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四 章-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羣英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是春天了眼看着嫩綠的小芽已經爬滿了枝頭。袁紹起大軍七十萬號稱百萬大軍以顏良、文丑領十萬人馬爲先鋒直奔官渡而來。夏侯惇早在半個月前已經帶着五萬人馬開赴官渡防備了見袁紹大軍到了一面加緊防禦一面書告急。曹操見信後起大軍前往官渡迎戰並按照以前習慣留荀彧於許都而袁紹也即將帶着大軍向官渡而來。
卻說見田豐被袁紹下到獄中沮授前去探望。在牢頭的引領下沮授穿過散着惡臭的露天牢房來到黴味撲面的暗牢。一路之上不時有犯人將滿是血污和濃瘡的手從欄杆的空隙中探出來邊無力而又無助的揮舞邊喊着:“冤枉……冤枉……!”
牢獄中的衙役見長官謙卑的領着一個官員摸樣的人進來幾個正在賭錢的傢伙趕忙陪着笑臉迎了上來其中一個班頭說道:“丙爺您這是……”
被稱爲丙爺牢頭說道:“這位大人是來探視田大人的還不把門打開。”
“探訪田大人?”衙役爲難的說道:“我的丙和大爺您難道忘了?田大人下獄的時候上面交代是不讓探視的您這不是爲難小的嗎?”
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上有鐵鎖的手臂粗細的木欄杆前丙和小聲罵道:“叫你開門就開門那來那麼多廢話你***活的不耐煩了?”
班頭後面的衙役在班頭耳邊小聲嘀咕道:“縣官不如現管丙爺讓開門我們就開了有事也不是我們的錯。況且來的這位大人比交代不讓探訪的那位大人的官職還有高那麼一點。”
班頭一聽也對從腰上取出鑰匙帶開了牢門。
“大人請!”丙和請沮授先行而後丟了一把錢到班頭手裏說道:“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這是大人賞你們喫酒的都給我機靈一點!要是誰去外面瞎叨叨小心老子把他的嘴給縫起來!”班頭臉上笑的跟一朵老白菜花一樣連連說不敢的同時點頭哈腰的請他們往裏走。
沮授見此情形不由得一楞他可是從來沒有給過這個丙和有什麼打賞的錢這分明是丙和爲了讓這幾個衙役不亂講話而自己掏的腰包。再想想剛纔拐彎抹角盡是走些偏僻的地方顯然是避人耳目這個丙和應該不是常人。想到這裏沮授打量起這個叫做丙和的人來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樣子普普通通走在大街上根本不會有人注意但他的目光中有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穿過灰暗的牢房後走了沒多遠前面一亮在這污穢的牢獄之中竟然有一個別致的小院落。來帶院落內丙和指着小院內向陽的一間小屋說道:“大人!到了!”
沮授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不大的屋子被欄杆分成了兩個天地就見田豐一身素衣正趴在地面上專心的畫着什麼東西連有人進來都沒有注意到。這次班頭沒等人催乖巧的將裏面的鎖也大看了。沮授走到田豐身後探身一看只見地面上用燒了一半的木炭寫下許多的數字不只其中含義的沮授看着老友專注的神情和消瘦的面容眼睛有些模糊了。
雖然在監牢之中但因爲田豐特殊的身份再加上有心人的關照是一點罪也沒受。住在特意打掃的幾乎是一塵不染的單間裏不但牀鋪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就連取暖的炭盆也是終日不滅。所用的飯菜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也是好酒好菜伺候着甚至比田豐家裏人所送的都要好上三分。即便如此田豐還是清瘦了許多。
田豐又寫下了幾個數字後盯着地面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起呆來。這時候丙和走到沮授旁邊說道:“大人小的在就在門外伺候有事情喊一下便是。”
沮授點了點頭等丙和走出去並把門關上後才輕輕拍了拍田豐的肩膀說道:“元皓。”
田豐猛的一擡頭見是沮授當時就是一喜他也不起身而是招呼沮授也蹲下來並指着地面上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說道:“來的正好來的正好!我剛推算過了主公無需出兵只需陳兵於黎陽威懾兗州並在轄下的四州依照曹操在許都的內政之法而行不出兩年主公的實力將過曹操三倍以上這兩年內只要能牽制曹操不能對外用兵主公霸業可成。看來我以前認爲需要三年是真的算錯了!”
沮授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嘆了口氣說道:“爲時已晚先鋒已然出了!主公三日後也將親率大軍趕赴官渡。”
田豐猛的站了起來怒目直視沮授說道:“你……!你……!你……爲什麼不進言勸阻?”
連續的三個‘你’讓沮授掩面而泣他嗚咽着說道:“非是我不勸而是主公現在根本就不見我!”
“不見你?”田豐呆呆的愣在那裏的說道:“不見你!不見你!不行我要去見主公!”
