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那三年的人，終會散落天涯
龔逸傑流露一抹遺憾，提前倒滿一杯酒自飲。
他本想借機邀約崔嘉妍，過幾天開學同行去京都。
現在……唉，一切都在酒裏。
與此同時，李欣悅和譚靜雯走入大堂，她們高中就在林森木的隔壁班，班級今天也在這個地方聚會。
兩女目光同時投向一個角落。
李欣悅默默地注視着在玩手機的林森木。
譚靜雯滿臉幽怨的盯着聶浩，這個男朋友，每天都說忙，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聶浩被這樣的目光鎖定，內心沒有一點不安，神色自然的迎了上去，“靜雯，大校花，你們來啦？”
李欣悅沒搭理聶浩，去向自己的班級，在女生那桌找了個座位入座。
譚靜雯對着聶浩又捶又掐，發泄怨氣，“負心漢，一個禮拜沒見着你人了！”
聶浩點燃一支香菸，眼神憂鬱道：“靜雯，不是我不想見你，而是馬上要各奔東西，我捨不得你啊！”
“怕見一面，多一絲傷感……”
是這樣嗎？？？
譚靜雯的怨氣瞬間全無，徹底信了聶浩的花言巧語，還反向安慰道：“浩浩，就一個月，我國慶可以從外地學校回來和你見面。”
聶浩沒有答話，他早就不信了所謂的約定和承諾，去了大學，誰都會在大學遇見新的人。
心中也沒有愧疚，因爲他並不是譚靜雯的第一個男人。
林森木的班主任來了，是李欣悅的數學老師。
李欣悅的班主任來了，就是教林森木語文的老師。
兩個班級的學生們喚來服務員，吆喝着上菜上酒。
這一天，老師沒有阻止喝酒，甚至主動作陪，不過叮囑了一句：“孩子們，喝酒適宜。”
聶浩上前敬酒，打趣道：“老班啊，還有語文老師，你們是不是每年帶的那一屆，都說是最差的那一屆？”
班主任瞪着這個沒少操心的學生，沒好氣道：“聶浩，整個高三年級，就你這小混球最跳。”
“哈哈哈。”
餐桌上，部分女生在這一天也學着喝了點酒，有些依舊選擇不喝，端起飲料和同學們碰杯。
酒過三巡，大家喝高了，也聊開了。
“蔣依依，當初你的橡皮擦找不到，就是我拿的，嘿嘿！”
“老孔啊，哥們高二那年對不起你，你的鬥破鬥羅實體書被沒收，就是我打的小報告。”
“阿澤，不好意思，當初你課桌裏那包奧利奧，是我趁你上廁所的空隙，偷偷吃了。”
同學們藉着酒意，說出了那三年的祕密。
有男生順走過某個女生的髮夾和皮繩，悄悄地珍藏至今。
有女生記得上課時，後桌的男同學總愛扯她的辮子。
還有那些抄作業的時光。
林森木和一些熟絡的同學交杯換盞，喝的紅光滿面。
驀然，他心臟一緊，看着這一張張青春的面孔，突兀有種未卜先知的錯覺。
這三年的同學，也許從今晚過後，許多人一輩子也見不着了。
哪怕都是湘楚人，很多人大學畢業也會留在上學的城市工作。
怪難受的，林森木忽然放聲大喊：“同學們，我林森木祝你們前程似錦，青春無悔，無論結局如何，希望我們都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致青春，喝一杯！”
“致青春，我幹了。”
“致青春，致我們……”
林森木的班級中，席捲起一股淡淡的憂傷情緒，同學們看着身邊的同學，尤其是那些心有暗戀的人。
江川曾經偷偷地跟上一個人，記下她回家的那條路。
歐陽琳琳練了一學期的字體，只爲寫一首字跡工整的詩集送給某個男生。
時光機記錄了許多課堂上的老畫面，他想起和她，她想起和他，曾趁老師不注意悄悄地傳紙條。
曾趴桌上流口水睡覺，她那愛笑的模樣，他那陽光的模樣，讓人曾在十六七歲的年齡魂牽夢繞。
可惜啊，這三年的人，最終會散落天涯。
隔壁班的酒桌上，似被林森木他們班的情緒所傳染。
一個高大清爽的男孩起身，當着曾經的班主任，曾經的數學老師，走到李欣悅面前，大聲表白，“李欣悅，我喜歡你！”
“徐濤濤，你勇哦，敢對校花表白。”
“大校花，答應他！”
“答應他！”
林森木的班級也有人在起鬨。
李欣悅思考了片刻，想到了以什麼話拒絕，“抱歉，心有所屬。”
徐濤濤的眼睛霎時間紅了，慘笑道：“我好嫉妒他。”
李欣悅抿脣無言，她也好嫉妒，他的她。
兩位老師在這尷尬的環節內，打起圓場，“同學們，拍照紀念一下吧！”
說着，叫來了餐廳工作人員，幫着兩個班級的學生錄製視頻。
同學們有人微笑，有人對着鏡頭比耶，有人雙手比耶，玩得好的勾肩搭背。
在歡聲笑語中，記下了一場盛大且落幕的青春。
“同學們，老師希望你們在未來，對生活依舊保持熱愛。”
兩位老師也心生感觸，這一幕，同樣是他們在對帶了三年的學生告別。
崔嘉妍沒有喝酒，在班級羣接收到全班的視頻，她保存又剪輯，只留下了她和一個男孩的鏡頭。
她的青春，裝不下其他人，只裝了一個叫林森木的人。
隨後，她向班主任辭別，提前離場回家了。
李欣悅在去洗手間時，遇見了她心有所屬的男孩，擦肩而過時，終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和她怎麼樣了？”
林森木從戀愛後，保持對所有異性的邊界感，疏遠的回答，“很好。”
李欣悅蹲在廁所裏吐得一塌糊塗，她今晚喝了很多酒，擡起頭時，已是淚眼婆娑，“林森木，林森木，我一直知道一個道理，喜歡一個人，那個人不一定非得喜歡自己。”
“可是我真得真得……想過很多有關我們的事情，想過我們假如有機會在一起，會不會也很幸福……”
她對林森木的悸動來自高二那年。
那天下午放學，夕陽昏黃正好，微風徐徐不噪，她因爲一些事情，離開教室之際，教學樓已經無人。
經過隔壁班時，聽到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她好奇的朝這個班級裏望去。
一個穿校服的男生，揹着一把吉他，放浪不羈的跨坐在課桌上，神情投入的彈唱《起風了》。
傍晚的光照在男孩的身上，將男孩的影子剪的頎長。
作爲這所高中的白月光，李欣悅知道遇見了自己的白月光。
教室外起風了，是夏季的風。
她心……動了。
“猝不及防闖入你的世界……”
男生指尖彈出了盛夏，可惜不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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