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典伍【貳—叄】：死亡將籠罩世界
這些聖殿騎士轉變的扭曲肉塊上，死氣快速的消散開來，一縷縷微弱的光芒從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來，加入到了這縷金色的光芒中，而隨着金光的擴散，這縷光芒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遠處，那些沒有受到波及的聖殿騎士們，心中的信念突然變得更加堅定了，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這一刻，他們齊齊的將騎槍指向空中與鳳之聖者費羅對峙的黑影方向。口中頌念着。
“縱身身染黑暗，我心仍向光明！”
一道道刺眼的光芒開始在他們的槍尖上凝聚流轉，這些光芒形成了一陣極具韻律的波動，開始向着周圍擴散，那些從屏障的缺口處涌入的死氣，被這些金光掃到之後，全部被驅散了。
“殺……”一道道金光激射而出，向着空着的黑影攻去，這種龐大的聲勢，哪怕是極遠處的百列斯，都清晰的察覺到了。
“聖殿騎士們，昇華了啊！”百列斯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過，他眼中的凝重之色卻並未減少，在維持住了光之加護後，他已經開始向着鳳之聖者費羅所在的區域飛去了。
那股不詳的死氣中，他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如果他的感知沒有錯的話。
“林巖…，你也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了嗎？”百列斯的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按照之前各大節點的掌控者實力排序來看，自己和林巖可是都屬於一流層次中的。
雖然自己聖華之後，或許會比林巖強上一些，卻也無法達到壓制的地步。
那麼，強大如林巖這樣的存在，都在龍壹的力量下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那麼現在的龍壹，又有多強大？
他不敢往下面想象下去了，他害怕自己失去所有的信心。
眼下，先將霜雪節點困境度過再說吧。
密集的光之槍雨不斷地轟擊在林巖轉變的扭曲生物身上，那種強大的聲勢即使是鳳之聖者費羅都忍不住動容了。
“或許，能贏！”這樣的念頭剛剛在他的心底升起，一層扭曲的黑暗波動便擴散了開來，光之槍陣直接崩潰了……
“怎麼可能……”
濃郁的死氣如同黑雨一般向着下方落去，而下方的聖殿騎士團首當其衝的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哪怕他們心中的心念再強大，被死氣侵染的那一刻，他們的肉體快速衰老，就像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生命就走到了盡頭一般，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原本還氣勢沖天的聖殿騎士團，就基本上全滅了。
濃郁的死氣在這片區域盤旋凝聚，最後向着空中的林巖飛去，融入到了它的身體內。
“嘿……哦嘿嘿……”林巖變成的扭曲生物發出了一陣陣怪笑聲，他那扭曲的肢體不斷臌脹，烏黑的光華在體表流轉，顯然剛剛的死氣，讓他又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嘁，原來最倒黴，一直是我自己啊！”鳳之聖者費羅吐了一口血沫，地面上的情況已經不是他關注的範圍了，因爲面前的這個恐怖的傢伙，即使是全神貫注之下，恐怕自己都只能勉強支撐了。
林巖變成的扭曲生物蠕動了一段時間後，他的身體上電射出了一道又一道粗壯的觸手，向着不遠處的鳳之聖者費羅捲去。
費羅的身形連閃，哪怕他掌握着風屬性的異能，在速度上竟然只能與這怪物的觸手持平，這讓他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只希望，自己能夠支撐到其他三個方向的老傢伙完工吧。不然，霜雪節點，可能就麻煩大了啊！
“想要考驗老朽的信念嗎？”費羅一把撕掉了身上的長袍，向着怪物衝了過去，他要纏住它，至於地面上那些零星的怪物，他相信，後續的支援部隊會清理掉的。
風刃不斷地切割在那怪物的身上，濺射除了一道道火花，顯然經過了死氣的強化後，這怪物的防禦能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而費羅這邊，情況則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漸漸開始落入下風了。
