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起喝醉了

作者:長曲
說了要去拜訪珞家,葉溪自然不會失信,一行人自從化回來之後,第二天的傍晚,他就帶着兩大一半大離開了酒店。

  “哇!小白真的要去我們家嗎?”珞小涵自從接收到這個消息之後,一直處於興奮狀態,時不時地湊近問一次,非要得到準確的迴應才罷休。

  白謹也沒有不耐煩,揉着那很是舒服的小腦袋,“去呀,還要在你家蹭飯喫呢,可以嗎?”

  “可以可以!”小傢伙猛一點,一張平日木納的小臉上此時熠熠生輝光彩奪目,若是此時他的家人在此,定是要喜極而泣了。

  當然,並沒有身感體會真正自閉症患者的可怕又可憐之處,白謹一直將這少年當作了普通人對待,對於小傢伙的轉變,她的感觸並沒有初見少年這模樣的珞家人那麼強烈震撼。

  看到向來靦腆的少年笑得如此燦爛,她也跟着高興。

  木木只是個小編輯,但她是珞涵的責編也是文編,一切大小事都由她負責的,自然是有那資格登門拜訪,此次跟着一起去倒也沒有什麼不對。見着二人的互動,她住一起的這些日子也充分了解了,不免心中嘆息。

  若小涵知道家裏人其實並不那麼希望他與平民(霧)的白謹過多相處,會不會很難過?身爲平民的她就沒被珞家人另眼相待過,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社會,別人如何看待自己,她看得很平淡。

  放眼幾人,似乎最沒有資格的白謹,卻成了今晚主角——因爲,葉家當家葉大少親自帶人過來;因爲,珞家小少爺的病症有所好轉都是因爲她。

  白謹自己並沒有這種意識,只當所朋友之間竄門子,她從來沒想過,所謂朋友之間,也是有貴賤之分的,她的竄門子被當成了攀附權貴的詭計行爲。

  珞家大院大開院門迎接貴賓,叫白謹意外的是,軟軟糯糯的小珞涵的母親居然是個一身氣場的女強人。與葉夫人那種發自骨子裏的高貴秀雅不同,珞夫人一身強悍之氣縈繞在身更像是後天培養出來的,看着就不不能小覷。

  “啊,歡迎歡迎!衷心地歡迎各位的到來,蓬蓽生輝。”珞母笑臉燦爛,喚的是大家,目光卻鎖定在的是葉溪身上。

  一行人被迎進了客廳請坐了下來,互相介紹倒是很簡單,珞家在場的,也就珞家當家主母,也是話事人,珞夫人。珞老爺並未有出現,珞家另外兩名兄弟倒是在,立在其母之後,連話事權都沒有。

  在這屋裏,誰說了算一目瞭然。

  珞母待客的態度還是非常不錯的,除了先前介紹之時,對白謹多看了兩看之外,全程與葉溪交流。

  她是商場上的女強,職場上的一把手,一人撐起整個珞家產業,可見其手段,區區待人接物得心應手從容自若,不過面對葉溪這樣總冷着臉的,她還是偶爾冷了場。

  “……這些日子還真多虧了白小姐關照了我家小涵。”沒得話題了,珞夫人再是舌燦如蓮也有口乾的時候,只得轉了目標向一邊十分安靜的白謹微笑。

  原低着頭盤算着什麼時候有飯喫的白謹,忽然聽到別人喚自己,她把起頭時還有少許的迷茫,張了張嘴,“沒……我們互相關照而已,夫人客氣了。”

  的確如此,她那陣子被扒出來說抱大腿,明指着就是她抱小傢伙的大腿呢,小傢伙當時每天給她炸雷,擺着明的告訴那些人,他的大腿就是要給小白抱的!

  偶爾見面的這麼幾次,生活上的事,是她關照着對方,畢竟那只是個自閉半大的少年,本就很容易叫人同情心氾濫。

  小傢伙讓她抱大腿,她對小傢伙很上心,可不就算互相關照嘛。

  她倒沒覺得自己的關懷有否過份殷勤,只是在某些有心人眼裏,那就難說了。

  而,珞夫人便是別有用心的有心人。商場上無商不奸之人周旋的珞夫人,早就養成了鐵石心腸並且多疑不輕易信人的性格,在她眼裏,一個貧窮且無本事的女孩,遇上了自家那天才寶貝,哪能不殷勤地討好着?