沮授無助的搖頭道:“算了元皓主公是不會見你的。”
田豐道:“難道你要我在這裏眼睜睜的看在主公走上絕路嗎?”
“絕路?”沮授抓主田豐的手問道:“難道此次出兵竟然如此兇險?我軍雖無百萬但也有七十餘萬曹軍最多也不多二十萬人馬我軍畢竟是三倍於曹軍即便難於取勝也不會如此不及吧?”
“此次出兵如同是送羊入虎口!”指着地面上的數字田豐說道:“你可知我細細算來兗州、徐州二地的稅收竟然是冀、青、幽、並四州的兩倍還多!”
“什麼!”沮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遲疑了一下後的問道:“這不可能吧?曹操於兩年之前將農稅削減了一半商稅也降低了許多況且兗、徐兩州久經戰亂人口並不算多。”
田豐望着沮授說道:“非但是你不相信就連我在剛算出來的時候也是不相信的。但……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曹操自屯田以來採用深耕之法僅兗州官田與軍田所產之糧食已經比我四州之地不逞多讓了所以才能在兩年前得徐州之後減免農稅表面看似減少了農稅卻又因爲推行攤丁入畝將豪門望族的所佔的田產納入了徵稅範圍不但未少還多了一些而商稅……哎……單只是徐州一地經營鹽鐵的商人所交納的商稅竟然比冀州一州之地的總合還要多。且曹操在徐州尋到很多鐵礦冶煉所得都製成了軍械據聞曹軍之中連普通兵士都有半身鐵鎧爲甲。而我軍士兵除五萬精銳外其餘多爲皮甲面對曹操鐵軍怎能不敗?”
沮授心中盤算了半天后才問道:“元皓既知曹軍虛實當日爲何不對主公言明?”
田豐苦澀的回答道:“我也是來到這牢獄之中才知道這些的。”
沮授看了看田豐有看了看四周說道:“這裏?”
田豐忽然面露喜色說道:“這牢中有一奇才若是能將他招攬到主公麾下這一戰或許能有轉機!”
“奇才?”沮授深知田豐雖然不持材傲物、目無餘子但也很少誇獎他人能讓田豐稱做奇才的人定有不凡之處忙問道:“這人現在那裏?”
田豐說道:“此人叫丙和端是了得曹操所行政令的深意都是經他點破我才明瞭曹軍虛實。你要是能見他一面當知我所言非虛!”
“丙和!”沮授覺得這名字很是熟悉仔細一想剛纔領自己進來的那個人不就是了嗎!他轉身來到門前說道:“丙和先生可在外面?”
“小的不敢當大人如此稱呼”丙和進門後抱拳說道:“大人喚小的有何吩咐?”
沮授對着丙和深施一禮說道:“不知先生大才適才多有怠慢望請海涵。”
丙和不卑不亢的還禮道:“小的不敢當。”
田豐見丙和進來說道:“昨日聞先生說曹軍不能力敵只能智取不知道該如何智取?”
沮授也說道:“請先生賜教。”
丙和說道:“小的那都是胡言亂語當不的數的。兩位大人都是袁公重臣何必爲難小的!”
田豐與沮授見丙和推辭不言十分焦急當然也沒注意到那丙和稱袁紹爲袁公而非主公或明公。他們二人對視可一下後互相一點頭二人撲通一聲雙雙跪到在丙和麪前說道:“主公不聽我等勸阻執意起兵攻曹然我等深知此戰有敗無勝望先生能指點一二救我主於危難!”
丙和心中暗道:乖乖!奉孝先生真是神機妙算怪不得下了死命令讓我一定要混到這座牢獄之中原來先生在五年之前就算到袁紹會將田豐下到這座牢獄之中兩月前更是來信交代應該在這兩人會面之時如何應對。我家先生真是厲害啊!
原來這個丙和並非他人是我在山中隱居之時所收養的孤兒全名郭丙和當日在收魏延之時就是他爲我駕的車。五年前他奉命帶了十個人來到翼州潛伏除了爲收集袁紹情報外另一個目的就是爲了田豐和沮授。按照我的推算要捉住兩個人不難畢竟一個被關押在牢裏而另一個到了官渡也會被監禁起來。但想要收復這兩個對袁紹愚忠的人那可是難之又難啊。但兩個如此赤誠又有才幹的人就這樣被歷史的塵埃埋沒實在可惜能不能收他們爲用我也只是儘儘人事。
郭丙和將面前的兩人攙扶起來後說道:“非是我不願爲袁公謀劃只是我今日爲兩位大人出了主意兩位大人何以爲報呢?”
田豐和沮授就是一愣他們見過很多不要臉的人但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還沒怎麼地呢就要回報。雖然有所不齒但爲了主公兩人顧不了那麼多了。田豐說道:“先生若是求財蒙主公所賜我田家也算有不少的錢財和田地我願意將田家所有田產都送於先生!”