人類和怪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類會疲累，而且，再強大的人類，體內的能量也有消耗完的那一刻，而林巖轉變的怪物，卻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它的肉體不會感覺到乏累，它的能量則來源於死氣，只要死氣沒有完全消散，它就能一直維持在巔峯的戰力之下。
“呼，真棘手啊！”費羅已經從最開始的攻守各半的狀況轉變成了完全防守了，他體內的異能消耗太大，肉體的疲累也讓他不能像最開始那樣專注了，如果不是心中的信念支撐着他，恐怕他早就倒下了。
“咯咯…成…爲……我力量…的一……部分吧！”那怪物突然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費羅猛然一驚，腦海中便浮現出來了躲閃的意識，只是，他的肉體已經跟不上他的意識了。
只是微微偏轉了身體，他的肩膀就被一道巨大的觸手擊中，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傳來。他的半邊身體瞬間失去了知覺。
“這個怪物，竟然還有自我意識。”費羅調動體內剩餘不多的聖力，開始與侵入到體內的死氣對抗。而那些席捲而來的觸手，他已經沒有餘力再躲閃了。
“接下來的，交給我吧，我也該會一會老朋友了。你說是吧？林巖？”一個有些蒼老枯槁的手掌搭在了費羅的肩頭上，溫暖的聖力從那手掌中緩緩注入到了費羅的體內，將他體內的死氣驅散。
“聖主大人？”費羅驚愕的看着從他身邊飄過的百列斯。
“是你…百……老…鬼…”那怪物的聲音再次響起，它周圍的觸手無意識的揮舞着，不過，從它的動作上費羅可以看出，它忌憚聖主大人。
“喂。現在看起來，你纔是老鬼吧？”百列斯笑着搓了搓手：“我說林巖啊！你已經墮落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我…我……”嘶啞的聲音從怪物化的林巖口中傳出，顯然它的精神意念比較破碎，根本無法形成有效且統一的意識。
“你去幫助他們吧！這裏就留給我和老朋友敘敘舊了。”百列斯沒有轉頭，他向着費揮了揮手，費羅躬身行了一禮，便向着更靠近節點內部的區域飛去。
“百…老鬼……，你說，我這……究竟……是…爲了什麼……爲了…什麼啊~~~~啊~~~~~”林巖嘶啞的聲音逐漸變得狂躁，在這句話說完之後，他已經再次變得狂暴起來。
“林老鬼啊！用你們龍之國不是有句古話說，爲虎作倀，怎得善終？”百列斯嘆了口氣，對於林巖的一些心思，他是能夠猜到的，但是，現在這樣的結果，又未嘗不是在他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後，會出現的必然結局呢？
“我…不…甘心…啊~~”林巖的雙眼亮起了赤紅色的光芒，他身上開始散發出了一股不同於死氣的黑色霧氣，如果雷薩在這裏，一定會覺得這種氣息十分熟悉，因爲這正是墮落化的力量。
“既然…毀滅了…，就一起…吧……”嘶吼聲從林巖的口中傳出來，死氣與墮落化的力量交織，完全融入到了林巖的體內，它的體表形成了一層散發着烏黑光澤的甲冑，它的身體還維持着接近人類的形態，但是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經完全不屬於人類了。
“人類的情感，是最琢磨不透的東西，而人類的慾望，則是最恐怖的原罪呢！”百列斯的瞳孔突然出現了詭異的變化，他的瞳孔彷彿盈滿了日月星辰，濃郁的聖潔光芒開始在他的身體上匯聚，讓他原本蒼老的面容逐漸變得光潔，年輕。
花白的髮絲變成了金黃色，百列斯整個人的氣息開始飛速的暴漲起來，他身後的十二道光之羽翼變得更加凝實。要到由純粹光芒組成的光之權杖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而另一邊，一面巨大的光盾出現在了他的另一個手中。
聖化，在這一刻，百列斯徹底進入到了聖化的狀態中。
因爲他知道，即使自己全力以赴，面對被死氣侵染的墮落化林巖，也要耗費一番手腳才能將之擊潰。
“所以，我最討厭金閃閃的東西了。”墮落化的林巖似乎找回了一些屬於人類的能力，至少，它可以以一種較爲通順的狀態來講話了。
