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雖千萬人而吾往矣！
看着林瑞離去，夏文出現！
“他真的能扛過那100棍的殺威棒嗎？”
夏文有些不確定，這殺威棒是有講究的用特製材料鑄成，而實施者，又是皇宮裏的高手。
最少不低於八品！
就算是尋常武者不能用氣機抵抗都很難捱過去，更何況他是走儒道的，浩然氣內斂，雖然比尋常人肉體是要厲害一些，但也終究有限，而自從兩百多年前有這項規定之後，200多年間總共有五人打破這個規定選擇上書直言，其中有三人便倒在了這一步上，被殺威棒活活打死，而離現在最近一人便是十多年前林瑞的那位結義兄長。
他扛過去了，也將奏書遞上去了，但是他終究孤身一人，沒有任何一人幫他說話，最終那位閣老安然無恙，反而他被抓進獄中，最後，連審判都沒有審，直接死於獄中……
死因：畏罪自殺！
而還有一人，那人是100多年前的一名姓海的御史臺官員。
同樣也選擇了上書，參了一位閣老，他同樣也捱了過去，那名閣老最終確實倒臺，回家養老，可僅第二年，那名姓海的官員死於家中。
死因：遭遇入室搶劫，匪徒將其一家七口盡數殺害。
包括三歲稚童，無一人倖免，僅一天後，匪徒被抓獲，十日後匪徒在菜市口斬首，一切塵埃落定……朗朗乾坤，還了世間公義……
前人已有先例，血淋淋，無論成功與否，這就是代價！
夏文的身旁出現許星辰，他也來到了這裏，目光注視着林瑞單薄的身影離去。
恍惚間，許星辰彷彿看到了他一人衝向了千軍萬馬，不懼生死，向敵人發起了衝鋒，而前面是無數的刀光劍影……
雖千萬人，吾往矣！
許星辰注視他良久，聰慧如他也依舊不解，這真的值得嗎？
值得付出自己的性命與……全家的性命嗎？
僅僅是爲了公平與正義？
去他孃的公平與正義！
許星辰無法理解，可莫名的，他眼眶中泛起淚花，眼睛被霧水遮住，這就是生命讚歌嗎？
……
“來者何人？”
“御史臺林淵前來向陛下上書！”
林瑞一人獨自走向宮門，臨進宮門時，被禁軍攔下。
他目光堅定，走到這裏，他身上已有死意，因此即便是阻攔的禁軍士兵都已經看出他的不對勁。
他對着城門，文帝居住的方向，雙膝彎曲，砰的一聲，跪在青花石地板上。
聲音洪亮，響徹整個城門。
“參……王閣老！”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即便是精銳的禁軍中都不由響起一陣譁然聲，所有人面面相覷，看着底下那個身軀纖細單薄，但卻如同一株的青竹奧蘭挺立跪在下面的那個中年官員。
“你可知尚書參閣老要付出什麼？”
爲首的那個禁軍校尉看着林瑞，目光有些不忍，他認識這個在京城官場中小有名氣的林青天，因此，想將其勸退。
但林瑞聲音依舊堅定。
“知曉！”
簡單的這一句話，校尉卻看到他眼底已帶有死意，他深深的看了這個身上官服上還有補丁的中年官員，沉默看了許久，最終他開口！
“傳稟陛下，去內閣將王閣老請來！”
校尉說完這句話，注視跪在他身前的林瑞，看了良久，他無能改變什麼也無法勸說，那一切就只能走流程了，這是林青天自己選的路，一條……通往死亡之路！
隨着林瑞這一跪，整個京城都轟動了，不僅如此，無論是官場還是普通民衆，全都全都震驚到了合不攏嘴。
記載在史書中的事，現如今，他們要成爲親歷者，見證這一幕了嗎？
而國子監那邊，也瞬間躁動了起來，所有人無心上課，最終有人提議一起去宮門口，看看究竟爲何參王閣老，若是王閣老有罪，他們該幫襯的也幫襯一下，至少幫忙壯壯聲威！
“肯定是王閣老有問題，不然林青天爲何會選擇這樣的一條路？”
“我有預感，可能與科舉有關！”
“我一直認爲王閣老是有問題的，很多政策那就是禍國殃民！”
……
有學子不禁喝道，然後從國子監到宮門口，整個中央大街上，都有人往那邊涌去，其中混雜着很多穿着儒衫的學子！
科舉放榜纔過去沒幾天，特別是立馬爆出來了舞弊，很多人都還留在京城，準備等待時機，看看事情究竟有沒有反轉。
狄懷德幾人也被驚動了，也全都朝着宮門口而去，想要見證這隻存在史書中的一幕，奇蹟般的，六人竟然又在中央大道上相遇了，最終六人一同朝着宮門而去。
很快，禁軍和提燈人全都派往出來，維持着皇宮城門口的秩序，這麼多人聚集，萬一有不軌之人想要衝擊宮門，那可是會出大亂子的！
衆人趕到這裏時，便看到林瑞已經趴在了地上，而兩邊各站一人手拿特製鐵棍，殺威棒已經開始了！
林瑞整個身軀都已經流淌血水，被打的已經血肉模糊，此時，殺威棒已過半！
而林瑞眼前視野已經模糊，他只是咬着牙，攥緊着拳頭，意志愈發的堅定。
沉悶打在血肉之上的聲音傳在衆人的耳朵中，讓所有人都面色不忍。
但無人能阻攔，一旦殺威棒開始，不管是何結果有何變故，是否身死，這100棍都是要打完的，打完這100棍之後一切再論！
鮮血以及流淌整個宮門口，第60棍……第70棍……第80棍……直到最後十棍時！
林瑞笑了，他感受到了體內的那一股力量，有一股生機在他體內瀰漫，在保護着他的生命，是碧玉酒的藥力。
這一刻，林瑞忽然明白，爲何夏辰會出現在那個小酒肆，爲何會特意帶上那一罈絕世仙酒！
不是給他送行，不是讓他死個明白，而是……要救他！
否則的話沒有那碧玉酒，他就算能夠硬生生的捱過去，但後半輩子肯定已經殘廢了！
“心……還是不夠狠啊！”
林瑞身後有劇烈疼痛傳來，可他此時卻笑着，眼角含滿淚水，淚水不自覺的流淌，他對那個小夏大人的印象更加深刻了，原來一把刀，一件工具，也是有人會關心……會在乎的！
而旁人看到他流淚，只以爲是疼痛的，已經失去了自我控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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