。他只會覺得原來那個處處符合自己心目中理想妻子形象得人,現在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難道是自己選錯了人?
本來以爲她聰慧溫柔,又體貼自己,學了小無相功,兩人能有共同話題,也會支持他,現在看來希望渺茫啊。自從學了武藝,李滄海更加熱衷於名利,可惜的是如今在這個地方,沒辦法接觸到厲害的大人物,想必她也因爲這個很不滿意吧。
無崖子沒心情猜測妻子打算今後跟哪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接觸,甚至也不想知道這些事情。自己返回湖底,潛心鑽研武學,再也沒出來過。李滄海也察覺出丈夫的疏離,可他又不明說,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李滄海氣不過,便賭氣不去找他。自己仗着身有武藝,成天出入茶坊酒肆,打算用手上的家當,盤下個鋪面經營,順便能跟大理貴族有些聯繫。她人長得美,又慣會察言觀色,似乎談成了幾個。一家綢緞莊,一家酒樓,還有個經營不錯的客棧。已經開業了,只是合夥人是誰,尚未查明,這人也是神出鬼沒的,巫行雲的人監視好多天都沒見他露面。
巫行雲對着李秋水咬耳朵:“聽說李滄海最近有些擔心,怕無崖子就此不要她了,畢竟無崖子那一身本事就是她最大的資本了,要是在自己羽翼未豐時得罪無崖子,只怕會前功盡棄,這幾日天天派人去請無崖子過來,無崖子掉在書堆裏了,很是不情願,推三阻四的,咱們去瞧瞧熱鬧去。”
李秋水有些懨懨,不太想去,可巫行雲爲得就是拉她去,哪裏容她逃脫,就算找來刀香罕頂替也是無用,因爲這傢伙一來就叛變,幫着巫行雲強拽着李秋水。無奈,只好陪着他們胡鬧。
三人觀察幾天,聽說李滄海那邊送喫送穿打動了無崖子,訴說相思之苦,表現的無比乖巧,很符合無崖子賢妻良母的要求,這才把他從書堆裏拽了出來。雖然沒說要去,不過三日後就是李滄海生日,想必無崖子晚上會過去的。
巫行雲和刀香罕計劃就在無崖子回去的那個晚上跟他們搗亂,具體怎麼做,就聽巫行雲安排。李秋水渾不在意,默默想心事。
時間過得很快,李滄海生日那天,三人已經到了別院,李滄海打扮的很是靚麗,美豔非常,又顯得可親,此地風俗開放,女子也有不少當家做主的,故此沒人覺得她逾矩。李滄海作爲主家招呼來客一點也不顯拘束,真正一副江湖女俠的做派,同時又身兼特殊的迷人風味,引得衆人爲之傾倒。
觀察來往的各色人等,都是李滄海來此地之後結交的,還真是三教九流什麼樣的都有,衆人不外乎誇讚她才貌雙全,實乃女中豪傑,令人佩服等等。李秋水很驚訝在這些人裏面發現熟人,慕容湛!人多怕露了形跡,故此站的比較遠,只是他們似乎很熟悉的樣子。
傍晚,無崖子尚未到達,聽府中僕從回報李滄海說,無崖子派手下人前來送禮物,說是過一會等客人都走了就來給她慶生。李滄海很高興,儘快將前來祝壽的客人送走,再派人將整個院落收拾的溫馨,自己往主屋而去。天色暗了下來,似乎是要下雨。
三人潛伏在主院李滄海臥室之外,只見李滄海沐浴之後將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了,自己穿上一件精緻的肚兜,外罩淡綠薄紗,淡淡妝容,更顯得似仙似妖,柔媚入骨。
在場的除了刀香罕就是兩個未嫁女,李秋水還好些,巫行雲就有些臉紅,暗罵一聲賤人,悄悄在李秋水耳邊叮囑幾句:“她面前那個水壺裏我放了不少的藥粉,喝了動都動不了,更不能出聲,不過意識卻是清醒的,一會你進去把她臉劃花了,也算是報了仇。”
李秋水驚愕,師姐不是一向擔心骨肉親情,所以從來不提報仇的事情嗎?今天這是怎麼了?何況雖然自己很恨她,可這種親自下手的事情還是有些不忍。巫行雲看師妹好不容易出現除了冷冰冰之外的另一張臉,覺得很有趣,憋笑半天,這才說道:
“給你,拿好這把刀,這裏有一瓶顏料,是刀香罕自己研製的,拿刀沾着顏料畫花她的臉,保證三個月內洗不掉,嘿嘿,到時候看她怎麼出門,我們這就去截住無崖子,你等她喝了茶水再進去!記住了啊,一定要讓她看見是你,不然不好玩了,要是這兩個賤人被嚇得馬上離開這裏就最好了。”
李秋水很無奈,看着飛身離去同時笑意盈盈的師姐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刀香罕臨走給她一個“你保重”的眼神。李秋水很鄙視他,早這樣就別陪師姐玩啊,現在使眼色有什麼用?手中拿着閃閃發亮的小刀把玩,無意間手指覆上那閃着寒光的刀刃,柔軟!!這哪裏是刀啊,明明就是毛筆!!只是外面罩着個薄皮做的刀刃樣的筆套,上面還刷着銀粉。李秋水哪有不明白的,不由莞爾,師姐總是這麼調皮,這個時候還不忘戲耍我!
