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他鄉又遇故知
酒肆中,杜乘鋒和火德星君相對而坐,兩邊都是一臉晦氣。
由於是熟人的緣故,杜乘鋒這邊也就乾脆把酒錢付了,反正無非就是多添個杯子的事情,對他來說又不是什麼大事――可誰能想到他這表示友好的舉動,反而讓火德星君更加生氣了,這赤發髯的老頭甚至差點再一次跟他打起來。
“不是,付賬也是錯了?”
杜乘鋒百思不得其解,這老頭都是大能了,怎麼還玩喫飯不給錢這一套?
但隨着火德星君的講述,杜乘鋒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
火德星君眼下的狀態,跟他其實差不多,他這邊一方面是沒找到自己合適的道路,另一方面也是被死意有點影響,所以纔會選擇下來轉轉,而火德星君這邊,卻是因爲之前被那釣叟傷了一次,所以也需要出來轉轉,從而彌補心境上的破損。
而眼下這喫飯不給錢,就是火德星君給自己選的路子。
又或者說,是這條路子的初始。
“你也看到了,剛纔那麼多人圍着老夫打,但是全都被老夫打趴下了。”
一口酒喝下去,火德星君臉上寫滿了憤懣。
“老夫做下這等惡行,自然會有諸多人來討伐,到時候老夫將他們一一擊垮,便也能吸引來更多的人,這樣持續不斷的做下去,老夫就能收割的到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他們那如烈火一般燃燒的激情,也能讓老夫重燃道心。”
計劃很豐滿,但執行起來就完全不是這回事了,這立志要當一陣大魔王的火德星君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套仇恨連鎖的操作還沒起步,就直接被突然冒出來的杜乘鋒給摁住了。
酒錢給了,甚至連打人的湯藥費都一併給了,杜乘鋒處理起事情來從來都是面面俱到的。
“你這意思還是我給錢給錯了是吧?”
杜乘鋒一臉的晦氣,他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個事情。
事實上在出手的時候,他心中已經隱隱有點感覺了,那時的他一度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將行俠仗義作爲自己行動的方針,起碼這個理念能撐一陣子――可誰能想到被他逮捕的居然是個熟人,這熟人居然還是個大能。
都已經大能了,居然還想這種損招,是,這火德星君能收穫心境上的圓滿,那些被打翻的煞氣高手們大概也會收穫一些經驗上的進步,但是這酒肆老闆找誰惹誰了?不還是白虧了一頓酒錢?
哦,酒店老闆也沒虧錢,畢竟錢最後還是他出的。
“要不找個地方練練吧。”
杜乘鋒有些上火,他想要跟這老登打一場泄泄憤。
但這火德星君卻沒有跟他動手的意思。
“老夫眼下心境受損,出不了全力,在這個時候決鬥,你小子是不是有點不講武德?”
一邊搖頭,這火德星君一邊站起了身子。
“也罷,今天遇到你也算是老夫倒黴,算了,老夫繼續找事情去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下次別再妨礙老夫做事了。”
“你也別讓我再碰見你,再碰見你的話,把你早晨飯給打出來。”
杜乘鋒的臉色也頗爲難看,但他還是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畢竟他確實有武德,也不會趁人之危。
然而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於是他還是悄悄跟着火德星君走了兩條街,隨後直接在一個無人的小巷裏,將那火德星君套了麻袋,揍了一頓。
事實證明,火德星君雖然是大能沒錯,但是在凡人層面上的格鬥技術卻還是有些生疏了,這也讓杜乘鋒很不看好這火德星君走的路子,想要靠打敗高手們來收穫熱血和激情,這火德星君可能還差點意思。
“你給老夫等着!”
捱了一頓胖揍的火德星君爬了起來,他能感知到這是誰幹的,可就在他起身想要還手的時候,杜乘鋒這邊卻已經直接跑得沒影了。
不過在整個過程中,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沒有使用那些過於超凡的力量。
“又或者說,儘量不要破壞周圍的環境。”
杜乘鋒回想起那郊狼之前說的話,再對比眼下這火德星君的行徑,杜乘鋒大概總結出了一些路數。
說到底,他們是下來修復心境的,而他們選擇的環境,也是他們用來修復心境的場地――又或者換個更容易理解的話來說,周圍的環境,就相當於炒菜的鍋。
喫飯是可以的,喫飽也是可以的,但是一邊喫飯一邊砸鍋,這事情就是不對了。
“更何況,什麼都用那些超出常理的力量來解決,也太簡單了點。”
杜乘鋒這樣想着。
事情確實是這個事情,畢竟能夠以一己之力飛上天的大能,其實力都已經遠超凡俗的理解,就比如眼下的杜乘鋒,即便他一個人面對整個南陳帝國,大概也能從裏面殺上幾個來回――所以如果一定要動用這份力量的話,就有點像是打遊戲的時候開了修改器一樣,這雖然能讓他快速通關沒錯,但也直接讓他失去了遊戲的樂趣。
太簡單的解決,也就意味着很難感受到中途的那些細節,但真正能觸動他們的東西,卻往往隱藏在這些細節之中。
說到底,他們是過來練心的,是過來修復心境的,是過來尋找靈感的,又不是過來殺人的。
一味的訴諸於力量,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那,我已經完全理解了。”
想到這裏的杜乘鋒不禁連連點頭,這還真是個好辦法。
不過辦法雖好,但執行起來,卻總還是有點難度的。
就比如杜乘鋒眼下這樣,雖然辦法是有了,但他自己卻仍舊是一副漫無目的的狀態,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是要在這凡間,尋找點自己能相信和堅持下去的東西,可就像當初他在魚塘旁邊枯坐的時候一樣,他也不知道到底該從哪入手。
“要不……還是從興趣入手?”
杜乘鋒隱約想到了一個方向,緊接着連連搖頭。
從興趣入手,那就是找個地方當廚子了,但也就是這個想法,卻讓他想起了三山鎮的那段經歷――那段時間他確實是在當廚子沒錯,但那段平淡如水的時光卻完全沒有任何說法,那種安逸的生活,明顯更接近於永恆的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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