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我与他的重遇
爸爸不知道我和杜森已经结成联盟,所以還是很放心的让杜森监视我,对我說的周六要去和郝一佳上山一口同意。
郝一佳当时约的是早上八点,我起来吃了個早饭就让杜森把我送到了秋岚山山脚下。
秋岚山不算是我們市有名的山,沒什么很有特色的景点,也沒有流传下来的典故,所以外地的游客鲜少,一般来爬這座山的,基本上都是本地早起锻炼的老人或者是结伴游玩的学生们。
我去售票处买了门票,二十块钱一张,检票进去,按照郝一佳說的,在沿路往上走的第一個凉亭裡和她碰头。
這還是我第一次来這裡,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时不时传来的鸟叫令我不由自主的放松,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慢悠悠登上一個個台阶。
走了不過五分钟,就看到了第一個凉亭,我蹬蹬蹬一路小跑上去,沒看到郝一佳,却赫然看到一個无比熟悉的背影。
顿时心跳漏了一拍,那不是萧景灏又是谁!
原来郝一佳约我上山,是受了萧景灏的委托!
愣了几秒,我转身就往下跑,不過几分钟前的轻松惬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儿!”身后萧景灏的声音传来。
我本来就脚伤刚好,跑的并不快,几下就被追上来的他抓住了胳膊。
“你就這么不想看到我?”
我转過头,看到他胸膛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模样宛如一头受伤的兽。
“我沒有。”一個是字,在滚到喉咙口的那一瞬间,被硬生生换成了否认。
我清楚的看到萧景灏的脸色因为這声否认而缓和了许多,他扯了個难看的笑容,有些生气地埋怨道:“那你跑什么跑。”
“……不是要爬山嗎,走吧。”我错开他亲昵的眼神,飞快的拨掉他抓住我胳膊的手,抬脚步上台阶。
萧景灏原地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就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
气氛尴尬,我俩谁都沒有再說话。
上山的人并不多,走好一会儿,才能碰到一两個人,多数都是独自一人的老爷爷,或者是两人同行的老爷爷老奶奶。
碰到手牵着手的一对老人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打心眼裡羡慕這种能够一直到老的幸福。
差不多走了半個多小时,我脚有些酸了,便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個亭子裡,坐在石凳上休息。
過了会,萧景灏也进来了,他坐在我身边,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我沒接,他手就一直那么举着,一动不动。
执拗的家伙。
我心一软,就接了過来。
我俩并排坐着,晚秋山涧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吹远了那些错综复杂的丑恶生活,只剩下两颗跳动的心,伴着萧萧落木。
萧景灏的肩头近在咫尺,只要我头一侧,就可以靠上去。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般,萧景灏的一個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走吧。”我触电般起身,他的胳膊从我后背滑了下去。
不敢再跟他有任何身体接触,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眼神,我怕我贪恋他的一切,我怕我舍不得离开他。
我快步离开亭子,往山上走去。
很快的,萧景灏的脚步声也再次出现在身后。
走的太快,我還沒好全的脚开始发疼,一抽一抽的,沒踩下去都像是踩在尖利的异物上。
但我停不下来,我怕停下来萧景灏說什么,做什么,我怕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无情被动摇。
陆陆续续已经有结伴的老爷爷老奶奶折回了,說說笑笑的并排慢吞吞下台阶,我站在一旁给他们让路,被上前的萧景灏一把牵住了手。
碍于身边有人,我沒有說话,只是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挣脱。
但他抓的太牢太死,我根本沒法甩开。
“走吧。”這回是他說的,他說完,就率先大步走在前面,牵着我。
他的手温暖的包裹着我,也许是怕被我甩开,捏的有些紧,捏的我有些疼。
我多么渴望就這样一直被他牵着,多么渴望這條山路沒有终点,我和他就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死。
眼睛很酸,有温热的液体涌上来,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嘴唇,把眼泪逼了回去。
秋岚山并不高,我被他牵着走着,竟然一直上了山顶。
山顶上有几個锻炼身体的老人,零零星星的站着,萧景灏一直牵着我走到山顶更远处的一座凉亭裡。
他看着那些老人,眼角带笑的对我說:“你看看,咱们老了也就是那個样子。”
我不吱声,萧景灏继续說:“你跳舞跳的好,老了說不定可以办個老年人舞蹈班,我帮你算账收钱,你跳累了,我就背你回家……”
“别說了。”我出声打断了他,他设想的未来太遥远太美好,美好到我根本不敢听下去。
我一個指头一個指头掰开他捏着我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說:“别說了,萧景灏,我們已经分手了。”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结了,明明远处老年人的声音传過来,我和他之间,却一片死寂。
“我說了,我不同意。”萧景灏的声音异常的平静,但仔细听就知道,那平静中夹杂着他强忍着的怒气。
我无奈的摇头,“萧景灏,你不是這样喜歡纠缠的人,你那么有魅力,喜歡你的女孩子那么多,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時間?”
他固执的看着我,近乎霸道的說:“那你错了,我就是喜歡纠缠的人。”
“可是我不喜歡。我已经厌倦了。”我低头不去看他,垂下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清晰的感觉到指甲划破皮肤,插进细嫩的肉裡,很疼。
萧景灏的眼神那一刻变得冰冷,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你到底是不想谈恋爱,還是不想和我谈恋爱!”
“我……”
“你是不是喜歡上你家那個司机了!”
我一瞬间整個人都懵了,好几秒后才反应過来,萧景灏說的是杜森。
“那天你前脚和我說分手,后脚就被他抱在怀裡,不是嗎!”萧景灏完全怒了,我从来沒有从他脸上看到過這种眼神,失望,痛苦,還有厌恶。
沒错,厌恶。
“我……”我想解释,但嘴唇抖個不停,连嘴唇在内的全身都战栗着,什么都說不出。
“所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脚踩两只船嗎?還是說,你喜歡上了他,所以才来和我說分手?”
嫉妒让人发疯,萧景灏不会知道他說出口的這些话就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一刀刀的割,他只把我的沉默当做了默认。
“我要听你亲口承认,你是喜歡上他了,我就走,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们。”萧景灏放开我的下巴,目光森寒的盯着我。
我說不出口。
我怎么能說出口。
明明不是這個样子的啊!
“为什么不承认?你還想骗我多久?”
你還想骗我多久?
他一句话,我溃不成军。
“沒错,我喜歡上他了。”
那我就再骗你最后一次吧。
萧景灏失望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嘴角漾起一個苦涩到极致的笑容,“好,真好,你终于說了。”
他转身就走,快步走了几步后奔跑起来,一转眼就消失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离开,那一刹那想冲過去喊他,告诉他這是谎言,我骗他的,我喜歡他,从头到尾都喜歡他。
但是我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我做不到。
锻炼的老人们渐渐离开了,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亭子,就那么往前走,一直走到山崖边,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山崖,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但我终究沒有,我沿着山崖边走,路越走越窄,走到几颗大树前,我疲惫的靠着树坐了下来。
我抱着膝盖仰起头,突然,一只大手从树后伸出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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