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時擺譜一時爽
太監尖銳的嗓音,迴盪在皇宮上空,一階一階傳遞下來,皇城門口的禮部官員賠笑道:
“慕容大人,請跟下官來。”
“入皇宮大內,需要先將兵器解下,並...”他望着瞪眼的包不同,不由後退一步:“並搜身!”
說着,便有宿衛皇宮的羽林衛上前,卻被包不同一拳一個,打倒在地,痛苦地翻滾着。
“欺人太甚!”
包不同一把揪住官員衣領,將他提起來:“我家公子爲慕容氏家主,以江湖規矩拜會,大理段氏掌門不說在門口迎接,竟擺起皇帝老兒的譜來!”
“陛...陛下去天龍寺禮佛去了。”那官員戰戰兢兢地:“現如今由皇太帝攝正...”
“三哥!”慕容複製住暴跳如雷的包不同,他扇子一擺,成竹在胸,衝着那官員道:“你回報段正淳先生,我慕容覆在這裏等他。”
“他一天不來,我等一天。”慕容復臉上看不到絲毫怒意:“想來被江湖同道恥笑的不是我!”
“這...這好吧。”官員覷着包不同的臉色,小心翼翼離開:“下官告退,還請公子稍待。”
“公子爺!”導禮官走後,包不同依舊是怒不可遏,叫囂着:“咱們行走江湖,何時受過這般奇恥大辱!不若打進去,給段正淳顏色看看...”
“誒~包三哥!”慕容複用扇子擋住躍躍欲試的包不同:“對方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不過一時三刻,他段正淳必然帶着人來求我!”
此時的大理皇宮,段正淳坐在龍椅邊上的繡墩上,一向神色威猛的他,竟隱隱有些不安,不由得轉頭將目光望向身後的刀白鳳和朱丹臣。
“鳳凰兒~~”段正淳舔着臉哄老婆:“皇兄一再交代,需以江湖禮相待,不可以勢壓人,他一去天龍寺,咱們便這般...”
此前一衆王公大臣商討了許久,最終決定兵分兩路,由段正明往天龍寺助衆位高僧抵達鳩摩智。
段正淳在鎮南王府接待慕容復。
“昨個兒不是說好了麼?”刀白鳳不滿段正淳花心,一向在道觀獨居,但段正淳進位皇太弟,段譽的身份水漲船高,她自然要回來給兒子撐腰。
“翻來覆去變卦,像什麼樣子!”
段正明前往天龍寺,已有兩三日,而昨日王府收到了慕容復的帖子,說好今日上門,段正淳緊急和相熟衆人商討對策,最終被朱丹臣說服。
而高升泰,則是與他不歡而散後,徑直回了家裏,閉門不出,痛罵豎子不足與謀。
“殿下,非是我段氏不懂規矩,實在是四大惡人前來尋仇,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在這皇宮裏有羽林軍守衛,是最安全的地方!”
朱丹臣上前道:“非常時期,豈能以尋常規矩辦事?南慕容年輕聰慧,想必是可以理解的。”
他和刀白鳳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南慕容一向與北喬峯齊名,段正淳若是能給他一個下馬威,壓服他,便能一夕坐穩皇太弟之位!
高升泰所在的高家,也會偃旗息鼓!
“說是這麼說,你偏又把譽兒留在王府!”段正淳嘆氣道:“何不將他一起喊來?”
“與慕容復廝見一番,也好多結識英才,四書五經,往來應酬的,和人家多聊聊,有所進益!”
他這兒子,往日裏掉書袋比誰都厲害,可就是不肯練武,長此以往,以後怎麼壓得住權臣?
讓他看看江湖的青年才俊,也好刺激刺激他。
“譽兒熟讀經典,他慕容復一個大宋的六品小官,又非太傅,有何資格給譽兒上課?!”
刀白鳳回懟道,誰的兒子誰疼,她的譽兒心思細膩,敏感脆弱,若是這慕容復浪得虛名還好,若是有真才實學的,受了挫折又得萎靡好些天。
“再說了,四大惡人要找也是找你。”刀白鳳安慰他道:“段延慶幾次尋仇,哪次不是...”
