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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楚凡表示懷疑,就楚河這個樣子,明顯昨晚沒睡好。
楚河的腦袋越垂越低,忽然一個點頭,猛然睜開了眼睛。見視線裏沒有楚夏,他急忙左右看去,直到看到楚凡他才鬆口氣,勉強提了點精神:“小舅你回來了?程揚沒對你做什麼吧?”
楚凡說:“我沒事,你怎麼困成這樣?”
“那就好,我回去睡一覺。”楚哥扶着牀頭搖搖晃晃站起來。
楚凡拍拍他的肩膀:“昨晚團團怎麼鬧你了?”
楚河打個哈欠:“一晚上他醒了三次,第一次醒了說餓了,我給泡的奶粉。第二次一邊做夢一邊哭,醒了說做噩夢了要找你,第三次要去廁所。果然楚夏只會折騰我,我見楚櫟帶他時就沒這樣。”
楚凡瞄了楚河一眼:“你怎麼知道他就沒折騰過楚櫟?”
楚河疑惑:“啊?”
楚凡笑了下:“沒事,你去補覺吧,辛苦你了。”
楚河撓撓頭,鋪天蓋地的睏意讓他沒精力繼續問下去,邊打哈欠邊出了門。
“爸爸,”楚夏拿起一個玩具車,手指擺弄着小車輪,低頭說道:“我沒鬧他呀。”
楚凡摸了摸楚夏的頭,“嗯,我知道。”
其實楚夏根本不是在鬧楚河,楚夏才兩歲,這個年紀的孩子,哪個一夜不會醒幾次。即便自己在楚夏身邊,楚夏每夜也都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醒來,不是他想鬧,他根本控制不了,是他這個年紀孩子的正常反應。
楚夏已經很懂事了,昨天自己一晚沒在,他還願意讓楚河陪。
楚凡想起之前在島上有一回自己生病了,顧不了楚夏。就叫來楚櫟和楚河一起幫忙照看楚夏。半夜的時候楚夏鬧起來,都是楚櫟醒來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哄着楚夏,而楚河一直在呼呼大睡。所以楚河自然不會知道楚櫟那一晚的辛苦。
楚河說出這些話,楚凡倒也能理解。楚河沒有孩子,是不會知道這其中艱難的,楚凡不怪他,也沒別的什麼想法。而他也從沒把楚河說要和他一起照顧楚夏這種話當回事。
回過神,楚凡看到牀上有幾本翻開的雙語故事書,他拿過來一本,剛要打開看,就被楚夏搶了過來。
楚夏扔了手裏的小汽車,指着封面頁的小狗,說道:“dog!”
隨即他翻開第一頁,指着故事標題的“灰姑娘”,想了想說:“Cinderella。”
楚夏高興地擡起頭看了眼楚凡:“爸爸我給你讀!”
接下來,楚夏磕磕絆絆地用英語念起了灰姑娘故事。
楚凡聽着兒子稚嫩的聲音,想起那天兒童樂園的老師對他說楚夏是非常聰明的孩子,如果是錢上有困難,她願意免費教楚夏。
“爸爸!”楚夏唸完了一小段,也只會這一小段,發現爸爸在愣神,他扯了扯楚凡的衣服,大眼睛望着楚凡,想求表揚。
楚凡回過神,捏捏兒子白白嫩嫩的臉蛋,笑問:“唸的這麼好,誰教你的呀?”
受到表揚的楚夏很開心,小手胡亂的揮舞着:“老師和小朋友教的!”
楚凡臉上掛着笑容,思忖了一下,繼續問:“團團覺得商絡叔叔這裏怎麼樣?想一直在這裏生活麼?喜歡那個兒童樂園麼?”
