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心理戰術
許志偉見唐天絲毫沒有猜猜看的意思,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就像是拿着自認爲賊有意思的玩具去找朋友炫耀,卻被朋友中直接無視一樣。
“我發現在之前的監控錄像裏,張金玲和蔡勇猛子二人或許有些交集!”許志偉利索地打開手中的平板電腦,播放出一段監控視頻。
視頻是截取於十字路口的治安監控,按照視頻裏的時間來看,應該是蔡有爲口中,張金玲失蹤的當天上午。
嶺山鎮車流量很小,十字路口也沒有紅綠燈,所以蔡勇直接將皮卡車扔在路邊,下車後斜靠在發動機蓋上,一邊抽菸一邊扭頭對着副駕駛的猛子說笑。
“你們注意看,張金玲從旁邊的商店出來,雖然沒有停下腳步,但是她扭頭看向蔡勇,從神色上看她肯定和蔡勇二人認識,而且非常熟悉!”許志偉先是將視頻暫停,然後調慢了播放速度才繼續播放。
在慢速播放下,雖然畫面模糊,但是依稀能夠看到張金玲對着蔡勇咧嘴笑了笑,而且那笑容頗有風情萬種的意味。
唐天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這才張金玲還真是奇了怪了,她被殺死後拋屍在楊文亮的旅館中,而蔡勇猛子二人,又是楊文亮多年前的犯案同夥,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自己沒有發現的線索?
忽然,唐天猛地一拍大腿,“動機找到了!”
“什麼動機?”項宇有些發愣,他沒整明白唐天這一驚一乍到底說的是啥。
“蔡有爲殺害張金玲的動機啊!”唐天喝了口水潤喉,然後詳細解釋道,“你們想啊,從張金玲看到蔡勇的表現來看,她會不會跟蔡勇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比如說情人?那麼,假設蔡有爲發現了這一點,因愛生恨纔對張金玲痛下殺手,這麼一來蔡有爲的犯罪動機不不就清楚了麼!”
“有點道理,可你怎麼解釋,蔡有爲殺害張金玲後,放着更不容易被發現的嶺山鎮後山,反而將她拋屍於永安旅館?關鍵是他還四處宣揚自己的老婆被綁架了,還將矛頭指向永安旅館!”項宇雖然覺得唐天的話有點道理,可按照唐天的說法,蔡有爲的確有了犯罪動機,可後邊發生的事情又該如何解釋呢?
唐天也陷入了沉默,他心中隱約有了推測,可這個推測缺乏有力的證據支持。面對項宇疑問的目光,他只能攤手聳肩,“這也是我現再沒弄明白的問題之一,想要弄明白這些,恐怕只有讓蔡有爲開口說話了!”
“行了,把工作重心放到尋找彭璇,以及確定嶺山鎮一系列案件背後,是否有子午會活動痕跡上,永安旅館拋屍案也好,酒店跳樓案也罷,如果沒有子午會從中作祟的話,就不是我們經手的範圍,那是當地刑警的工作!”項宇有些氣結,蔡有爲的狀態他也聽唐天說過了,指望他開口說話,幾乎沒可能。
對此,唐天也是聳了聳肩膀,他很清楚項宇所說的這些,可問題是心中多少有些不甘,這也是每一位警察都有的職業病,只要是自己經手過的案子,哪怕一天沒有告破,那就一天寢食不安。
將許志偉趕去睡覺後,唐天也沒多做休息,就直接去了審訊室提審佟寧,和子午會之間的戰鬥,就是在和時間賽跑。
再次見到佟寧,唐天發現他略顯消瘦,但是看起來整個人更健康了一些。
“最近過得還不錯?”唐天沒有直接開口問詢,而是如同朋友拉家常一樣,面帶微笑。
佟寧也不覺得驚訝,面如止水的擡頭看着唐天,同樣笑着回答,“有喫有喝,按時睡覺,誰都能過得不錯!”
“那你有沒有想起什麼還沒交代的事情?比如說嶺山鎮周圍的羣山之中,子午會的某個據點?”唐天話鋒一轉,目光死死盯着佟寧的臉,觀察着他的神情變化。
然而,佟寧依然是宛若面癱,唐天的問話絲毫沒有讓他的內心掀起波瀾。
“我知道的都已經說完了,你們還想讓我說些什麼?”佟寧如此說着,擡起帶着手銬的雙手晃了晃,發出金屬交鳴,“我都這樣了,沒必要隱瞞什麼的,或者,你們想讓我說什麼?列個單子出來我照着讀就是了!”
“佟寧,不要試圖激怒我,這種辦法陸安已經用過一次了!”唐天心中慍怒,面色卻是平靜如常,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發生陸安那樣的情況,佟寧如果也遭到了威脅,事情就更不好辦了。
“陸安?”佟寧的表情終於發生了一些變化,他微微愣神,腦袋也小幅度左偏,“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在擔心我也像他那樣,激怒你然後奪槍自殺?你想多了!我那就是一個文弱醫生,哪有他那樣的體魄啊!”
