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衆人懵了，不知發生了何事，當看清蔣欽手裏的考卷，一個個也義憤填膺起來。
“這字，簡直有辱斯文。”
“不錯，我那蒙學的孫兒寫字都比這強一百倍。”
“若查出此考生是何人推薦，我定要罵他個狗血淋頭。”
王振一怔，難道是江小年那個小王八蛋的？
“王博士，你爲何這麼緊張？”蔣欽冷着朝王振問道，“難道此人是你所推薦？”
“蔣博士慎言，不看名字，我豈會知道這字是何人所寫。”王振冷哼一聲說道。
看似面色如常，實則已經慌了。
“呵呵，是與不是，拆開糊名一覈對不就知道了？”
蔣欽胸有成竹地說完，直接動手拆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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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看，他頓時就傻眼了，竟然沒名字！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有點措手不及。
王振直接一陣頭暈目眩，捂着肚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竟然真是那個敗家子的，後悔得腸子都斷了。
被坑慘了啊這回！就不該財迷心竅，推薦了他！
這時，國子監祭酒曹行之走了進來，冷聲道：“爾等何故喧譁？”
蔣欽聞言大喜，連忙道，“祭酒大人您來得正好，這裏有一份考卷字奇醜無比，還故意不寫名字。”
“顯然有人心懷叵測，故意推薦此人來侮辱聖學，侮辱我國子監。”
曹行之接過蔣欽遞過來的考卷，果然，那字簡直不堪入目。
下意識冷聲道：“荒唐，查出推薦之人若在國子監，定當嚴懲不饒！”
只是隨便看了詩的起始兩句他就怔住了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好句啊！
再看後兩句，“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爲君死。”
這簡直可爲千古詠傳了！
繼續看後面的經義，他更是被驚豔得無以復加。
這不是一般的經義，而是一種全新的文體。
在江小年原本的現實世界中，叫做八股文。
而且這篇還是出自狀元之手，水平可想而知。
歷史上的八股文就是經義發展而來。
曹行之甚至覺得，在這篇八股面前，他看過的所有經義，簡直不值一提。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曹行之不斷地搖頭，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這就是他嘔心瀝血想要創造的文體啊！
蔣欽會錯了意，聽着更加竊喜，暗想王振你完蛋了，祭酒大人都發出如此感嘆，可見他有多震怒。
“祭酒大人說的是，這推薦之人的確讓人匪夷所思，令人髮指。”蔣欽憤慨地接話道。
王振扛不住了，一咬牙決定下跪招供，請求寬大處理。
只是他身子剛一動，就見曹行之搖着頭道：“不，我說的是這份考卷匪夷所思。”
“此考生字雖醜，但詩文和經義的造詣極高，同代之中，應是無人能出其右。”
頓時，所有人的動作齊齊頓住，不敢置信地看向曹行之。
“祭酒大人，您......您說什麼？”王振纔有點懵，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隨手買來的詩文還能這麼好？不可能啊！
蔣欽臉上的表情緩緩凝固，最後變得難看起來。
“祭酒大人您別開玩笑了，此人的字寫得如此之醜，豈會是有才學之輩？”
“有與沒有，你們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曹行之說着，把考卷遞了過去。
蔣欽剛一接過，其他人就湊了上來。
很快，現場就全是倒抽涼氣之聲。
之前因爲字醜沒有細看，現在細細一看才發現，這詩文和經義的造詣，怕是比祭酒大人自己寫的都要高！
“快，快點查，我要知道這位考生究竟是何人。”曹行之激動地催促。
他已經打定主意，定要將此人收爲門生。
看着衆人七手八腳的忙着篩查名字，蔣欽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心中狂喊，“一定不要是江小年的，一定不要是江小年的。”
不然，王振就能借着舉賢之功，踩着自己高升。
王振也是緊張得手心冒汗，心底則是祈禱，“一定要是江小年，一定要是江小年。”
千萬別是其他人也忘記了寫名字。
王振和蔣欽都是心急如焚，度秒如年，甚至都感覺快要窒息了。
“查出來了，是江小年。”突然，一人大喊。
蔣欽聞言，頓時如遭雷擊，差點摔倒在地。
而王振，終於如釋重負，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
“江小年？”曹行之回憶了一下，沒有任何印象，隨即目光落在了蔣欽身上。
“蔣學士，聽說你推薦之人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是這一屆考生中的佼佼者，是不是就是這個江小年？”曹行之目光炙熱地問道。
蔣欽懵了，一時語塞。
不過稍一思忖，一個大膽的想法涌上心頭。
“回祭酒大人，我確實推薦過此人。”
“說起來，此人還是忠烈之後，其先祖乃是救過太祖皇帝的忠勇侯。”
“下官只知其才學過人，萬萬沒想到，書法竟是如此不堪，倒是下官失察了，還請祭酒大人治罪。”
王振傻眼了，錯愕地看着蔣欽。
竟然還可以這樣？
“不，祭酒大人，江小年是我推薦的，我與其父......”
“那就是我們兩人都推薦了。”王振還沒說完，就被蔣欽打斷，還搶了他後面的話，“我與其父也是至交好友。”
“只是最後登記造冊時寫的是不是下官的名字，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王振憋得老臉通紅，簡直想一口咬死這不要臉的王八蛋。
他剛想辯解，曹行之就擺擺手道：“好了，你們兩不用爭執了，爲國舉賢乃是你們的本分，瞧瞧你們，成和體統。”
“我意，這江小年之文才可爲第一。”
“待其入學，由我親自授學！”
蔣欽幸災樂禍地看着王振，嘿嘿，小樣兒，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吧！
不過霎時，他的表情就凝固了，祭酒大人要收江小年爲門生？
完了，我沒機會了。
其他人也在腹誹曹行之霸道，他們可都有收門生的心思呢。
王振則害怕得快要崩潰了，那敗家子的詩文和經義是買來的啊，被祭酒大人發現的話，自己就要倒大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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