  雖然知道這些,但看在自家寶貝的確比以往開朗,病情似有好轉的份上,她姑且就不計較白謹抱着目的的殷勤了。

  畢竟,這世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使點手段,也屬於一種本事,她理解。

  不知已經被定爲有心計且阿諛奉承獻殷勤的人的白謹,揚着笑很客氣地講着自己受小傢伙的照顧更多些的謙虛話,聽進珞母的耳裏,可不就是事實嘛。

  從頭看到尾的葉溪:“……”這妞寫作方面精明,爲人處事卻糊塗得緊,那些個彎彎道道,她倒是一點都沒看出來,還傻呼呼地在那兒應着話呢。她就沒看到那珞夫人眼底裏輕視與不屑嗎?

  真是。

  他正要開口,那邊等得不耐煩的珞家小少爺起身,面上木木的也沒個笑容,“小白走吧,你說了要參觀我的房間的。”

  白謹一愣,轉頭看了眼珞母,而珞母的臉色有些難看,可轉向自家兒子時,卻還是忍住了脾氣,溫和了臉色,“小涵是大男孩了,怎麼可以隨便邀請女孩子到自己的房間呢?”

  兒子的房間,連她都輕易進不去!

  是這個意思?白謹眨眼,有點兒懵了。珞涵卻不在意,他沒理自己的母親,拉着白謹的手沒有鬆開,還使勁地往樓上去,“小白走吧。”

  “哦……好。”白謹向來寵這小傢伙,見人這麼期待的模樣,她也不好拒絕,轉頭向一邊臉色更難看的珞母,“珞……夫人,那我們先上去了,你們……呃?”

  她本來想說你們幾個慢慢聊的,轉眼就看到某人站了起來,神情十分自然地跟着他們,“我也好奇,上去看看吧。”

  珞母也只能跟着起身,正要跟上,葉溪轉首朝她客氣地說了一句,“想必珞夫人還有事與木編輯商論,我們自便就好。”

  珞夫人:“……”

  編輯木木:“……”老孃根本不想獨自面對這女夜叉好麼?!很闊怕的QAQ。

  雖然不是很想小白以外的人進入自己的房間,可是珞涵又知道如果把人趕出去小白會不高興,於是珞小少爺只能勉爲其難地帶着二人進了自己的房間參觀。

  見過了葉老闆臨時住所——酒店公寓房的大規模,原想着再看到哪些富貴人的家她必定不會驚奇了,就是方纔進來了珞家,大別墅是她曾經想進都沒有機會進去一觀的豪宅,可她卻意外的十分平靜且從容。

  可這會兒,她還是小小地驚歎了一聲,“這……難怪你哪兒都不想去了,這也太豪華了吧。”整就一個小型樂園,這哪裏還需要出門?

  經她這麼一嘆,小傢伙小臉微紅,很是害羞地不知要將手往哪裏擺,他也沒說,他的房間其實也就一百來方,後來因着他的病,珞家人實在沒辦法,纔在家裏給擴大地佈置了這些東西,也只是希望他的病情能有所穩定不惡化罷了。

  平日裏,他其實很少玩的,幾乎沒玩守。

  “要……玩嗎?”小傢伙晃了晃白謹的手,明明都十二歲的少年了,可那模樣與心性看着真的很像個五六歲的小盆友那般呆萌,白謹胸口一緊,她覺得自己被小箭給“咻”的一聲射到了。

  “這……好吧,咱們玩一圈。”反正是在房間裏,這裏只有他們三人,她轉身將揹包抱在懷裏,“小葉葉要一起玩嗎?”當然,她自己也知道這是多此一問,要是這男人真說要一起玩,首先被嚇傻的一定是她自己。

  於是,面對葉某人那黑着臉的模樣,白謹還是笑嘻嘻的,然後將揹包往人懷裏一塞,“那你幫我拿着包吧。”就轉身跟小傢伙挑選先玩哪個,這屋子有點大,放哪兒都覺得不安全。

  然後,葉溪就幫人拎着揹包,站在一邊看着一大一小在那兒玩兒滑梯,一圈又一圈之後,掉進**池裏……

  葉溪:“……”明明那麼弱智的遊戲,他怎麼看着那張小臉上燦爛的笑容就覺得十分可愛呢?