唐天對此不置可否,這一次提審佟寧,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總覺得佟寧在跟自己揣着明白當糊塗。“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不要試圖用你所知道的當做籌碼來和我交易,這裏不是菜市場,你也不是大白菜!”
“對!我是個聰明人!所以我知道不管我說,或者不說,最後等待我的都是一顆子彈!”佟寧微微頷首,雙鬢的血管隆起。
“是嗎?”唐天笑了,笑的很開心,“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你要不要聽聽?”
佟寧感覺後背一陣發涼,卻強行鎮定下來,用沉默來做出回答。
唐天也沒管佟寧的態度,他自顧自地站起身來走到佟寧身邊,先是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裏,左手搭在佟寧的肩膀上,右手則是反覆按動打火機,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音。
佟寧忽然覺得一陣煩躁,這咔嚓咔嚓聲聽在耳朵裏,竟然有些心驚膽戰起來,他下意識扭頭看向唐天的腰間,似乎在尋找這什麼。
“別看了,我特意沒帶槍!”唐天嘿嘿一笑,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重了幾分,“佟寧啊,你是個聰明人,所以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最後都難逃一死,但是你知不知道,死也分很多種死法,有的死法呢很乾脆,沒有任何痛苦,可有的死法卻很殘忍,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敢!”佟寧楞了一下,卻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唐天啊唐天,我以爲你會說些什麼來突破我的心理防線,沒想到你居然玩弄起這麼低級的威脅恐嚇!你以爲我不
懂現在的司法流程麼?你敢對我動刑麼?除非你想脫了這身警服!”
“不不不!我可是個光榮的人民警察,我怎麼會對你動用私刑呢?”唐天在佟寧眼前晃動着手指,聲音變得低沉了下來,“但是子午會可就說不好了呦!你想想看,你已經被捕快兩個月了!而法院始終沒有做出對你的判決,那麼你猜猜看子午會的人會怎麼想?”
佟寧心中微微一沉,鬢角開始攀上冷汗。
注意到佟寧鬢角的冷汗,唐天也是心中一喜,他緩緩直起身子在佟寧身邊來回度步,“還是跟你說說我忽然想到的主意吧!”
“你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和之前一樣喫好喝好睡好。我呢,會向上級申請放緩你的死刑執行日期,藉口我都想好了,你正在協助我們對嶺山鎮一案進行調查,所以暫時還不能死!”
“哎呀,我很期待啊,這樣的決定會讓子午會怎麼想?他們肯定恨死你了!如果我是子午會的人,我恨不得把你生撕活剝了!”
“不!你們不能這麼做!”佟寧擡起頭死盯着唐天,他的眼角微微顫抖。
“爲什麼不能?”唐天一臉茫然的附身看着他,忽然露出恍然的神情,“哦!你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對嗎?放心吧!我早就想到了,我們會把你放在監獄裏保護起來,也會給跟你同屋的服刑人員交代清楚,你是和警方合作的重要人員,他們一定會酌情照顧你的!”
“當然了,這些並不是我的目的!你對我應該很瞭解纔對,我的計劃怎麼會這麼小兒科呢?”唐天再次站直了身子,他的聲音也變得陰冷起來,“子午會一定會找到你所在的監獄,依照他們的性格,肯定會對你進行報復,這樣我們就能抓住他們的小尾巴了!而你,也算是什麼都沒說就立了一功!我的主意很完美吧?”
“不!你不能這樣!”佟寧徹底慌了,陸安的死已經是前車之鑑,監獄對其他犯人來說很安全,可對他來說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唐天口中那句,會讓同屋的服刑人員“照顧”自己,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可我只能這麼做!”唐天冷着臉,一副這是你逼我的樣子,“你不肯告訴我子午會在嶺山鎮的情況,那麼嶺山鎮的案情就無法告破,我就會受到上級的批評!那我只能從其他方向去找到子午會的線索了,用你這個魚餌釣出子午會這條大魚,也算是將功補過不是?”
說完這話,唐天露出對佟寧喪失興趣的模樣,“行了,我沒時間在這兒跟你扯淡,我還要抓緊時間去安排一下送你進監獄的事兒,還得寫一大堆申請報告,你就安心在這兒先住着,回頭給你安排新的去處!”
眼看唐天轉身要走,佟寧是真的慫了,他對子午會的瞭解自然比唐天深刻多了,如果自己真的被丟進一所監獄,等待自己的絕對是子午會瘋狂的報復,任何一個服刑人員都可能被收買,寢食難安生不如死已經無法形容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局面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想說你也得先問啊!”佟寧發出哀嚎,他這會兒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助,卻是忘記了曾幾何時,當他握着手術刀的時候,躺在手術檯上的人是多麼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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