沮授說道:“若先生是求官我願推薦先生於主公並將奮威將軍讓於先生。”
郭丙和擺手道:“小的非是求財、也無當官的念頭!”
沮授問:“先生要我等如何才願賜教?”
郭丙和說道:“我有兩位朋友危在旦夕只要他日我有所求時兩位大人能救這兩人的性命確保我的兩位朋友不死就行了!”
田豐羞愧道:“先生大義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不知先生這兩位朋友姓氏名誰我等要如何才能救得他們性命?”
郭丙和說道:“時機未到到我有所求時兩位大人自然就會知道他們是誰了。只是不知道兩位大人可願意搭救我這兩位朋友?”
田豐、沮授點頭道:“他日先生但有所請我等定然不負先生。”
郭丙和說道:“請兩位大人對天起誓!”
見郭丙和如此慎重田豐和沮授十分欽佩其爲友竟然放棄垂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也不怪他咄咄相逼便跪倒在地對天盟誓。
郭丙和見大事已定就說道:“與曹操交戰的這件事情說容易也容易但說難卻是難如蹬天!”
田豐問道:“何解?”
郭丙和說道:“破曹其實很容易只要袁公能兵分三路一路在官渡牽制曹軍主力;二路取白馬進兵兗州;三路繞道兵取許都。如此一來曹軍必敗!但是難就難在袁公會這麼做嗎?”
沮授和田豐先是一喜而後頹廢道:“先生之言甚是審配他們自持兵多將廣極力蠱惑主公強戰曹操先生之策雖妙但主公……咳……!”
郭丙和說道:“若要強攻也可!只要能在官渡拖住曹操待孫氏穩住江東後孫氏必然會襲取許都到那時曹軍不戰自敗。田大人可做書於袁公陳明厲害也許就會有所轉機。”
田豐點了點頭說道:“也只好如此了。”
沮授說道:“不可元皓依然身在牢獄之中若是再冒犯主公恐有殺身之禍!還是待我去於主公當面講的好。”
郭丙和搖頭道:“大人不可!”
沮授問:“有何不可?”
郭丙和說道:“田大人做書即便冒犯袁公大人也可在旁周旋以袁公的秉性田大人當無性命之憂。而且田大人的話即便袁公不聽大人您也可再做打算。”
田豐也說道:“應當如此我今晚就寫信。”
沮授對丙和說道:“先生如此才華在這裏任一小吏實在可惜不如由我推薦先生於主公……”
“大人!”丙和打斷了沮授的話說道:“以小的的低賤之身大人以爲會爲袁公所用嗎?”
田豐和沮授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分別之時田豐託付沮授轉告田氏宗族盡散家財遠走他鄉沮授也說道:“若是主公見信後仍執意出兵我當隨軍而去勝則威無不加敗則一身不保矣!”兩人是揮淚而別。
袁紹大軍臨之前收到了田豐從獄中上書沮授曰:“今且宜靜守以待天時不可妄興大兵恐有不利。”
逢紀讒言道:“主公興仁義之師田豐何得出此不祥之語!”
袁紹大怒欲斬田豐且幸沮授早有所備聯絡不少官員衆人言說未起兵先斬謀臣多有不吉田豐才得幸免。
袁紹恨道:“待吾破了曹操明正其罪!”遂催軍進。
時刻關注着袁紹大軍動向的郭丙和將袁紹已經出的消息出後帶上人手連夜去見田豐這時候的田豐正在爲袁紹不聽勸諫執意出兵之事輾轉反側苦悶不已呢。見到郭丙和深夜到來就問道:“先生值夜嗎?”
郭丙和說道:“非也小的乃是奉命前來。”說着一招手一個手捧着精美的瓷瓶和杯子的人走了進來來人將瓷瓶打開從裏面倒出粘稠的液體到杯子裏面。
田豐面色慘白雖然不知道那些液體具體是叫什麼名字但除了是毒藥外不可能是其他東西了。因爲這兩件精美的瓷器他是認識的那是有人重金購得後獻給袁紹的當時自己還側面的勸諫主公不要玩物喪志。
見田豐面若死灰郭丙和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卻是沒有顯露出一點來他說道:“小的也是奉命行事田大人請吧!”
顫抖着雙手田豐將杯子舉了起來他走到屋子外仰望寂靜的夜空天際上有顆金光燦燦的星星在眼前閃亮那是剛剛升起的啓明星。張了張嘴田豐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隨着田豐將伴着枯澀淚水的杯中之物一飲而盡沒過多久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就不醒人事了。
郭丙和上前推了推田豐見毫無反映笑道:“這種‘麻沸散’還真是管用。”
把昏迷中的田豐送到在後門接應的車輛之上後行了沒多遠這輛不起眼的小車就混進了趕早出城的商隊裏大搖大擺的從南門走了出去。
天光大亮後一道濃煙從牢獄中升起肆虐的大火無情的將半個監獄給吞噬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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