  扶額,要不得,要不得。

  真是中毒太深了。

  一邊規勸着自己,葉溪一邊又走過去些,就站在池邊,看着人滾進了厚厚的球池之中,然後在那兒撲騰掙扎半天沒爬起來,上頭又掉下來一隻,兩人又滾了一圈,最後淹沒的球池裏你砸我,我扔你,幹得不亦樂乎。

  唉,葉溪犯難了,如果小妞喜歡的是這些,邀請自己一起玩了,他是要拒絕還是拒絕還是怎樣拒絕呢?

  正苦思冥想着,那邊玩得興勁上頭的人往這邊扔了個軟球,砸到人並不疼,只是嚇了一跳。他擡眼過去,就看到那妞立在那球池中,厚厚的球淹沒到了她的大腿處,而她正插着腰笑得一臉春光明媚中帶着得意,熠熠生輝望着他。

  “小葉葉,要不要一起啊?很好玩兒喲!”喊話的人忽又彎下腰,一直在撥開淹沒她的那些球,然後馬上又有球滑進來繼續覆蓋。

  沒等他拒絕,那妞又繼續喊,“算了,你這麼大隻,估計進去了也會卡住。”她手一指,“那邊有秋千,你累了可以坐一下!”又往裏看看,雙眼發亮,“那兒還有個小型旋轉木馬呢,小是小了點,你要不要試着坐坐?”

  葉溪往那邊走,對某人的嫌棄與提議充耳不聞。

  見過一快三十歲的大男人玩旋轉木馬的嗎?

  有,那些犯傻想討好女人的傻子就會不顧一切,更何況區區旋轉木馬。但他不是爲愛衝暈了頭的傻子,自然是不肯的,再說,坐這玩意兒就能討好女人了?

  葉溪走到那邊的動物凳子上坐下,棉凳不負重荷,完全凹了下去,他嘴角抽了抽,腳撐着地減了幾道,凳子才又上升了不少,只是這麼蹲着……

  邊上有仿真的販賣臺,能看到裏面的冰箱裏的雪糕與飲料。珞家對這個小兒子還真是寵愛得不像樣,果真模仿遊樂園建的。

  那邊玩得一頭是汗的兩人小跑了過來,珞小涵往販賣臺裏一鑽,揚着笑臉傻兮兮的問,“客人,請問要什麼口味的雪糕?”

  葉老闆終於知道爲何這妞得到了一個自小患有自閉症的少年的親近了,她有着連他的親人都沒有的耐心與真心。

  換了是他,即便是配合,也必然會滿臉敷衍,可她卻不一樣,彷彿真的與這少年是同一個世界的,她笑得十分高興,一臉的期待在那兒對着雪櫃裏來回地挑,最後兩難之間,問道,“可以選擇雙口味的嗎?”

  裏頭的少年答得很乾脆且爽朗,“當然!”

  然後,兩人就在那兒搗騰那些名牌子的雪糕,還真讓他們弄出了兩種甚至多種口味混合的,雖然手法有點糟糕,但味道應該是可以的。

  於是,葉老闆出聲,“請給我也來一份。”他看了一眼某人手中拿着的雪杯,“要咖啡味的。”然後掏出錢包,三張票,“連她的一起結算,謝謝。”

  特別帥。

  白謹震驚了一下,她忘了這茬了!

  平時你禁止不準喝咖啡,這會兒喫雪糕你可禁不了吧?

  某人很得意地想着,白謹舔着雪糕看了過去,然後指着另一個口味,“給他加一點草莓味的。”

  葉溪:“……”

  草莓配咖啡?

