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丧钟为谁而鸣
“楚楚,你先起来,地上凉,对你身体不好。”叶姨走過来,不顾我对她的推搡,强硬的要将我扶起来。
我拗不過她,又实在不忍心再把她推开,最终被她半拖半拽的拽到了沙发上。
“我知道你心裡难受,别哭了,别再哭了,医生說了,你不能情绪起伏這么大的。”叶姨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劝我。
我沒有动弹,泪眼婆娑的看着叶姨,也分不清自己是笑還是哭,但不管哪一种,肯定都特别的狰狞,特别的难看。
“你不知道”,我无力的摇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不可能体会的到,叶姨,我六岁那年认识萧景灏,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我十五岁那年,要不是他,我早就自甘堕落了,我十八岁,卖初,要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拼到现在,叶姨你不明白,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萧景灏他对于我来說,究竟意味着什么。”
叶姨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慢悠悠道,“如果你连一個男人都舍弃不了,唐先生是不会让你坐上章台的头牌的。”
“怎么舍弃?叶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舍弃?一個对我来說,就像天神一样存在的,是我活着最大的意义的男人,你让我怎么舍弃?”我咄咄质问她。
叶姨被我问的不吭声了,她苦涩的看着我,我分不清楚,她是为我的遭遇苦涩,還是为我对她的态度苦涩。
“你们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得好听,舍弃谁,杀了谁,你们究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们是神嗎?可以决定别人的死活?可以扼杀别人的爱情?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恶心嗎?就不害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嗎?”我真的是气坏了,越說越過分,平时不敢說的,不敢表现出来的,统统都被我发泄了出来。
“楚楚,注意你的言辞!”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姨,在听我說到最后一句后,凶狠的吼了我一句。
我被她吼的一愣,随后哈哈笑出了声。
我边笑边說,“我不注意又怎么着?你要把我告到唐先生那儿去?你们要惩罚我?要弄死我?你以为我怕嗎,你们现在這么逼我,跟弄死我有什么区别?啊?!”
叶姨被我的话气的胸膛上下起伏,扬起手,就要甩我巴掌。
“你打吧,最好打死我,打死我,咱们都称心如意了。”我一点都不惧怕的迎上她的目光,讽刺道。
叶姨的耳光最后還是沒有落下来,她气呼呼的看着我,怒道,“既然這么难受,那你就不要接受中這個任务了啊!放弃任务!”
她口中的放弃二字,令我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是啊,我還有選擇啊,只要我放弃任务,我就不用伤害萧景灏,我就不用去做那么剜心的事。
可是……
如果我放弃任务,那就是說,我放弃了和萧景灏在一起的机会,我放弃了当上头牌的机会,我放弃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自由。
那我這么久以来,那么的努力,做梦也想当的头牌,为了头牌受過的那么多伤,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轻易的放弃,那我怎么能对得起那個過去的自己,怎么对得起我受過的伤,我吃過的苦?
“太坏了,你们真的,太坏了。”我抱着手臂,哭的越发凶了。
這时,我才反应過来,老板给我的這個任务,多么的绝情。
一边,是我一直追逐的梦想,但是,要我割舍掉我的爱情,另一边,是我的爱情,需要我付出自己自由的代价。
不管我做出那种選擇,我都会无比的痛苦,我的萧景灏,也会无比的痛苦。
我的,萧景灏。
我一想到自己居然還犹豫到底怎么選擇,我就哭的更凶了,我觉得我不是人,我太冷血太无情。
萧景灏是我爱的男人啊,我居然還会犹豫,我居然還会考虑,如果他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那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可我真的想要自由啊!
我从生下来,被叶徽带回那個囚笼裡,我就从来沒有得到過自由,从来沒有過過不被人牵制的,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而如今,一個机会摆在我面前,叫我怎么舍得放弃!
“如果你放弃這個任务,唐先生也不会怪你的。”叶姨缓缓道,“毕竟他真的挺喜歡你的,你留在章台,我想他挺高兴的。”
叶姨不說這些话,我還在自责,還把错误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她一提老板,我立马就转了怒火。
我冷冷的看着叶姨,不屑道,“你觉得,得到他的喜歡我会高兴嗎,你觉得我稀罕他的喜歡嗎,他不過是用這种卑鄙的手段逼迫我留在他身边,他算什么男人!”
我一說老板的坏话,叶姨脸色就不好看了。
她同样十分不高兴的看着我道,“楚楚,就算唐先生不喜歡你,你今天要当头牌,接到的任务,也只会是這個。一個割舍不掉爱情的女人,一個被男人牵绊住的女人,是不配当章台的头牌的。”
“哈哈哈哈,說的真好听,說的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你以为我稀罕這個头牌的位置嗎,你以为這是什么至高无上的荣誉嗎,說不了,就是婊子中的婊子,才坐上的位置!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已经顾不上我是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火烧五脏六腑的我,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叶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的激动了,她淡淡的看着我,道,“确实不是什么好位置,可如果你坐不上這么位置,你就别想得到你想要的那些东西了。”
我不屑的笑,“哈?你以为這是什么社会,叶姨,你是在章台呆的太久了,才认为這個世界上唐先生就是法则,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告诉你,這個世界不是他统治的,我就算当不上头牌,我要是真的想走,他能拦得住我嗎!”
“他能。”叶姨十分简短道。
我也知道老板是有這么能力的,但這一刻,我心中充满了反叛,充满了不服,充满了仇恨。
我已经被愤怒烧红了眼,根本不管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傻子一样的对叶姨說,“他也是人,你怎么保证,他就不会出点意外呢!”
“楚楚!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嗎?這种话是你能說的嗎?你是不是被宠的太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什么处境,是什么身份了!”叶姨严厉的呵斥我。
十分响亮的,给了我一個耳光。
许久,不曾有人甩過我耳光了,這個耳光,打的我快要崩溃了。
“叶姨,你打我,很好,你打我,来,继续打,打死我,你打死我啊!”我像個疯女人一样扯出叶姨的手,把叶姨的手往我脸上甩。
叶姨沒有辜负我,也沒有心软,果真啪啪啪又甩了我几個耳光。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但完全比不上我内心的疼痛。
我一直以来都是尊敬老板的,但此时此刻,我真的,真的恨不得他死。
我知道自己說了很多不该說的话,我知道自己已经失控了,可我知道又有什么用,我已经不受控制的大脑和我的嘴巴,還企图說出更多的,更难听的话。
直到,叶姨的一句话,将我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肆意妄为,都浇灭了。
叶姨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冷道,“你为了一個男人发疯成這样,你就沒想過,如果你這样的行为被唐先生知道了,那你的那個心上人,他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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