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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碰到的剎那,楚凡連心都酥麻了。
嗯,是很柔軟。
楚凡醉得厲害,他也是第一次親人,不太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就這樣保持這個姿勢已經讓他非常滿足了。
他心臟砰砰直跳,興奮地不能自已。
下一刻,他的視線毫無徵兆地對上了程揚睜開的眼。
這雙眼裏冰冷憤怒,像一把扎人的尖刺,刺得楚凡心跳慢了半拍。
以至於程揚拳頭砸向他的時候,他只是傻呆呆地看着,沒有快速躲開。
楚凡捂着臉被程揚打倒在在地,霎時酒醒了一半,“啊……揚揚,我喝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程揚憤怒地從溫泉裏出來迅速穿上衣褲,拳頭緊緊握住,俯視楚凡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他咬牙切齒,“楚凡!你他媽真是噁心人!”
楚凡心裏難受,他可不想和程揚的關係又回到從前。他從地上爬起來,腦子裏有些發軸,不像清醒時總有一百句辯解的話等着程揚,而是捂着着臉委屈的叫道:“都說喝多了啊,你怎麼能打人呢!”
程揚狠狠瞪着楚凡,緊握的拳頭咯吱作響,“楚凡我喫你的住你的才忍着你!你別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楚凡的臉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迅速腫了起來,這一拳當真是一點情面沒留。
他知道自己有錯在先,可心裏怎麼也不舒服,可笑他還妄想過覺得自己於程揚來說是不同的。原來不過是考慮到寄人籬下強行忍着,還真是委屈他了呢。
楚凡傻站在原地,心裏的苦澀直接蔓延到嘴裏。
再回過神時程揚已經不見了,楚凡騎車去追,程揚走得很快,他一直望着對方背影卻怎麼也追不上人。
就好像他們的關係一樣。
一個圍追堵截,一個避之不及。
自這天從溫泉回來之後,楚凡能感覺到程揚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不像以前他還有挽回的餘地,這次程揚連看都不肯看他一眼,說話更是不可能。
楚凡寧願程揚對他大發一次火,可程揚像是摸到了楚凡的軟肋,光這樣不理他,楚凡就焦躁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又過了幾天,二人的關係依舊沒有緩和。
但楚凡安慰自己,只要程揚住在這,他總是有機會和程揚和好的。
八月中旬,迎來了楚凡二十七歲的生日。
生日這天,楚凡謝絕了村裏人的邀約,一個人做了一桌子菜等程揚回來,準備和程揚好好道個歉,也想程揚能陪他過一次生日。可這天晚上,程揚沒有回來。
楚凡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打聽才知道,這段時間裏,程揚叫了幾個小輩,清理出了一戶很久不住人的荒廢院落,程揚幾乎天天往那跑,指揮小輩們把這棟房子打理的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美名其曰送給楚凡做生日禮物,小輩們也沒多想,還覺得有趣,就一起幫着瞞着楚凡。
楚凡捂着心口,自嘲的想這可真算是一份大禮。
楚凡站在墨色的大門外,手裏拎着水果,躊躇再三推開了大門。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可以說是第一次來程揚的新住處。院子裏被打掃的非常乾淨,幾隻貓咪趴在門口懶散的曬太陽。
楚凡走進屋裏,笑吟吟地說:“我給你帶了點水果,怎麼忽然就來這住了,也不跟我打個招呼。”
然後他就看到桌上果籃裏什麼水果都有。
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人。
楚凡放下果籃在屋裏轉了一圈,屋裏什麼都不缺,桌子上的飯盒裏還有早上沒喫完的海鮮小炒。
看起來,離開他,程揚的小日子過得也不錯。
楚凡坐下來,隨手拿起牀邊一本書,等待程揚回來。
一本書第一頁沒看完,大門就被推開了。
程揚與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邊說話邊來到屋內,程揚道:“新書已經看完了,我去拿來還你。”
楚凡一眼就看到了輪椅上清瘦儒雅的青年,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輪椅男也看到了楚凡:“好久不見了。”
程揚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裏的楚凡,眉頭皺了下,“你怎麼來了?”
