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我与他的重遇
女人担忧的看着我,什么也沒问,打开隔间放杂货的门,让我进去呆着。
进去后我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手裡,眼泪止不住的直流。
萧景灏的声音从十米外的街上传来,近了,又远了。
又過了会,我听见女人推开门,几步走到我身边,头顶上传来的问候温温柔柔,“沒事了,刚刚有個男孩子急匆匆的跑进来,看沒人又走了,你是在躲他嗎?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看向女人,根本沒法开口向她解释。
“沒事,你不想說就别說了。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眼泪泉水一样的涌上我的眼眶,我满眼模糊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关上门,出去继续看店了。
我抱着腿哭了一会儿,整個人都感觉虚脱,身体轻飘飘的,直接一歪侧躺在地板上。
有關於萧景灏的场景电影画面一样在我的脑海裡来回的闪现,都說人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片段会像走马灯一样播放,那是不是一段感情死的时候,也会這样?
我像條死狗一样的躺着,听着那刺耳的晚自习铃声响起也无动于衷。
念什么书呢,连明天在哪裡,是不是也会被爸爸送到酒吧当陪酒女去,我都不知道,還念什么书啊。我自暴自弃的想。
我就那么躺着,听着外面有顾客进来挑选蛋糕,付钱,女人收钱,送客人。
开個属于自己的蛋糕店,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突然,我听到杜森的声音。
他和女人打招呼的声音裡满是笑意,好像给女人带了什么吃的,一個劲叫女人先别忙了,先尝尝。
女人推辞不過,然后是拉凳子的声音。
两個人其实也沒說多少话,基本上都是女人說,杜森在听。
說自己家裡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說父母给他介绍相亲,她不想去。
我听到杜森对女人說,可以去试试,他還可以帮忙把关。
然后女人不說话了。
凳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女人似乎给杜森拿了個蛋糕,說自己新做的品种,让杜森尝尝。
接着,脚步声传到隔间门口,我下意识的向门口看去,看到女人推开门,按亮屋子裡的灯,走過来蹲在我面前,手裡的塑料碟子裡放着几個我平时一直买的甜甜圈。
“累了吧,吃点东西吧。”
我哭的劲头也過了,手撑着地板坐起来,接過塑料碟,小声的說:“谢谢你。”
女人刚把手放在我头上,张口话還沒說出来,杜森的声音就从隔间门口传来,“你怎么在這裡?”
這句话是对我說的,女人转头看看他,再看看我,不解道:“你们……认识?”
“我是她家的司机,雨薇,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這儿?”询问间杜森已经走到我身边,同样蹲了下来,一時間,逼仄的隔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女人朝杜森解释:“既然你认识就好办了,我還担心她呢,刚刚突然哭着跑进来,叫我让她躲一躲。”
我垂着眼盯着手裡的甜甜圈,這种情况下完全不知道该說啥。
“你先出去一下,我问问她。”我听到杜森对女人說。
女人起身关门离开,杜森等了一会儿才问我,“你沒去上晚自习,学校那边請假了嗎?”
我摇摇头。
“那我先去帮你請假,万一老师把电话打到家裡,就不好了。”
“嗯。”杜森沒有一上来就问我,倒是先帮我考虑這些事,我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杜森起身离开,過了很大一会儿才回来。
他說幸亏赶上了,老师见我沒在教室,打算等一個小时我還不去的话,就打电话到家裡。
我說谢谢他,他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說,他就什么都不說,坐在我身边,仿佛一直在等我說。
沉默了一会儿,我慢吞吞对他說,“我和萧景灏分手了,他不肯,我說了很多难听的话跑出来了。他跟出来找我,我就……我就跑到這裡来了。”
“怎么突然间提了分手?”杜森诧异的问我。
我咬了咬嘴唇,“他爸爸让他和我分手,還打了他一拳,我怕了,我怕再這样下去,他爸爸把我家的事情告诉他。”
杜森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极了,“你们這样,也真是……不容易。”
被杜森這么一說,我眼泪又下来了,簌簌簌的流個不停。
“别难過,你沒做错,你也是迫不得已。”杜森安慰我。
我抬起哭肿的眼睛,一边流泪一边苦笑着說:“电视剧裡总是不把误会解释清楚,我每次看了都觉得特别扯,几句话說清楚,然后做選擇,多简单。我现在是发现了,根本沒法解释,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沒事了,沒事了。”杜森想哄小妹妹一样哄我,从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帕,跪着帮我擦脸上肆虐的眼泪鼻涕。
在他的安抚下,我平静下来,這才发现,自己扭到的那只脚,挪一下都疼。
“這怎么弄的,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用,沒事,就是下楼的时候急了,扭了一下,去旁边的诊所买点红花油就行。”
杜森把我的鞋脱下来,把校服裤子往上卷了卷,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会我的脚,“你這個肿的挺厉害的,必须去医院拍個片子看看。”
他說完也不再问我的意见,直接扶着我站起来,背对着我弓下腰,“上来,我背你去车上。”
我咬着嘴唇沒动,除了萧景灏,我還沒和哪個男性這么亲密過,“要不你先去开车,我让姐姐扶我到门口等你。”
杜森直起身看了我一眼,說:“也行,我去叫雨薇。”
雨薇进来扶着我,我把脱下来那只鞋重新穿上,踮着一只脚艰难的往门外走,那只扭到的脚只要落在地上,就疼的要命。
杜森已经把车开過来了,我站在蛋糕店门口,一跳一跳的下台阶,杜森打开后座的门,二话不說,上前直接一個横抱,把我抱了起来。
就在這個时候,我听到萧景灏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立马就浑身颤抖起来。
“雪儿!我找了你一圈沒找到你,一直在校门口等你,你……你這是怎么了……”他跑過来,眼睛也是肿的,视线不断地从我和杜森身上来回徘徊。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忍不住从杜森怀裡跳下去,紧紧的抱住萧景灏。
“走吧。”我闭上眼睛不去看萧景灏,对杜森說。
杜森把我放进车,关上了车门。
“雪儿!雪儿!”萧景灏拍着车窗户,声嘶力竭的喊我的名字。
我看杜森跳上了驾驶座,哭着求他,“开车,快开车。”
“你……哎……”杜森叹了一口气,脚下一踩,车子滑了出去。
杜森车开的很快,萧景灏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但我就像是幻听了一样,耳边一直不停的响起最后他痛苦的喊我名字的声音。
我是怎么到的医院,怎么挂的号,怎么找的医生拍的片子开的药,我都不记得了,整個人感觉就像是一具沒有灵魂的尸体,要不是杜森扶着我,我随时都能跌倒,就连脚上的伤,也麻木的感觉不到疼了。
检查完,杜森把我抱上车,扶着车门对我說,回家后如果爸爸问起来,就說在学校下楼的时候踩空了,是我同学陪我去医院弄好的,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要提。
我低着头听他冷静的嘱咐完,心底裡对他的那份怀疑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我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杜森,你到底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