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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揚疑惑着接起:“你好,哪位?”
電話那邊沒人說話,始終在沉默。
“喂?”
“……”
就當程揚決定要掛了電話時,終於從裏面傳出了聲音:
“我們真的就這麼結束了麼?”
程揚拿着手機的手一抖,險些撞倒桌上的紅酒杯。
林鹿疑惑地問道:“怎麼了?誰呀?”
作者有話要說:楚凡大概是八個月左右生下的小團兒~
第三十章土豪
程揚沉默了,他沒想到楚凡會給他打電話,這種時候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想楚凡爲什麼會有他的號碼,面對楚凡的質問,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知爲什麼,他不想說結束了。
楚凡那邊也一直沒有再開口,像是等不到程揚的回答,他就永遠不會主動了。
林鹿疑惑地看着拿着手機一句話也不說的程揚,程揚的臉色很久沒有這樣難看過了,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一通電話。
靜默的時間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最後楚凡還是先主動了,也是對程揚最後一次主動,那聲音失望至極:“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程揚攥着電話的手骨節微微泛白,片刻後,他緩緩開口:“對不起。”
這三個字程揚說的並不輕鬆,連林鹿都驚訝了,認識程揚這麼多年,對方並不是一個會道歉的人。
“那個耳釘……可以賣很多錢,如果還不夠的話你跟我說你需要多少,”程揚頓了頓,潛意識裏想抓住點什麼,“如果現在不需要,可以隨時打電話跟我要,我不會換號碼的。”
楚凡卻拒絕了:“不用了,無論是你的耳釘還是你的錢,垃圾給的東西也都是垃圾,我不碰,我也不配碰,你的耳釘我已經扔了。”
楚凡從沒對程揚這樣冷聲冷語過:“你可以把我當傻子耍,走了一聲也不吭,沒關係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程揚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他深吸口氣:“我告訴你我要走,你就會放我走麼?”
“不會。”
程揚用力捏了捏手機,不說話了。
又是一次漫長的靜默,楚凡已經不想繼續下去了:“程揚,這是我最後一次讓着你了,你不是最想和我結束,此生再無瓜葛麼?我同意了。”
最後這四個字楚凡咬得很重,像是什麼易碎品碎掉了,擲地有聲,刺進了程揚耳朵裏,讓他臉色瞬間慘白。
程揚有無數句話哽在喉嚨,他很想說些什麼,可又有個聲音問他這不是你想要的麼?
最後,他只擠出了一個字:“我……”
“嘟嘟嘟——”通話被掛斷了。
程揚聽着話筒裏的忙音,怔怔地。
“你到底怎麼了?”林鹿擔憂地看着程揚,遞過去紙巾,“什麼電話?你出了好多汗。”
程揚回過神搖搖頭,拿過面前的紅酒瓶,對着瓶口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紅酒順着他的喉嚨蔓延到胃裏,涼得他打了個寒顫。
真的結束了。
他應該高興。
但爲什麼,心裏空落落的。
醫院病房裏,楚凡虛弱地抱着幼小的孩子,將程揚手機號拉黑,痛苦地閉了閉眼。
剛纔在和程揚通話時他已經非常剋制自己的聲音了。他怕自己聲音顫抖,也怕自己不爭氣求他回來,但他更怕在結束時自己的表現讓程揚瞧不起,覺得他還是那麼不值錢。爲了斷的乾淨,他違背初衷說不會放程揚走,這樣程揚就會徹底厭惡他吧。
所以他咬着牙裝瀟灑,他不想最後也那麼不體面。
現在電話掛斷,楚凡再也堅持不住顫抖了起來,剛纔電話裏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讓他險些控制不住。
那麼好聽的聲音,是那個林鹿吧?
楚商絡千里迢迢坐飛機過來看孩子,剛一進病房,就看到楚凡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氣,嘴脣發紫臉色蒼白,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
他趕緊翻出楚凡治療心臟的藥物喂楚凡服下去,過了很久楚凡的嘴脣才漸漸恢復血色。
楚商絡看着楚凡懷裏睡着的粉嘟嘟,遞給楚凡一杯水讓他喝:“想好孩子叫什麼名字了麼?”
