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殺星

作者:一碗杜康
第487章殺星

  杜乘鋒原本的打法思路其實跟現在不太一樣。

  當時的他腦子裏只是有了一個模糊的雛形,他覺得或許可以通過滅鼠的方式消耗那兩隻妖怪的存糧――反正那兩隻妖怪的存糧,肯定是從兩鎮百姓這裏偷的,只要那兩個妖怪還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跟他爭奪心力,他起碼能先把糧食套回來。

  並且也可以順着糧食過來的路徑,順藤摸瓜找到那兩個妖,把它們都宰了。

  但事實卻證明這兩個妖的水平也不差,他的想法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對面預判了。

  當他順着刺蝟們留下的蹤跡找回去的時候,找到的只有普通的刺蝟窩,這些刺蝟松鼠之類的都有貯藏食物的習慣,因此窩裏倒是有一些糧食,但相比起丟失的那堪稱巨量的存糧,區區一刺蝟窩的存糧只能算是滄海一粟。

  存糧沒能追回來,兩個妖也沒找到,他的行動可以稱得上是徒勞無功。

  的確,這兩個妖沒有跟他正面作戰的能力,但他也拿這兩個妖沒什麼辦法,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那兩個妖也已經幾乎蠱惑了兩鎮的全部百姓,他們是如此相信那個所謂的白媽媽,甚至爲其建立了廟宇,爲其塑造了金身,甚至供上了香火。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杜乘鋒腦子裏卻突然靈光一閃。

  “如果人們的相信能給那個妖帶來力量,這是不是意味着,心力其實可以反過來用?”

  他的想法,被驗證了。

  這一刻,杜乘鋒感覺自己已經清晰地明白了,力量的本質。

  是了,這纔是杜乘鋒一貫的態度,相比隨時會失去的外力,他更相信那些能被他真正握在手裏的東西。

  “還是……不夠熟練。”

  香火願力,是極爲危險的東西。

  比如,源自於自身的力量。

  在確認了百姓們都將這隻老鼠視作罪魁禍首的時候,杜乘鋒將老鼠扔在地上,隨後一腳跺下。

  比如他自己,如果遇到這樣的攻擊……老鼠都能活下來,那他自然也能活下來。

  “更何況……用這種外物,總覺得差點意思。”

  “千萬別給我燒香!”

  當然,這“白媽媽”或許不能算人,不過是不是人已經沒有區別了,當泥木雕塑被一刀劈開的時候,當所有人都覺得“白媽媽”被一刀劈死的時候,遠處的那個刺蝟妖怪,便也沒了活下去的可能。

  這便是杜乘鋒最大的目的。

  “一個人的心力,怎麼就比不上香火願力了?”

  如此霸道的行徑,雖然百姓們嘴上不說什麼,但心中難免腹誹,連帶着對於這位六華山君的崇敬,都跟着少了許多。

  只要意志比一百個人堅定,比一萬個人堅定,那這份無可匹敵的意志,就能擊穿一切!

  “這,纔是真正的力量!”

  所以在抵達六華山之後,他的手段,便更爲激烈。

  不過眼下卻不是在意這些事情的時候了。

  這一刻,杜乘鋒心中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不再看地上的老鼠屍體,杜乘鋒飛身離開,眼下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他還要趕去六華山那邊,把另一座廟宇也一塊搗毀――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離這些百姓遠點。

  香火願力的反饋應該是傳出去了,但他這邊卻沒有任何達成擊殺的感覺。

  這樣想着,杜乘鋒便乾脆等着那些百姓們立好了廟宇,塑好了金身,然後在所有人都覺得,這塑像就是那所謂“白媽媽”的時候,上去來了一刀。

  在琢磨清楚那老鼠妖怪是怎麼逃脫它的誅殺之前,他是絕對不會碰這種東西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之前那個在他看來孤陋寡聞的三山鎮山神,其實也未必真就像他想的那麼不堪,那隱藏身份的行徑,雖然讓三山鎮山神沒辦法像濟水河伯和六華山君一樣,直接使用這份龐大的香火願力,但那種不主動站到臺前的思路,卻也意味着更高的安全性。

  想想也是,就好像煞氣高手能夠以一敵百,甚至以一敵萬一樣,換算到心力上,一個人的心力怎麼就不能以一當百,甚至以一當萬?

  不過心驚歸心驚,事情卻也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眼下刺蝟妖死了,剩下的老鼠妖他自然也不會放過――只是這廟宇中沒有老鼠塑像,他一時間不好發揮,便也只能隨手招來一隻老鼠,隨後號召百姓們,將注意力放到這隻老鼠身上。

  不管是揮刀的手感,還是刀身上沾染的煞氣,都足以證明,他這一刀,確實殺死了某些東西。

  以前的他還覺得這些香火願力沒什麼,能多份力量也是好事,但眼下在意識到這份力量的危險性之後,他卻主動開始剝離這份力量了――畢竟他可不想平白無故,就被人順着香火願力一刀斬死。

  先是讓陰兵們用粗暴的方式將百姓們丟出了廟宇,緊接着杜乘鋒這邊便直接一刀轟塌了一切,這一次他沒有做出任何解釋,也沒有說任何道理,只是用最純粹的暴力毀掉了那些百姓們信仰的神明。

  這一次,手感不對。

  但這也正是杜乘鋒想要的結果。

  親手完成這一切的杜乘鋒自己都一度震驚,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到底處在什麼樣的危險之中――的確,眼下他這邊是直接順着香火願力,一刀殺了那刺蝟妖,但反過來說,他之前不是也喫過一些,香火願力?

  “看看!這纔是害你們沒了糧食的罪魁禍首!”

  那老鼠,竟僥倖活了下來。

  杜乘鋒眼下只想對這玩意敬而遠之。

  主動站到臺前,撬動香火願力來呼風喚雨,那就要做好被香火願力反噬,隨時身死道消的準備。

  “居然……真的可以這樣!”

  在兩鎮百姓都對他頂禮膜拜的時候,在那些香火絡繹不絕的時候,在鐵製小人被人們佩在身上的時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別人也就能用跟他一樣的方式,聚集兩鎮百姓的香火願力,然後一刀斬了他?

  “嘶……”

  杜乘鋒嘆息一聲。

  想到這裏的杜乘鋒,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遊離的心力是危險的,它們既能讓一個人以一己之身撬動偌大的力量,但也能以同樣的方式瞬間將一個人置於死地――就像他那一刀一樣,當兩鎮百姓都相信,那泥木雕塑就是所謂的“白媽媽”時,這虛假的雕像,竟也映照到了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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