  不管某人願不願意,反正最後這草莓配咖啡的雪糕還是得喫掉,幸好外頭有人按了門鈴,叫他們喫飯。沒辦法,這房間太大,光敲門有時會聽不到,所以設置了特殊門鈴。

  得以解救的葉溪走得最快,彷彿很期待那一餐晚飯似的。

  再次見到葉溪的出現,珞母態度尤其好,她邀請葉溪到主位去,被拒絕了,於是退而求其次邀請他坐次位,葉溪這回不拒絕,拉着白謹就坐下了。

  坐哪兒都無所謂白謹並不知道這些有錢人家的規矩,坐得大大方方,還朝落坐的人笑臉,真是十分有禮貌的。

  珞家人:“……”看主座上珞夫人的臉色,他們很忐忑。

  珞家家大業大,卻根基不久,一心向往那些真正世家的上流社會,喫穿住行都特別的講究,連用餐都是奉行着食不言的老規矩。

  可,白謹並不是那種嚼食物能不發出聲音的人,當然,她也沒有砸吧着嘴那種毫無素質的喫相,現代大多食物閉着嘴嚼也還是會有聲音的,還會特別大。

  她沒覺得怎樣,可是珞家人的神情就有那麼點微妙了,還各不相同,她甚至有點莫名其妙地接收到了兩道羨慕的目光。

  被羨慕的白謹夾着一塊糖醋排骨停下了( ̄~ ̄)嚼的動作:“……”珞家人果真都很奇怪,也就小涵涵是正常人。

  她心道。

  被按排坐在最末的珞涵繃着小臉,不知是因爲座位安排的不滿,還是純悴對這種環境的不樂意,全程沒個笑臉。

  珞母看到小兒子這模樣,就有些恨鐵不成鋼,但多年來的積壓,也使她無可奈何。

  兩位哥哥對於自家小弟的自閉也是習以爲常,只主動的過一次招呼,見其只不理人低着頭似乎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後,便沒再多溝通交流了。

  看在眼裏,白謹也不知該詫異還是驚奇,這些人也許是心疼自家親人的,可是他似乎找不到適合的方法,且日子久了,都變得麻木了。

  總歸,自家孩子只是自閉着不愛出門也不愛理人罷了,但還沒到發瘋的地步,他們心中抱着僥倖心理,既然想方設法都沒辦法醫治好,那就等着他慢慢恢復吧。

  這一頓喫得有點……微妙,氣氛很微妙,相處也很微妙,白謹還有一瞬惡毒地想:難怪小涵的病情在這個家裏沒好轉,就是這裏給憋出來的。

  一行三人離開的時候,向來安靜的珞家小少爺看着車駛出了大院門,不知怎的,忽然就衝了出去,邊上他的兩位哥哥以及珞母都沒能反應過來,只見着那一週可能只說一次話的少年,追着那輛車跑,邊跑邊哭喊:“小白小白……”

  珞母一下子就驚怔在了那裏,不是因爲兒子忽如其來的行爲,這對於自閉症的孩子來說,並不算什麼怪事,使她回不過神的是,引起這行爲的因素。

  她的兒子,幾乎都沒正眼看過她,喊她媽媽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名醫都說病情嚴重到了只能放任的地步。

  今兒個兒子回來,也與往常差不多,雖氣氛看起來比以往要活躍了些,卻也沒真有多大的改變。所以,對於管家的話她是不太相信的,這世界有誰比她這個做母親的梗瞭解?

  然而,這樣的一個兒子,卻因捨不得,追着車跑,那哭喊聲,那麼的淒涼悲切。

  有那麼一瞬,珞母想自己是不是太失敗了。

  沒想到小傢伙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車裏的其他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後聽到叫哭喊聲之後,從後視鏡看到狂奔出來的少年,都愣住了。白謹大叫着停車,嚇得開車的葉溪來了個急剎開車,車還未停穩,副座上一空,人已經沒了。

  下了車小跑回去,小傢伙衝得快,直接就衝進了她的懷裏,哭得特別傷心,彷彿這一次不是短暫的分別,而是再也見不到了。這倒是把她嚇着了,也是第一次,她認知到這孩子,是真的有病的,他的病情時好時壞。

  輕拍着小傢伙的背,白謹在腦海裏過濾了很多,依稀知道是什麼觸發了這小傢伙的病情,很是無奈,待人哭的不那麼厲害,一抽一抽地打噎,她將人稍稍拉開了點距離,彎了腰與其平視。