“我也討厭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物啊！不過，天國願意接納你們，只要你們能夠洗滌身體與靈魂上的黑暗與罪孽，天國之門依舊會向你敞開的。”恢復年輕的百列斯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我一直都覺得你們這些神棍很虛僞，光與暗是這世界上缺一不可的事物，爲什麼到了你們口中，光明就是神聖，是信仰，黑暗就成爲了邪惡的事物？”林巖嗤笑了一聲，一道道死氣凝聚成了尖銳的長矛，在他的控制下，向着百列斯的身上刺去。
“我們追求的，是心中的光芒，只要心中保有光明與正義，即使身染黑暗，也將得到救贖……”百列斯豎起手中的盾牌，將刺來的黑矛一一擋下。
“反之一樣，即使你外表在光鮮，但陰暗邪惡的內心與靈魂，依舊我發得到我們的救贖！”手中的權杖猛揮，林巖凝聚的死氣長矛便被擊斷。
從局面上看，似乎是百列斯佔據了上風，但百列斯的心中清楚，這只不過是雙方相互試探罷了，接下來要爆發的，纔是真正的戰鬥。
“說那麼多，不還是根據你們自己的喜好，來評判善與惡？說到底，你們就只是一羣嘴上說着光明和正以的僞善者罷了。”林巖那猩紅的眼睛劃出一道紅芒，它的身形彷彿霧氣一般撲向了百列斯，展開了它曾經最擅長的近身戰。
“哎，我也真是傻啊！”百列斯嘆了口氣，小聲嘟囔着：“我爲什麼要和一個墮落的怪物講這些大道理啊！對於你這樣的傢伙……”
百列斯的身上突然綻放出了光芒，將林巖的攻勢遲緩了下來：“……就應該淨化你的靈魂，讓你得到救贖纔對。”
“我纔不需要你的救贖呢！”林巖顯然也被百列斯這句話刺激到了，它不認爲現在的自己已經成爲了怪我，在它的認知中，現在的自己，纔是最強的自己，現在的自己，纔是人類中的最強存在。
“嘿嘿，或許，我可以擊敗你，然後接手霜雪節點……”林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意：“這樣，被僞善統治的人類，才能夠進化到真正的形態。”
“果然我和你這個老傢伙聊不來啊！”百列斯嘆了口氣：“還是不浪費時間了，放心吧！我會讓你得到真正的安寧的。”
話音落下，百列斯背後的十二道光之羽翼驟然崩碎成了點點瑩芒，這些光芒在他的身周匯聚，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光之領域，但凡進入到這個領域內的墮落化黑氣和死氣，都會快速的消解，一時間，林巖的攻擊彷彿徹底失去了作用一般。
“淨搞這些小聰明！”林巖的臉上露出了憤怒之色，不過，沒等它的怒火宣泄出來，百列斯的攻擊就到了。
爲了速戰速決，百列斯可以說也是下足了血本了，那十二道光之羽翼想要修復，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事，現在的他，基本上等於在透支自己的生命與聖化的所有能量，只爲以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林巖。
一方面是他知道，墮落化的力量會隨着目標心中的扭曲想法而不斷增強，而另一方面，他不想讓曾經熟悉的人，再揹負更多的罪孽了。
“在永恆的光之國度中，陷入沉眠吧。”百列斯手中的權杖和盾牌同時崩碎，化作一道道光之長鞭將林巖的身體捆縛，而此時，林巖額頭處已經蠕動着裂開了一道縫隙，又一道血紅的眼睛似乎想要張開，卻被無盡的光芒籠罩，緩緩地又閉合上了。
“忘記心中的黑暗吧！”百列斯的容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他身上的光芒開始不斷地與林巖身上散發出來的墮落化氣息相互抵消。
現在，似乎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拉鋸戰，就看誰的能量先消耗完畢了。
“你這是白給，真是愚蠢啊！”林巖的聲音在百列斯耳邊響起，似乎他對自己體內的死氣和墮落化氣息很自信。
“真是這樣的嗎？”百列斯蒼老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這抹笑意似乎刺痛了林巖的雙眼，林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他的精神識海中卻突然浮現了一個自己，一個人類形態的自己。
地面彷彿倒影，林巖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尖銳的利爪，扭曲舞動的觸手與肉芽，漆黑烏亮的甲冑與鱗片，血紅的雙眼，參差不起的利齒。
這真的是我嗎？
林巖的心沒來由的抽動一下。
他擡起了自己的右手，卻發現映照出來的怪物擡起了右爪，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怪物同樣使用利爪碰觸了自己的臉頰。
“原來，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啊！”
