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由暗轉明
心情急躁之下，唐天踩着油門的右腳不自覺加重了幾分。
在唐天往回趕的時候，項宇已經決定放棄暗中監控，他聯繫了汪文討要人手，準備直接亮明身份進入1901套房，責令陸安釋放曲流弱。
只是沒等他們踹開1901的房門，曲流弱就自己從裏邊走了出來，臉上掛着一抹苦笑。
“項隊，那幾個保鏢的警惕性太高了！他們似乎把我當成了殺手，我只能拿出警官~證來證明自己的身份，這才得以脫身。”曲流弱苦着臉解釋道。
“先回去，等唐天回來，我們開個會討論一下。”項宇對曲流弱的能力還是非常瞭解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十多分鐘後，唐天推開了1806的房門，就看到曲流弱和項宇坐在桌邊緊皺眉頭。
“項隊，不帶你這麼開玩笑的啊！”唐天那一路上揪着的心放鬆了下來，看向項宇的目光頗爲不善。
“開玩笑？誰給你開玩笑了？”項宇也是黑着臉，自己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傷員，差點親自帶隊破門救人，怎麼就成了開玩笑了？
最終，在曲流弱的解釋下，唐天才明白這短短的二十幾分鍾裏，陸安這邊的情況居然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轉變。
“那我們現在也只能放棄暗中監控，直接和陸安接觸一下了！”
唐天也沒有別的辦法，陸安的警惕性讓他心生疑惑，雖然陸安名下有兩個下蛋的母雞，還是下金蛋的那種，可那也不至於如此杯弓蛇影吧？竟然會將進門送餐服務員當成殺手！普通人誰會想到殺手那方面去！
唯一的解釋就是，陸安這番回國，就是在躲避着什麼！
換而言之，陸安回國並不是本意，有人在逼他回來！
顯然，項宇和曲流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讓他們更加堅定了陸安是午夜兇鈴連環殺人案的下一個目標！
等曲流弱換下身上穿着的酒店員工制服，唐天推着項宇，一行三人敲響了1901的房門。
“怎麼又是你！”開門查看的保鏢當即認出了曲流弱，目光裏不由得帶上幾分戒備。
“我們是警察，你們陸總涉及到一起惡性連環殺人案，我們需要和他面談！”唐天當即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保鏢還想阻攔，套房裏傳出了陸安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陸安整個人深陷在柔軟的沙發中，臉上帶着濃郁的倦容，兩鬢花白之下，讓人覺得這已經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而不是四十出頭的商業大亨。
“三位警官同志，不知道你們所說的惡性連環殺人案，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們該不會懷疑我就是兇手吧？”陸安雖然看上去有些蒼老，這聲音卻顯得很是渾厚。
“不，我們斷定你是這一起連環殺人案的下一個受害目標！”唐天也沒跟他廢話
，他看過汪文提供的資料，對陸安並沒有任何好感。
陸安面色凝重起來，他緩緩地站起身子，也不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落地窗外，緊鎖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董事長，你也是安寧財團的匿名持股人之一吧？你認識其他六個人嗎？”唐天見陸安神色有異，當即加大了語言攻勢，“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必須告訴你一個事實，包括吳友倩在內，目前安寧財團的七個匿名持股人，已經死亡了四名！而你，很有可能是第五個受害者！所以，我們來了！”
“陸董事長，我想你或許已經接到了午夜恐嚇電話，並且對於這個電話所代表着什麼非常清楚，爲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曲流弱緊接着開口，她希望陸安能夠認識到目前的危險處境。
“我的確持有安寧財團的股份，但是我沒有接到什麼午夜恐嚇電話，也不知道你們說的電話代表着什麼，更不認識什麼吳友倩！”陸安的態度非常不配合，略顯病態的臉上掛起了慍怒，“我是一名知法守法的公民，在沒有得到通知的情況下，你們居然要在我居住的套間裏安裝監聽器材，我已經不跟你們計較了，你們還想要幹什麼？如果你們繼續糾纏不休，我要向你們的上級投訴控告你們！”
陸安的不配合讓項宇非常意外，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或許陸安真的沒有接到恐嚇電話，但是這不符合午夜兇鈴案兇手的風格啊！
“今天的談話到這裏結束，陸董事長，你可以保留控告我們的權力，但是我們同樣不會放棄對你的調查！”項宇沒等曲流弱推動輪椅，說完這話後，自己搖着輪椅朝門口走去。
唐天和曲流弱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理解項宇爲何這麼痛快地就放棄了問詢，帶着濃濃的疑惑，二人還是快步跟上項宇。
