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刺殺
她是準備今晚動手殺他嗎?當然不是,就算是要動手,也不是在這個時候。她現在,只是想要爲之後的動手,給陸離做一些心理鋪墊。
即便知道今晚只是一場戲,可她一想到接下來,陸離冰冷至極的眼神,夏初雪就覺得難受。可是沒辦法
她俯下身,將刀擱在他的脖子上,那麼小的一把刀,她卻覺得好重,她舉得手都發抖起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真的割斷他的喉嚨。
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很矛盾,他對她好,她不安,他對她惡劣,她又覺得他很殘忍。
就在夏初雪心裏一陣煩亂,幾乎只是半秒鐘的時間,陸離睜開了眼睛,
“殺了我,你就可以替紀寒墨報仇了,猶豫什麼?動手。”他笑得無比清朗,彷彿指着他的並不是一把致命的武器。陸離握着她的手逼近他的咽喉,“朝這裏割,乾淨利落點,一刀下去,你就自由了,嗯?”男人灼熱的眸光毫無忌諱地停駐在夏初雪沒有防備的容顏上,那雙眼像要看透她的靈魂深處似的。
“你不是已經睡了嗎?”她含淚靜靜地望着他,臉色十分蒼白。
“這段時間我變得淺眠,任何一點動靜都會讓我醒來,可能是知道想殺我的人很多,精神變得緊張。”他很認真地在替自己的淺眠找原因,其實,是他受過了嚴格的訓練,只要有人接近,他就會立刻發現,無論他是否在休息睡覺。
夏初雪猛地退後幾步,握刀的手轉了個方向,指向了自己的咽喉。終於,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別的神情,一種近乎驚慌的神色。她笑了,蒼白的笑,卻分外動人,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着:“放我走。”
陸離先是一怔,微微揚眸,牢牢地盯着她,眼神幽沉。然後,神色冷了下來,“不可能。”
“放我走!”夏初雪滿臉的絕望,她的手往前一點,銳利的刀鋒劃破她的皮膚,鮮血滲了出來,分外醒目。
“絕不可能!”那抹鮮紅讓他的臉色變得鐵青。
全身都在發抖,她氣得雙手緊握成拳,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下去:“再說最後一次,放我走。”
陸離沉默下來,定定地望着她。隨即俊顏湊近她潔白的耳畔,如刀鋒般冷厲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要是今晚死了,我保證,你媽媽和紀寒墨,都會給你陪葬。”
一句話使夏初雪如同抽去了全身所有力氣,她睜大一雙明眸,驚懼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握着刀的手更加用力,鮮血在雪白的皮膚映襯下分外驚心。粉色的臉頰早已血色盡失。飽滿的小臉,瘦得只剩下尖尖的下巴,卻又顯得眼睛特別地大,又黑又亮,此時被怒火點燃着,妖嬈而灼人。
“你看起來不不像想置我於死地,如果你真的想殺我的話,氣息就應該隱藏得更好纔對。”他奪下她手中的刀,隨手往牀下一扔,笑着揭穿她。“而且,你也不想死。”
夏初雪急促地喘着氣,張了張小嘴,卻說不出話來。
長時間的沉默後,陸離開口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怎麼,失望透頂了?沒關係,只要你留在我身邊,還有很多殺我的機會。”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彷彿只是在說着最普通的話題。
夏初雪沒有說話,慢慢地垂下頭,呆滯地盯着地板,整個人處於無法聽、無法看、無法思考的狀態,已然完全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絕望。
沒有人知道,痛苦和巨大的壓力,已經讓她的精神瀕臨崩潰。
“夏初雪!”陸離繼續開口,見她仍是不吭聲,便蹙了眉,高大的身軀從牀上起來。
察覺他正靠近,那危險的氣息令夏初雪赫然一驚,傾刻清醒,如驚弓之鳥般,緊緊擁着自己,朝牀角縮去,死死地瞪住他,滿臉都是戒備。
他見她害怕成那樣,遂停了腳步,聲音平淡,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不想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亡,就別亂動。”
夏初雪茫然的看着他,隨即意識漸漸模糊,她一點也不想再聽了,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覺,再也不用醒來,再也不用面對這樣的生活,於是她放任自己沉向無邊的黑暗中去
這一夜,夏初雪反覆做着被陸離拋棄的夢,他不要她了,他恨她,看着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怎麼也追不上,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孤伶伶站在原地,嗚嗚咽咽地哭泣。
這時,熟悉的大手撫上她的小臉,細心地替她拭去淚水,並輕拍着她的肩背,低語撫慰着,哄她安靜。
恍惚中,夏初雪只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可又想不起究竟是誰,身子軟綿綿地毫無半點力氣,連眼睛都睜不開。
但是她知道,那隻溫柔的手喂她喫過藥、喝過水,幫她換掉因爲發燒溼透的衣服,還會一直握着她的手。
真的很溫暖,她貪戀地在心裏默默感嘆,又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吵了,鬧了,甚至明知道夏初雪想要動手殺他,陸離還是不忍心將她送走。趁着她睡着之際,他忍不住將她抱在了懷裏。
終還是相擁在了一起,夏初雪窩在他的懷中,不由自主地往他胸膛深處縮去,纖細的手臂緊圈着他健實的腰。以爲是在做夢的她,感覺到了久違的幸福。
這一覺,夏初雪睡了很久,更確切的說,她昏昏沉沉了很久,直到第二天的黃昏,她纔要緊不慢的甦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被抱去沐浴過了,十分清爽地躺在牀上。
陸離穿戴整齊的站在窗邊,見她醒來,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讓人看了心驚膽戰。男人一邊扣着襯衣的袖口,一邊不疾不徐的走到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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