“有褚萬里他們幾個帶人守着,放心吧!”
話音剛落,導禮官三步並兩步進了大殿:“啓稟殿下,慕容復說他就在皇宮門口等着。”
他覷着刀白鳳的臉色:“他說要讓殿下親自去迎接他,若是殿下一刻不至,他便等一刻...”
“反了他了!”刀白鳳一揮浮塵,搶在段正淳前面道:“你回去告訴他,他要是願意宮門口曬太陽便隨他!若是中暑了我們可不負責!”
“鳳凰,你這又是...”
段正淳苦惱的很,他一向很有主見,不然也不會在有一個善妒的妻子的情況下,還屢次三番出去尋花問柳,每次知錯認錯,絕不改錯。
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他這皇太弟的位置還沒坐熱,刀白鳳又是大理最大酋長的女兒,一旦鬧起來土人不配合,又要生亂,是以也只能忍氣吞聲。
且這夫人美如玉,不差三國劉備的甘夫人,身上更有些道姑的聖潔,生氣時如觀音怒目,他也實在是不忍心苛責,只好這麼含糊過去。
刀白鳳冷冷剮了段正淳一眼,她雖然在土司部落里長大,卻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若是慕容復正常上門拜訪,她斷不至於給段正淳結仇。
可現在是對方帶着段正淳的私生女上門!
若是段正淳鄭重其事去迎接,卻把她這個王府正妃放在何處!將她的譽兒放在何處!
有慕容家撐腰的私生女,比尋常更礙眼!
“報....!”
導禮官前腳剛走,後腳便有王府的侍衛踉踉蹌蹌闖了進來,一頭栽倒在段正淳腳下。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朱丹臣上前扶起這侍衛,嚇了一跳:“你這渾身鮮血淋漓的,莫非有人進攻王府?!”
“四大惡人連同不知名高手進攻王府!世子被擄走!三位侍衛大人不是一合之敵...”
侍衛口角溢血,話未說完便已氣絕身亡!
“譽...譽兒!我的譽兒!”刀白鳳只覺胸口突然被挖去一塊一般,立時站立不穩,倒在段正淳的懷中,淚眼朦朧望着大殿穹頂,身子都在發顫。
想到嬌生慣養的兒子,落入和大理皇室有仇的段延慶手裏,她便悲從中來,狠狠一巴掌拍在段正淳肩頭:“都是你,要不是你風流惹禍...”
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段正淳有苦難言,兒子被綁,他也一樣心急如焚,但此刻卻也只能將妻子摟在懷中柔聲安慰,待刀白鳳漸漸止淚後,他當機立斷道。
“左右,快予我更衣!”
“大開中門,三公隨我一同迎接慕容公子!”
他一邊任由宮人換下繁瑣的禮服,一邊訓導妻子道:“大敵當前,把眼淚收一收!”
“譽兒生死未卜,你居然還有心思去迎接慕容小兒?!”刀白鳳淚如雨下,罵道:“沒你這樣當爹的!朱兄弟,你倒是發句話勸勸你主子啊~”
“殿下!不如直接令羽林軍將慕容復拿下,先去了這個強敵,好安心對付...”朱丹臣斟酌着正要說話,卻被段正淳悍然打斷:“給我住嘴!”
“若再有妄言,軍法從事!”
朱丹臣不由得嚇得後退一步,他從未見過段正淳有如此威勢的時候,一雙凌厲的眼,此刻似乎正迸發出洶涌殺機,眼底掀起的,是驚濤駭浪!
壞了!一味討好王妃世子,失了分寸了!
段正淳換好常服,徑直走出門外,龍行虎步間渾厚聲音傳來:“我大理段氏,前有大輪明王惡客登門,後有四大惡人慾斷我唯一血脈!”
“此刻,再也得罪不起姑蘇慕容氏!”
“說不得,還要委身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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