  這時,珞家人也追了出來,尤其是那位中年管家,他是頭一個追上來的,只是見自家少爺衝進那姑娘懷裏後,便遠遠地停在那兒沒有靠近。

  他知道,小少爺的病情,這纔是正常的,出去的那些日子,纔是意外。

  可是。

  “小涵是捨不得我們嗎?”她捧着小傢伙的臉頰,用兩拇指給他劃去掉落的淚水,原本就可憐楚楚的小傢伙,這一哭,簡直要人疼進心裏頭去了。

  “我們也捨不得小涵的。”她的語氣帶着不捨,和一點無可奈何,“但是,我們都有自己的家庭與生活,總是要分別的,這是這個世界上不可逆變的定率。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但是,我們是好朋友,想見面了,隨時可以找機會見面,然後一起喫飯,一起玩兒。這次分別了,是爲了將來的不久可以再次相見,我們應該高興,不用難過的,知道嗎?”

  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說這麼長的道理。

  “嗯。”少年本來就很聽她的話,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剛纔他也知道不應能那麼做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身體的本能,也控制不住心裏的難過。

  所以,他哭了。

  珞涵因病情的原故,其實他的情緒波動一向比正常人要少要遲鈍緩慢,只要不惹到他,乎從來不笑,但也不哭不鬧。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今晚會是這個結果。

  見小傢伙乖巧地點頭,白謹笑了,“不過,小涵沒有做錯喲,我們人類就應想笑時就笑,想哭了就哭,我們的小涵也可以這樣的,懂嗎?”

  “嗯。”小傢伙依然是帶着鼻音點頭,眼淚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嘩啦啦地流了,他說,“小白,我不難過了。”

  他現在不難過了,當然他也不懂真正的難過是什麼。

  白謹揉着他的頭,稱讚,“好孩子。”看了一眼那邊立在不遠處的珞家人,她復又低頭對少年笑,“等我一會。”

  說完就轉身往跑方向跑,下了車的葉溪站在車邊看她,她朝人擺手示意,後背箱便打開了,從裏頭抱出一隻大大的毛公仔。

  看着那大公仔,少年哭得紅通通的雙眼‘咻’地瞪大,當他抱着那比他還大的公仔時,珞家人才明白過來,珞涵其實很普通,他也會喜歡普通人喜歡的普通東西。

  是他們太無知了。

  再次揉了揉情緒明顯好很多的少年,白謹笑笑再次道別,“好了,一會我們視頻要時再看到你哭,就打你屁股!”

  少年抱着大毛公仔,舒服地窩着朝白謹笑得很甜。白謹心裏嘆息,希望珞家人往後真要對症下藥纔好。

  這回車子駛了出去老遠,直到消失不見,珞涵也不有動作,站在那兒抱着大公仔十安靜乖巧,這讓靠近做出防備預防萬一的珞家人有些尷尬。

  他們,比一個外人都還不瞭解自家親人。

  珞涵轉身,看到面色有異的家人,換了平常他會低下頭默默地跟着,或者默默地率先走在前頭,可這會兒,他卻朝他的大哥說,“大哥,我想和小白去香罡。”

  他個子很小,與高大的大哥有很大的差距,所以這會兒只得擡着小腦袋,一臉嚴肅而又帶着沒有掩飾的希冀。

  聽聞,旁邊的珞母立馬做出了反對的反應,“不行!在州城也就算了,好歹是自家地盤,去了香罡若有個萬一,怎麼辦?絕對不行!”

  在珞家,她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且也沒人敢忤逆。她的反對態度如此強烈,換了平時,珞家兄弟再爲難也只會聽從母親的排。

  可是,珞家大哥頭一回聽到自家弟弟喚自己一聲大哥,也是頭一回用這種帶着希冀的目光期盼着看着自己,對於邊上大聲堅決反對的母親卻不搭理甚至不予一眼。

  面對這樣的弟弟,他又怎麼能狠心拒絕和最?

  伸出手,很是躊躇的僵了僵,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學着那叫白謹的女孩那樣,輕輕地揉着自家弟弟的腦袋,那觸感,特別新鮮神奇,便是珞家大少的他,也驚奇地瞪大了雙眼。

  他的這個自小帶病的弟弟,第一次這麼安靜地給他摸頭了。

  他又怎麼能狠心拒絕呢?