楚夏點點頭:“喜歡。”
楚凡抿住薄脣,一時間沒說話。
楚夏見爸爸不說話了,張開小手臂摟住楚凡的脖子站起來,說道:“爸爸去哪我就去哪。”
“真乖。”
楚凡笑着把楚夏放到牀上,拿着煙走到門外。
來到窗邊,楚凡望着高樓下一片雪白、燈火通明的京市,點燃了煙。
次日,楚凡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月亮掛在天上。
楚凡第一次醒這麼早,他覺得心臟不舒服,總像是有什麼抓着他,讓他趕快醒來似的。
楚凡習慣性地看向楚夏,他有個習慣,只要半夜醒來,就一定要過去看看楚夏,看他踢沒踢被子,睡覺姿勢對不對,大概爲人父母的都有這個習慣。
他打開牀頭燈,照常走到楚夏牀邊。剛一看到睡夢中的楚夏,楚凡就感覺到了異樣,楚夏的呼吸非常急促沉重。
楚凡伸手去摸楚夏的額頭,滾燙。
“團團?”楚凡輕輕搖晃着楚夏。
然而楚夏只是短暫的睜了一下眼睛,就又閉上了。
楚凡慌了,立刻穿上衣服,再給楚夏穿好衣服,抱起楚夏往外走。來到楚河門前剛要敲門,很快又停住了手。他跑到楚商絡門前,敲了一通,沒人開門。
楚凡這纔想起來,昨天楚商絡說過今天和任驕明回家住。
懷裏的楚夏呼吸聲越來急促,似乎喘氣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楚凡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拉開棉衣把楚夏裹在懷裏,小跑到公司一樓。
這個時候除了值班的保安和前臺沒有別人,前臺是楚凡第一次來楚氏時提拔起來的保安,那人見到楚凡急匆匆的,立刻起身追了上去:“楚大哥你這是去哪?現在三更半夜的。”
“去醫院,我兒子發燒了。”楚凡輕輕搖晃着懷裏昏昏沉沉的楚夏,急得眼睛都紅了。
在任何事情上都能沉着冷靜應對的楚凡,唯獨在楚夏的事情上,他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楚夏是他的全部。
“那你別急,你在這等我,我出去給你攔車,外面冷,別凍着孩子。”
前臺快步跑出門外,楚凡時不時用額頭貼着楚夏的額頭,看是否越來越燒。
對於楚夏來說發燒可不是小事,楚夏有肺炎病史,一旦發燒就容易引發肺炎。
楚凡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噩夢,楚夏第一次得肺炎時,躺在病牀上呼吸困難,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又憋醒了。他夜不能寐,時刻盯着楚夏,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楚夏就憋過去了。
那樣折磨楚夏又折磨他的日子,他希望再也不要有。
過了一會兒,前臺跑進來:“楚大哥,有車了,跟我來。”
楚凡跟着前臺快步走到門外,前臺拉開停在門口的車門,楚凡抱着孩子坐了進去,說道:“去離這裏最近的醫院。”
說完楚凡才意識到這不是出租車,駕駛位的青年一腳踩上油門,皺着眉頭通過後車鏡看向楚凡懷裏的楚夏,聲音帶着幾分急切:“兒子怎麼了?”
楚凡一愣:“你怎麼會在這兒?”
程揚將油門踩到底,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飛馳。
“睡到半夜忽然心口特別疼,醒了就怎麼也睡不着了,開車出來透口氣,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這。接着就看到有人慌慌張張的從楚氏跑出來在路上攔車,我問他怎麼了,他就把事情說了。”
楚凡聽完沉默了,看着懷裏燒得小臉通紅的楚夏,心想難道這就是父子連心麼?
接下來的路上誰也沒說話,程揚專心開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醫院。他捂得嚴實,圍巾口罩鴨舌帽墨鏡,一個人在暖氣充足的醫院裏跑來跑去,給楚夏掛號、找醫生、辦住院手續。
直到病房裏楚夏打上點滴,程揚纔想起摘下讓他喘不過氣的圍巾口罩,帽子最後摘下來,程揚的頭髮都已經被汗水打溼了。
醫院的呼吸科主任是程厲的熟人,他還是第一次見程小少爺急成這樣,可也沒多問程揚和這對父子的關係。
檢查完楚夏的狀況,對楚凡說:“還好來的及時,差一點又要燒成肺炎了。我看你是不是有點感冒?你兒子既然有肺炎病史的話,你感冒了要儘量躲着他點,他體質弱又有病史很容易被傳染復發的。”
楚凡點點頭,楚夏距離上次肺炎已經很久了,他就一時疏忽了。
“問題不大的,明後天再打幾次點滴,喫點藥就好了,別太擔心了。”
“好,謝謝主任。”
醫生走後,楚凡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才意識到現在是凌晨三點。
程揚送走醫生,回到楚凡身邊坐下,看着楚凡通紅的眼眶,說道:“楚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還有張牀,孩子我來看吧?”
楚凡搖搖頭,又見程揚大汗淋漓,到底是心軟了一點,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紙巾,遞給程揚:“不用了我來吧。”
讓程揚看孩子,他實在不放心。
程揚握住手裏的紙巾,再看楚凡不肯讓步的模樣,摸了摸楚凡的臉,輕聲道:“你感冒了,剛纔醫生也說了,你這樣會傳染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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