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理智
這些作家和白謹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倒也沒想過要刻意爲難她,便好言相待了,對她也是客氣。
包間很大,主要娛樂便是喝酒唱歌,那邊還有一張檯球桌呢。與宴會場上那高雅的環境不同,這裏光線旖旎曖昧,煙霧繚繞,酒氣熏天,還有那震耳的音樂。
整是一個小型的的士高。
白謹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和前輩們打過招呼之後,便端着……果汁坐到角落去了。
沒錯這種地方她仍舊沒有合羣和大家一樣端酒杯。
反正,她一個小小人物也不會有人來敬酒,她也沒有想過去給誰敬酒。
好在,木木是個好編輯,心術也正,知道她性格如此,便沒有勉強她,任由她喜歡待哪兒就待哪兒。
包間着實很大,她坐在角落裏大家也不會去留意她,這邊有點兒黑暗,卻十分寧靜的小小一片天地,她很喜歡。
一旬過後,木木已經有些醉意,精明的目光都帶點兒渾濁,走路更是有些漂浮,她來到白謹所在的角落,重重地坐了下來。
白謹看她,隨手就給她遞了杯果汁,“喝了吧。”
這兒的果汁還蠻好喝的,十分清甜香醇。
當然,她決計不去看那果汁一杯多少錢。
木木微眯着眼看着面前顏色鮮豔的果汁,忽而就笑了。別人也對她說“喝了吧”,那她就得喝了,不管是滿滿一大杯啤酒,還是小小一杯白酒,又或者是高腳杯紅酒,在這裏的人,不管是誰這麼對她說,她能喝也得喝下去,不能喝還都得喝下去,並且還要喝得十分高興的模樣。
而面前這個有點兒叫她不能省心的大女孩,也對她說‘喝了吧’,卻給了她滿滿一杯果汁。
“嗤!”想到這兒,木木自己忍不住就笑了,笑裏的苦澀只有她自己知道。
笑着的人接過了那果汁,果真十分豪爽大口大口地喝,大有不幹完不罷休的架勢,看得白謹嚥了一下。
方纔木木的笑,讓她本能地縮了一下,那笑容並非感激的笑,而帶着幾分自嘲的,帶着點複雜的笑,雖然不太懂忽然間這是爲什麼,白謹很識趣的什麼也沒有問。
到底太大杯了,木木幹不完,身子稍稍往前傾便將杯子放回面前的大理石桌面,復又重重地往後一靠,有點兒躺屍的意思。
想必,真是喝多了。白謹看着她,猶豫着要不要去弄點解酒的茶水。
“別費事了。”她還沒行動,身旁就響起了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她擡眼,正好對上靠着沙發背,扭頭過來目光渙散看向自己的木木。
“我不喝了。”她說。
於是白謹點頭,“好。”
這對話,沒頭沒尾還彷彿有點兒牛頭不對馬嘴。
白謹也靠了靠,不過只是背靠沙發,人還是坐得端正的,不似木木那樣整個人都是散掉似的。她靜了一會兒,又喝了兩口果汁,到底還是多事地說了一句,“適可而止就好。”何苦過於勉強自己。
人生,那麼短暫,何必苦自己?
木木又笑了,依然還是那種諷刺的笑容,跟她平時那種精英職業化的笑容不太一樣。
“說的好聽。”
她好不容易打拼到現在,眼見着有點成果了,哪能說停就停?
沒有真正在社會裏侵泡過的白謹是不能體會的,但木木卻也隱約羨慕着這樣單純沒有被欲壑給污染的人,這大女孩彷彿對什麼都不太上心,總帶着敷衍,大約,這跟她的性格有關,大約,是她無慾無求?