“我已經變成了怪物！”
林巖感覺自己的精神識海深處有着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他擡頭看向正對着自己的那個人類林巖，卻發現，對方向着他伸出了右手。
“我還能夠回到過去嗎？”林巖無意識的問道。
“我們心中的信念，不是一直都沒變嗎？所做的一切，實際上也是爲了保存人類的火種吧？那麼，我們就不能讓這信念蒙受塵埃。”
“是啊，現在的我，已經不算人類了，我自認爲對的，實際上已經和我的信念背道而馳了吧！”
怪物林巖擡起了自己的右手，向着人類林巖的右手握去……
當手掌與利爪握在一起的時候，怪物林巖眼中的紅芒飛速暗淡，精神識海中，它的身體化作了點點塵埃，消散開來，最後，只留下了人類林巖站在那裏。
許久之後，他擡起頭，不知在看着什麼，口中緩緩說道：“謝謝你……”
他的身影開始消散，連同一起消散的，還有現實中的軀體。
百列斯鬆了口氣，他身上的光芒飛快地暗淡下來，看着已經消散的林巖，他的眼中露出了複雜之色，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的說道：“願你得到永恆的安寧，老傢伙。”
……
隨着林巖的消散，霜雪節點的防禦戰也逐漸接近了尾聲。
雖然有着四大聖者和聖主百列斯的及時插手，但霜雪節點依舊受到了不小的損失，尤其是聖殿騎士團，直接損失了接近三分之二的而編制，如果不是後續由四大聖者接管了戰場，恐怕聖殿騎士團會全軍覆沒。
除了聖殿騎士團的損失之外，霜雪節點靠近最外圍的街道建築也基本上被摧毀殆盡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百列斯有提前將這附近區域的倖存者轉移，這纔沒有讓損失進一步擴大。
不過，情況顯然也沒有好到讓百列斯等人樂觀的地步，他可是還記得，這些充滿了死氣的扭曲怪物是怎麼來的，再聯想到龍壹掌握着死亡之龍源這件事，百列斯等人的就開始往下沉了。
一個因死氣和墮落化力量影響的林巖就已經夠難纏了，如果換做更強的龍壹出現在這裏，霜雪節點恐怕會直接崩潰吧？
百列斯心中是沒有底的，面對龍壹的襲擊，他真的不確定是否可以抗住，或者說，短時間已經沒有能力再次進入聖化狀態的他，是否還有其他的底牌。
或許，真到了那一步，雷薩殿下的荒野庇護所，將成爲人類火種保留的最後一線希望了吧？
而自己，就只能和幾個老夥計一起，用出最後的手段了。
嗯，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至少，現在是屬於自己這邊的勝利呢。
百列斯揮了揮手，調出了擬態空間屏障的控制界面，那些散發死氣的扭曲怪物全部被消滅，殘餘的死氣自然也被全部驅散了。
此時的霜雪節點內，淡淡的光芒籠罩了整個節點，在驅散着這裏的死氣的同時，也在驅散着人們心中的陰霾。
“希望，人類的火種，不會滅亡吧！”百列斯干癟的身形緩緩的降落到了掌控者府邸中心的高塔上，他顫巍巍的靠在了牆壁上，無力的坐在了地面上，他臉上的周圍逐漸加深，花白的髮絲隨着微風飄散着。
金色的光芒開始在霜雪節點的上空匯聚，街道上，倖存的人們雙手合十，做禱告狀，隨着他們的禱告，淡淡的金色光芒開始在上空匯聚，將節點內有些昏暗的天空取代，也將空中最後的死氣驅散。
這些光芒匯聚在了一起，宛如光之海洋一般，將節點內的每一處空間照亮。
“衆生的意志，是不可違抗的……”百列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着幾道破風聲響起，四大聖者紛紛從空中落了下來，他們的狀態基本也到了極限，不過，他們那蒼老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一戰，終究是他們勝了，哪怕不久之後，或許會迎來龍壹的狂猛攻勢，他們都已經不再懼怕了，心中的光明已然綻放，縱使深處無盡的黑暗之中，只要心中的光明不滅，一切，就都有希望。
“老夥計，身子骨都挺硬朗的嘛！”百列斯笑了笑，而聽到了他的話語後，四大聖者也同時回以笑容。
“接下來，準備挑選一些年輕的孩子，將他們帶到掌控者府邸吧，數量維持在…嗯，十萬左右吧，男女各半，告訴他們……”百列斯的話語還未說完，他似有所感，面色凝重的擡頭看向了空中。
天空中，陰霾和死氣剛剛被淡淡的金色光芒驅散，一切彷彿沐浴在希望的光芒中一般，然而，一股恐怖的威壓便從遠處蔓延而來，而隨着這股威壓的逼近，漆黑的天幕從遠處向着這邊逼近過來，整個世界，就彷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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