  “好。”他朝小弟露了個寵愛的微笑,小弟從小有病,從來不跟他們親熱,可卻不妨礙他們的疼愛,

  “你!”一邊的珞母怒氣衝衝,反了反了!一個個都反是是吧?!

  收穫了自家小弟一枚笑臉,珞大哥整個人都飄飄然的,哪裏管的了珞母的暴跳如雷?帶着自家小弟回院子去了,外頭涼快,自家母親燥一會大約就能冷靜下來了。

  這頭,副座上的人自動上了車之後就一聲不吭,坐在後排一個人霸佔一整條座位的木木原本是想躺下去享受享受的,卻受到了氣氛的影響,坐那兒十分端正,也沒敢有什麼舉動。

  車子開了幾十分鐘後,葉溪轉頭看了看那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麼的人,問了一聲,“在想什麼呢?”

  她就不是個悲春傷秋之人。

  所以,當問得隨意聽得也隨意的葉溪,和忽然安靜的空間裏傳出聲音,趕緊豎着耳朵聽的木木,兩人抱着不一樣的心思聽到她說了一句:“……唔,小涵家的飯菜不是很好喫。”時,兩人的神情卻有着微妙的相同之處。

  果然如此。

  一門思心擔憂的他們,真是愚蠢。

  車子就這麼一路開回了酒店,葉溪也兌現了留人下來的藉口,只是明天……已經沒有藉口了。

  自詡有火眼金睛的木木看着人葉老闆那失魂落魄的身影(霧),生出了幾分同情,但她是個有原則的人,可不能將自家祖宗推向悲慘的深淵!

  於是,她一咬牙,“我先進屋洗澡,你不許進來!”然後砰一聲關了門,還聽到裏頭落鎖的聲音。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白謹:“……”這是要做啥?木木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做嗎?

  見人一臉懵逼,葉溪立於自家門前,出聲,“要進來坐會兒嗎?”

  其實,白謹也是能感覺得出小葉葉似乎……嗯,好像自從回來後興致就不是很高了,似有什麼心事?

  點頭,“好啊。”跟着人進屋了,毫無防備心。

  轉念一想,小葉葉那樣的人,便是有心事那也是關乎幾萬員工的大事吧?她也不可能有好的意見建議的,她能開解他嗎?

  葉溪給她倒了杯果汁,“我先上去洗個澡。”有潔癖的人是忍受不了進屋不洗澡換衣就坐下來的。

  “嗯好,我自己呆着。”白謹端着果汁含糊地點頭,自己伸手去摸遙控,但是太高級的東西,她摸索了許久也沒能將電視打開。

  將遙控往邊上一丟,她背靠沙發上,抱着果汁發呆。

  其實,她有點不想回去,大神在州城這裏,所以她還不想回去。可是,大神自從說了見面之後,就沒再提過了,她身爲女孩子,也不能太主動不是?

  她也知道,只有面對大神時,她才表現得和一般矜持的女孩子那樣,會害羞,也會患得患失。換了是平常,她哪需這麼多顧慮?直接問見還是不見?不見也得見!

  難道,這就是因爲情竇初開的因果?

  這些白謹不懂,也不太想懂,只覺得自從有了這種戀愛的心思之後,心情忽上忽下的,雖然有甜蜜的時候,更多的是患得患失的憂慮和不安,她並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仰頭抵着沙發,真是煩人啊。

  葉溪澡了個清爽的澡出來,一身帥的的休閒服,非常有格逼地坐在她身邊,她頭也沒轉,就那麼抵着,悶悶地問,“小葉葉,我能再住一陣子嗎?”

  她頓了頓,加了一句,“收費也行。”太貴的話,她可以住下面經濟的標房。

  葉溪沒有答應,反問,“爲什麼?”明明,半小時前他還在費盡腦汁地想方設法留人,可這會兒,那麼一瞬間,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白謹轉過平來,依然還是抵着沙發背的,所以此時那纖細而白皙的脖子拉出了一條誘人的弧度卻不自知。