楚凡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我來給你送點水果,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他快步離開程揚的新住處,臨走前顧緣的笑容不斷在他腦海浮現,他早該想到的,程揚總是舊書看完換新書,他哪來的那麼多書,村裏唯一書多的就是顧緣。
原來他們二人早就搭上了。
楚凡沒有回家,在路上給楚小五去了一個電話,他肯定楚小五也幫着弄房子了。
通過楚小五,楚凡得知程揚喫住用的東西都是村裏人幫着湊的,一日三餐是楚涵給送來的新鮮魚蝦。
這架子,可比他楚凡足多了。
楚凡來到村委會,打開廣播,說道:“從今以後,村裏人無論是誰都不許再接濟程揚,否則就是和我作對。”
第十七章過往
楚凡坐在村委會裏抽了根菸,其實楚凡很少抽菸,他煙癮不大,只是需要鎮定的時候,纔會抽兩口。
他承認,他是有點被刺激到了。
程揚和誰交朋友他都不在意,唯獨顧緣不可以。
與此同時楚小五正和楚河在沙灘上撿海螺,聽到楚凡廣播裏的話後,楚小五愣在原地不動了。
楚河也聽到了,但他只是短暫的驚訝了一下。
楚河看向發呆的楚小五,叫道:“小五你幹什麼呢!趕緊撿啊!”
楚小五這纔回了神,哭喪着臉對楚河說:“完了,我和老大關係那麼好,又幫他弄房子什麼的,小叔不會生我氣吧?”
楚河抓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不能,小舅不是這樣的人。”
楚小五的心這才踏實了點,繼續趴在地上挖海螺,他一邊挖一邊琢磨,“你說小叔爲什麼這麼做啊?他不是和老大關係很好麼?我記得上一次被小叔這樣對待的人還是顧緣,但小叔那麼對顧緣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顧緣害了小叔的父親。可我老大應該和小叔沒仇啊。”
楚河抓了一把沙子扔向楚小五,“小舅和顧緣的事你還是少說爲妙,萬一讓小舅知道你提這事!有你好果子喫!”
顧緣這個人,在澤村是一個禁忌話題。
誰想提了,都要關上門偷偷的說,絕不能傳到楚凡的耳朵裏。
這是一個外人聽起來,會覺得離譜,甚至有些狗血的往事。
楚凡從沒提過母親,因爲他沒有母親,他是父親生的。而讓他父親懷孕的男人,則是顧緣的父親。
這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楚凡的父親楚辰陽在一次從外界回村途中遇到惡劣天氣失足跌到海里,被一支路過的海洋考察隊救了。考察隊的領頭人是一位年紀輕輕,就榮獲各項獎項的海洋學教授顧慎。
在楚辰陽養傷期間,他與顧慎互生情愫,情難自制有了楚凡。但最終他們沒有在一起,顧慎要追逐名利,楚辰陽要撐起楚家。二人各奔東西,楚辰陽懷着楚凡回到村裏,顧慎和一個女人結婚生了顧緣。
楚辰陽原以爲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與姓顧的扯上關係,可在楚凡十九歲那年,顧緣來了。
顧緣要見見楚辰陽是個怎樣的男人,把他父親迷得神魂顛倒,和他媽離婚。等見了真人,他毫不客氣地說了侮辱楚辰陽的話,楚凡一怒之下揍了顧緣。
顧緣憤怒至極連夜開船離開,那天海上風浪特別大。
楚辰陽和楚凡坐船去追,兩艘漁船你追我趕,顧緣由於速度過快一下子翻了船。他和船一起沉入了海里,腿也卡在了甲板縫隙中怎麼也拔不出來。
楚辰陽立刻下海救人,在水下折騰許久才把顧緣推上船,可他卻再也沒有上來。
顧緣的腿,也是在這次遇難中被甲板卡斷了。
到了第二年入島期,顧慎進來找顧緣,也想看看楚辰陽過得好不好。在得知楚辰陽的死訊後,他呆滯了很久,打了顧緣一個巴掌,最後消失在茫茫夜色裏。他沒有駕船離去,沒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後來住在海邊的村民說,那晚他聽到了顧慎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這聲音持續了很久,最後伴隨一個大浪,顧慎的哭聲連同海浪徹底消失在了島上。
自那以後,顧緣在島上生活下來,沒人知道他爲什麼選擇留在島上。他的腿需要長期用藥,每次出島他都會買一些醫療用品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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