就像當初,她忽然間紅了,黑粉掐得整個網站都烏煙瘴氣的,當事人卻十分平靜,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像一個旁觀者,冷冷靜靜地看着那些爲她撕/逼的混戰。
木木偶爾,也是羨慕這種性格的,她猜想,這大概是白謹這個人,沒有太過執着的東西,才能做到這般灑脫罷。
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半了。
對於白謹來說,差不多可以睡了。
木木處於半醉狀態,而包間裏的人羣卻沒有要散去的意思。
“木木,我上去了。”她的客房在上頭,“我送你上去吧。”再喝下去,那就不僅是半醉微薰了。
木木拒絕了她的好意,重新站起來時,又充滿了鬥志,彷彿就像一個永不倒下的戰士。白謹看她,一時無法理解社會人士的交際與執着。
最後,只能擔心地叫她別喝太多。
她沒有資格去幹涉別人的努力。
六樓有個開放式的天台,當然,拿着這酒店房卡的房客才能上去,白謹到那兒小坐了一會,透透氣。
然後,待不到半小時,她就聽到了一出……非常富有戲劇性的歡/愛現場。
“……^_^|||”被逼得偷偷地溜走了,這種事情,聽着叫人尷尬,她沒有偷窺的愛好。
並且太……激烈了,她光聽聽就有點受不了。
面紅耳赤地出了29層的電梯,她還有點忍不住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邊走邊拍拍,散散熱。
遠遠地在走道上便看到前邊靠牆處倚了個人影,應是喝高了,半倚半靠的扶着走廊牆壁,且還在自己房間門口不遠處。
換了是別的旅館,白謹可能會有點小害怕,在這種大酒店裏,她倒也泰然,她相信這種高級酒店的安全性。再看對方一身得體的着裝就知道,那好歹是個成功人士,大約和木木一樣應酬成這般模樣了。
都是不容易。
她感嘆。
這麼一想,倒是也不緊張了,大大方方走過去,先是路過那人,再前少少就是自己今天住的客房。
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對方動了一下,嚇得白謹本能地往邊上縮了縮,扭頭卻見原還站着的人已經滑了下去,這個方向正好看清對方。
“啊。”她輕訝了聲,雖然不是熟人,卻是認識的,至少她認識對方。
不就是那個……啥總來者?
白謹微微擡着下巴思索,幾秒之後無果,復又低頭,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沒多管閒事,扭身往前走。
“……”
那很輕的一聲呻/吟傳來,白謹在房門前頓住了腳步,手已經握在了門把上,只要她把房卡放上電子磁鐵上,房門鎖就會自動打開。
微微吸一口氣,她最終還是轉身了,那人就這麼靠在牆根半蹲半坐,因低着頭看不清臉色,但方纔路過時,的確聞到了很重一股酒味。
在離得不是很近的地方蹲下來,白謹以儘量不驚憂到對方的口氣輕問了一句,“你好,你……沒事吧?”
剛纔的呻/吟聲帶着痛苦,她的確有些擔憂,別是酒精中毒了。
忽然間她想到,即便對方有事,自己能怎麼辦?照顧一個素不相識的老總?
聽起來有點兒不正經。
於是,她很不正經地又靠近了些,“……你好?”
對方終於擡起了頭,眼神很迷離甚至捉不住焦點,和一般人喝多了不一樣,只是這人臉色很白,並且額頭冒汗,鬢角都溼了。
看起來很嚴重。
白謹皺眉,她雖無多少經驗,但常識還是有的,這人……哪裏只是喝多了?分明已到了酒精中毒的地步了。
“天!”終於肯伸手去要攙扶人家,先前到底有些擔憂會遇上‘碰瓷’所以還是提防着,出門在外戒備心總是要有的,即便知道對方是個大人物。
再說,誰規定大人物就不會幹‘碰瓷’這種事了?
“需要叫救護車嗎?還是回你房間?”她這會兒終於有些着急了,前後望了一圈,長長的走道什麼人都沒有,也看不到工作人員。
這人也是住這一層嗎?
白謹努力了幾下,沒能將人攙扶起來,正着急着,對方終於不清不楚地喃了幾字,“……找……陳軍……”他的手從馬甲的口袋掉了出來,連帶着掉出臺手機。
臥槽!這是昏迷了嗎昏迷了嗎?!
白謹被嚇得連小臉也白了,手哆哆嗦嗦地拾起那手機,好歹腦子還在轉,按了鎖屏鍵果然需要密碼,好在這年頭有更方便的功能——指紋與刷眼刷臉。
這年輕的什麼總的男人倒也沒那麼複雜,用的是指紋鎖,白謹捏着他的手一下子便解了。
往通話記錄裏一翻,果然有個姓陳的,通次數多而短暫,白謹甚至不用猶豫直接就撥通了,那邊接聽得也迅速,幾乎第二聲便就接通了。
“葉總?”
對方的聲音傳來,很是畢恭畢敬。
“啊,請問你是……葉總的助理陳軍陳先生嗎?”電話備註上寫的便是‘陳軍助理’,非常簡單明瞭。
對方沉默了一秒,回答得也鎮定,“我是,請問……?”
“啊,陳助理,你們……葉總好像酒精中毒了,就在酒店的29樓走廊這裏。”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是白謹,水江文學城裏的作者,我的責編是木木。”
在事不關己之下,白謹還是很冷靜的,一句話交待了事由並且打消了對方的疑慮不解。
陳軍原本在自家老總那兒聽到一道女聲已是驚嚇,這話一聽,心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至少這不是騙子的電話。
他就在樓下,此時匆匆上來,果然看到走廊上的一男一女,而那男人已經躺靠在那女孩的懷中似乎是不醒人世。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收藏有評論嘛?有的吧有的吧??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