  她的聲音依然還是悶悶的:“我有一個想見的人。”她說,原本那麼歡朗明豔的人,這會兒,卻懨懨的,悶悶地,無力地對他說,她想見一個人,卻沒有那種雀躍與見人的期待。

  也許那個人使她變成這般,也許是因爲‘要見人’這事情,讓她爲難。可,不管是哪一樣,都與他無關,與葉溪無關。

  那瞬,他的眼裏一閃而過令人的狠戾,只是一閃而過,他掩飾得極好。

  “那就去見。”聲音還那麼的溫潤而低沉,好聽極了。

  白謹是微眯着雙眼的,特別無神,聽到對方的話,心中一暖,伸手過去,因胳膊不夠長,所以牽動了她的半身,那扭動的姿勢有點怪,卻還是要拍拍對方的肩膀。

  “小葉葉,你真是好人。”收回手,身也扭回去繼續躺靠着,軟軟無力,似自語般,“……如果你是他,多好。”

  那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憂了。

  那是很細的低喃,然而,聽力極好的葉溪一字不落盡數聽了進去,身驅一僵,面然變了又變。

  “喝酒嗎?”他忽然站了起來,邊問,人已經走向酒櫃那頭,那架上有許多的名酒,他連看都沒看,隨手的郵一支紅酒,伸手從上頭的掛架上取下了紅酒杯,兩隻。

  回到沙發前,他一手握着酒瓶,擡手就倒,姿勢十分隨性,可兩杯的份量,目測幾乎一樣,沒有超過肥大的酒杯凹點。

  如果放桌子斜放,裏面的紅酒剛剛滿口不漏一滴,那便是最專業的倒酒。

  “來吧。”他遞了過去一杯,對方還是那半躺着的姿勢,看他,然後這次沒有責備的意思,接過了酒杯。

  說真的,她不喜歡紅酒,那酸澀的味道讓人難受,可這入口香濃的紅酒,甘甜可口,她不禁呆了呆,納納地說,“挺好喝的。”

  葉溪不置可否,他端坐在那兒,一口飲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着搖了一會兒,再次一口飲盡。

  白謹這麼小口地抿着,然後側着頭看他一杯又一杯,直到第三杯之後,方停了下來,其間二人並未有說話。

  於小口也終於將一杯抿完了,白謹收回了視線,靠了回去,心道小葉葉和自己一樣,都是有心事的人啊。

  只不過,自己爲了個網友而心煩意亂,人家小葉葉可是爲了幾萬員工的生計!級別完全不一樣,她有一秒的慚愧,一秒之後繼續悲春傷秋。

  沒辦法,她還是沒等來大神的主動聯繫。

  各懷心事的二人,就這樣,你幾杯,我一杯,居然也開了三瓶,簡直神了,後果就是不勝酒力的白謹倒人家沙發上起不來了,而葉溪一個人幾乎幹完三瓶紅酒,雙眼卻亮得可怕。

  他一手拿着剛剛倒完的酒瓶,一手還捏着高根玻璃杯,站在沙上前居高臨下看着那倒下去還抱着酒杯的人,酒杯還留一小口,就這麼流了出來,渲染了他的沙發。

  換作他人,敢這麼做,一定會被他直接扔出去。

  可是眼前這個人,爲什麼總能如此幸運地被自己饒恕呢?一次又一次地破他的例,然後還完好地躺在這兒霸佔他的沙發!

  嚯地蹲了下來,彷彿視線一瞬間拉近了。

  側趴在那兒的人依然毫無所覺,大概因爲喝多了,緊緊地閉着雙眼皺着眉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氣得葉溪伸手就去捏,不過他手上還捏着杯,沒想起來就這麼湊了過去,酒杯打在那小肉臉上,很輕的一聲響。

  幸好打在的是肉肉的小臉上,而不是額頭。

  將酒杯邊上一扔,厚厚的墊子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這次成功地捏了上去,一隻手不夠,兩隻手都用上來,扯出了好幾個鬼臉也不解氣,嘴裏憤憤而道,“囂張啊你!敢來撩我還膽敢不認算……那個肥肥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糾結在意看看我會死嗎?小妖精!你個小妖精……”

  扯累了,他停下了手,忽然站了起來,晃了一下,站得筆直筆直的,在屋裏沒頭蒼蠅似的轉了一圈,然後又回到沙發前,瞪着沙發上的人,雙眼發紅,面目猙獰,就像瞪着的是滅門仇人似的,兇狠極了。

  這時,沙發上的人“嗯唔……”了一聲,痛苦地轉了轉身,似乎睡得很不安,這一轉,正好面朝上,他彷彿覺得自己與之四目對上了,那狠戾頓時煙消雲散,他又蹲了下去,輕聲細語地問,“怎麼了?難受嗎?”