屋內的李滄海站了起來,喝了些茶水,又點起香爐,不多時就躺倒在軟榻之上,胸前的肚兜半遮半掩,露出嫩白酥胸一片,脣若塗丹,眉若遠山,微翹起的嘴角,更添無限風情。只是她眼睛半睜半咪,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喝醉了酒。
窗外的李秋水默默地看着屋內的妹妹,看着那熟悉的臉龐,想起兩人一起度過的歲月,以及家人的慘劇,到現在都是那麼清晰。我的好妹妹,若今日師姐給我是一把真刀,我該怎樣對你?前世今生你欠我們的實在太多,可有想過你也會有這一天.…也不知站了多久,李秋水移動腳步,往屋內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並沒有刻意掩蓋腳步聲,屋內的人明顯聽到了,可惜除了臉上神情有些焦躁之外,做不了任何其他動作。一點聲音都沒有。
突然,李秋水出聲到“誰,出來!”
屋內的李滄海似乎有些愣住,緊接着就是震驚和恐慌,顯然,她聽到外面有人,而且她還知道這人是誰。李滄海眼神驚恐,精緻的肚兜裹着的胸膛也因着呼吸而劇烈起伏。
李秋水出聲的同時飛身而起,往院外一棵老樹而去,出手如電,只聽得樹葉嘩嘩作響,有個黑影瞬間便跳出來飛上屋頂。若是此時別院內的有人擡頭望天,便隱隱可見兩條黑影在別院屋頂上跳躍,似乎是在互相追逐着以極快的速度往無量山而去。
方纔李秋水站立的院落此時很安靜,除了各種植物在微風下散發清香,如果忽視有個黑影躲躲閃閃的走進別院,而丫鬟僕婦此時卻似乎是睡死過去的話,一切都還算正常。
那黑影似乎很熟悉這裏的佈局,不多時便來到主院,見主屋燈光未滅,似乎有些踟躕,停頓一會。又漸漸往主院那邊去了。
此時,別院安靜的過分,似乎連守夜的婆子都不見了。來人有些詫異,腳步有些急切的進了主屋,順手關上房門,燈光下只見他一身夜行裝扮,只露出兩隻眼睛。小心翼翼的四處查探,沒發現端倪,再悄悄走進臥室,似乎很驚訝,幾步上前查看軟榻上的美人,抱着她晃一晃,又說了幾句話,見美人還是欲說還休的樣子,擔心她身上有傷,忙將她抱起來平放在牀上,上下其手。見美人驚恐地看着他,急忙將自己的面罩拿下來。
美人一副驚訝至極的表情,隱隱含淚的雙眼在燈下閃爍着,似乎在訴說天大的的委屈,又似乎在欲拒還迎。於是黑衣人順應美人的目光指示,自己伸手脫了全身行頭,也替動彈不得美人解了最後的束縛,不過兩人都忘了要將牀幃放下。
急切的撫摸,粗重的喘息,搖晃的牀幃,晃動的刺眼的同心結,似乎連屋內的燭光也搖搖晃晃,處處都是意亂迷情的味道,若是此時門外有守夜的丫鬟,只怕早就羞紅了臉,屋內的人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各種聲音,時起時落,猶如海浪一般,前仆後繼,久久不停…
若是,忽略屋內那別緻的香爐上冒着青煙的香,和牀上那位動彈不得,滿身紅痕的美人時而迷醉享受,時而欲哭無淚的眼神,以及她身上那位赤紅着雙眼的男子,只怕一切就很完美了。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才漸漸停了下來,這一夜還真是安靜!
等再有聲音時,窗外天色已經發白,卻是那男子驚訝的吸氣聲,不過很快就沒了聲音。再看時,男子已經裝束好了,意猶未盡的看着牀上昏死過去的女子,拉過被褥覆蓋她斑駁的身體,轉身打開房門。
若是昨天的客人在這裏,一定很驚訝,怎麼他會在這裏?!還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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