回到套房後，唐天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項隊，你這怎麼還說走就走了呢？那個陸安身上肯定有問題，他回國並不是自願的，很有可能是境外或者境內有什麼事情逼着他回國！這些都是我們可以調查的方向啊！”
“你都看得出來，我眼瞎啊？”項宇頭都沒回，語氣中充滿鬱悶，“陸安是個老狐狸，他商海浮塵半輩子了，跟吳友倩截然不同，咱們的心理攻勢對他沒用的！”
“那怎麼辦？就這麼僵持着？”曲流弱着急了。
“等！現在就看誰耗得過誰了！”項宇深吸了一口氣，眼下的情形急是急不得了，要麼等陸安熬不住恐嚇電話的折磨，主動要求警方提供保護，要麼就祈禱賈左禎對安風物流集團的調查能夠出現突破口了！
只不過，按照項宇對陸安的觀察，此人的心性絕不是吳友倩之流能夠比擬的，定然會像前三個死者一樣，選擇用自己的力量去自保，而不是尋求警方保護。
“雖然陸安不太配合，但是我們對1901套房的監控也不能鬆懈，沒辦法監控套房內的情況，咱們就盯死陸安的行蹤，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窩在套房裏！”項宇說到這裏，忽然想起唐天對麗泉淨水公司的調查，“唐天，你對麗泉淨水公司的調查結果如何？”
項宇不提這個還好，他一提起這個，唐天當即就變了臉色，滿臉鬱悶地講了一遍
自己在那間倉庫的發現。
“這是通過遙控飛機拍攝到的畫面，根據這些，我們基本可以斷定這個倉庫地下另有洞天，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蘑菇加工據點！”唐天調出視頻，將手機放在桌上，“但是項隊給我打的那個電話，已經引起了絡腮鬍的警惕，我懷疑他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據點撤銷掉！”
項宇微微點頭，唐天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可眼下特調局這邊實在沒有多餘的人手繼續跟進麗泉淨水公司了。畢竟蘑菇湯和火化場偷屍兩個案子已經結案，眼下最重要的是跟進午夜兇鈴連環殺人案！
更何況，關於麗泉淨水公司也沒有掌握明確的證據，一切都建立在唐天的推測上，項宇明知道這個推測很有可能是正確的，可作爲一名警察，完全依靠直覺和推測來辦案，絕對是要出大問題的！
“麗泉淨水公司那邊暫且放放吧！”項宇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他沉吟了一番後繼續開口，“不過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我安排幾個線人僞裝成想要進入倉庫偷竊，還是從狗窩的位置潛入，這樣或許能夠打消掉那個絡腮鬍的警惕。”
唐天將項宇的這個計劃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覺得大體上沒有問題，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項宇的線人萬一落在絡腮鬍手裏，會不會被嚴刑逼供？
“你是在擔心線人會把我們的計劃說出去麼？”項宇看出了唐天的擔憂，沉鬱的臉上露出些許淡笑，“放心好了！這些我早就考慮到了！我會讓巡邏隊及時趕到，從絡腮鬍手裏把線人截下，隨便找個看守所關幾天也就是了！”
見項宇已經想好了所有細節，唐天也只能答應暫且放下麗泉淨水公司這條線，雖然從他的內心而言，迫切地想要將那絡腮鬍繩之以法，可理智卻告訴他，陸安這條線有可能抓到更大的魚。
經過一番商討，項宇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工作範圍，唐天和曲流弱負責輪流對1901套房進行監控，賈左禎依舊負責對安風物流集團進行非官方性質的摸底排查。
安排好這些，項宇閉上眼睛將所有能夠想到的細節部分，在腦海裏仔細過了一遍，他現在非常確定，特調局加上汪文手底下的刑警力量聯合布控，絕對不會像吳友倩案那樣被動。
接下來的幾天裏，唐天和曲流弱輪流值守在19層的過道里，就像是牛皮糖一樣，寸步不離地盯死了陸安，他每天外出多少個小時，都去了哪裏，途中和多少人有過交談，這些人的身份信息，甚至是外出期間陸安去過多少次廁所，唐天二人都一絲不苟地記錄在案。
另一方面，正如項宇預料的那樣，市局方面考慮到陸安的身份敏感性，並沒有批覆由刑警隊申請的協查令，而是責令刑警隊方面要注意影響範圍，在沒有發現實質性犯罪證據之前，不允許對安風集團造成負面影響。
這條責令就讓汪文很是惱火了，他覺得這簡直是想讓馬兒跑，還不給馬喫草！
和刑警隊相比，特調局的日子就好過了不少，畢竟一個“特”字就註定了項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不受繁瑣規則的約束，也正是因此，唐天曲流弱二人才得以像牛皮糖一樣，死死地粘在陸安身邊，這要是換成刑警隊，早就被上級電話責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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