  也許是聲音太溫柔太有蠱惑力了,難受的人又“嗯”了一聲,半睜着眼,看到面前一張溫柔寵溺的俊臉後,艱難地伸出手捏捏,“唔……小葉……葉就是……長得帥……”

  然後頭一扭,又睡死過去了。

  “小謹?小謹?”葉溪喚了幾聲,喚不起人來,他站了起來,彎腰,然後一把將人抱了起來,看起來十分輕鬆,實事上也很輕鬆。

  大步走到臺階處才蹬了三個臺階,晃了一下,沒站穩,兩人跌了下去,幸好才三個臺階,又有厚厚的羊絨地毯,睡死的繼續睡死,看似清醒的,依然瞪大着雙眼,他有一瞬的懵然,彷彿一時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轉頭看到倒於一邊的人,倒很乾脆再次將人抱了起來,這回倒算幸運,一路走了上去也沒摔,不過到那偌大的牀前時,腳一絆,直接就將人給拋了出去,把醉死過去的白謹摔的夠狠,嗚咽了聲,又沒動靜了,他自己也摔在了牀沿邊。

  這路途多艱難啊。

  葉溪心想,然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宿醉的兩人,這一覺睡的,昏天暗地日曬三杆,那邊木木擔憂了一整夜,早就頂着兩黑眼圈趕往公司忙活了半日了。

  頭疼。

  白謹捂着似要炸開的腦袋在那兒呻/吟,終於將趴睡在牀沿邊一晚的人給嚇醒了,他睜開眼還是半迷糊狀態,往聲音源處爬過去,“怎麼了?難受嗎?”

  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比平時更性感更有蠱惑力,奈何此時的白謹頭疼得大腦空白,根本無心關注好不好聽。有人摸着自己的額頭,她就抓着那冰涼的手蹭,嘴裏嗚咽,“唔……難受。”

  聲音還帶着哭腔,可見的確是難受得很。

  還迷糊的人這會兒終於清醒了不少,看了一圈,高智商的腦袋立馬就開始運轉了,趕緊起身,到樓下去衝瞭解酒茶與胃藥,這是家裏必備的東西,他經常需要。

  回到牀上,將人扶了起來,好聲地哄勸,“來,把這個喝了,一會就不疼了。”

  他的聲音太過好聽,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除了腦疼腦炸別無其他思想的人乖乖地聽話把解酒藥喝了,把胃藥也喝了,牛奶也喝了……喝得肚子飽飽的,頭還是很疼。

  趴了回去在那兒可憐兮兮的。

  看得某人心疼極了,他自己也給自己餵了遍藥,這纔去洗了個澡出來,牀上那原本還在抱頭呻/的人此時還抱着腦袋,但是似乎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時不時哼唧一聲,小嘴厥着,看起來依然還是可憐唧唧。

  葉溪:“……”昨晚的事,他也有些記不清了,看來是真的喝多了,而且……他看了一眼那睡得可憐兮兮的人,平時大大咧咧的幾分可愛,此時軟軟綿綿的,眼角溼潤泛紅,可憐兮兮,更是勾人……心道自己還真是真君子啊。

  兩人都那種你醉我不清醒的情況了,他居然沒耍流、氓行爲?

  真是奇怪了怪了。

  當然,其實當時他是想的,只是一下子趴下去便再也起不來罷了,這一截他沒想起來。也幸好他沒想起來,不然更陰鬱。

  下樓找到了不知什麼時候甩得老遠的手機,上頭倒是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陳軍的,他回撥了過去,請一天假,讓他將今天的工作往後推一推。

  那邊陳軍詫異極了,不過只要不是身體又出現狀況,陳軍從不會僭越過問老闆的一切決定與行爲。

  不過,這會兒他心情有些……微妙,掛機前忍不住問了一句,“老闆是與白小姐過的……這一晚?”

  那頭明明沉默,然後便掛了,陳軍看着手機,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一點,還是趕上了,不容易啊,週末很忙,週日休息可能就能存一點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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