楚凡這才緩過神來,呆呆地看着窗外耀眼的烈日,遠處在風中搖曳的綠樹,明明沒有多少文化水平的他,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詩:“綠樹蔭濃夏日長……就叫楚夏吧。”
說完楚凡低下了頭,緊緊注視着懷裏漂亮的男孩,嘀咕道:“夏天,我要記住這個季節。”
遇見程揚是在夏天,生下楚夏是在夏天,與程揚徹底告別也是夏天。
夏天,他要銘記這個季節,此後人生再也不要犯這樣的錯。
楚夏這個名字,是他的醒世恆言,警世之燈。
楚凡又養了幾天身體,之後被楚晨安排在了月子中心。但畢竟是初次帶孩子,縱使有月嫂在,楚凡也是手忙腳亂,尤其是晚上月嫂不在時,他常常被一夜醒好幾次的楚夏哭醒,頂着兩個黑眼圈迷迷糊糊的給楚夏餵奶換尿布。
好不容易熬到楚夏夜裏睡得長了,也到了次年一月份,該回島上了。
這天,楚凡帶着六個多月大的楚夏來到港口。
上船前,來送他的只有楚晨和任驕明。楚深在半個月前最終決定原諒苦苦追尋他的赫弘盛,被赫弘盛帶去京市過日子了。
楚商絡忙着滬市新地皮的開發,實在抽不出空送楚凡,就派任驕明過來送。
任驕明依舊是不苟言笑,聲音沒有感情到不像是個人,對楚凡說:“老闆讓我給你帶句話,如果您有需要,他在京市滬市那邊認識許多優質男士,小狼狗、小奶狗、霸總您喜歡哪款隨便挑。”
楚凡看着一本正經說出這些話的任驕明實在覺得好笑,可又不想和他打趣,認識這麼多年了任驕明這人對誰都保持距離,讓人一點想和他開玩笑的衝動都沒有。
“不用了,哪個也不可能跟我在島上過一輩子,這些款你讓商絡自己用吧。”
任驕明開口:“他不用。”
楚凡總覺得任驕明和楚商絡有貓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任驕明,但任驕明神色自若,他什麼也沒看出來。…行吧,船要開了,我走了。”楚凡與他們揮別後上了船。
遊輪緩緩開動,楚凡望着無邊無際的海洋,看着懷裏越長越好看的楚夏。
楚夏長得非常漂亮可愛,眼睛圓溜溜像兩顆大葡萄,小臉圓嘟嘟的,皮膚奶白奶白,一點也不像他,簡直是程揚的復刻版。
傍晚十分,楚凡回到了島上。
將近一年沒有回來,島上什麼都沒變。楚櫟和楚河站在港口接他,當看到他懷裏的楚夏時都愣了。那張與程揚相似度極高的臉,以及沒有跟着回來的程揚,這倆人幾乎一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楚河牙齒磨得咯咯作響,他現在只想坐船出去找到程揚把他狠狠揍一頓。
楚凡拍了拍楚河的肩膀,楚河因爲憤怒不加以掩飾的表情楚凡看在眼裏,他笑了笑:“晚上夜涼,回去吧,這是楚夏。”
楚櫟微笑着打破尷尬,勾住楚夏的手指逗他:“你好呀,小夏夏,我是你的……我也不知道這該叫什麼輩分了。”
楚夏咯咯一聲,樂了。
楚凡就這樣帶着楚夏過上了以往那些年他日復一日的生活,家裏程揚留下的衣服褲子他都收拾出來扔了,眼不見就不想了。
村裏人看到楚凡抱着孩子回來,身邊沒跟着那個光鮮亮麗恣意野性的少年,卻並不覺得驚訝。
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人不會屬於這裏,像是海灘暫時擱淺的鯨魚,等海浪一來,就會離去了。
蓬瀛島上的日子,永遠都是那樣平靜。
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
這兩年楚凡又送出去了不少楚家人,現在島上除了楚櫟、楚河、楚小五、三丫,就再也沒有年輕人了。
剩下的一些都是把蓬瀛島當做自己生命的根的中老年人。
冬季的澤村氣候溼冷。
小小的楚夏聰明漂亮,由於身邊沒有同齡小朋友,就哪也不去。他和程揚一樣怕冷,就每天坐在小太陽旁邊,爸爸直播的時候他就抱着小太陽,爸爸不直播了,他就抱着爸爸。
他爸爸超級暖,比小太陽還小太陽!
下午一點,楚凡照常打開直播。
他依舊在做喫播,喫的東西沒什麼變化,也還和以前一樣化着又土又醜的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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