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告狀
期間沈決一直靜默不言，拿團扇默默給平德帝扇着，姿態看上去優雅嫺靜。
平德帝會有，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如何啊襄妃，聽了天師一席話，你可有什麼感悟？”
沈決的感悟就是太困了。
下次來偶遇凌天塵，還是要挑個合適的時間，再來幾次她可能會就這麼直接睡着過去。
她脣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意，眉眼都跟着彎彎，看上去笑意盈盈：“臣妾哪裏聽得懂天師的高談大論，這世上能和天師高談闊論的，應當只有陛下您一位了。”
平德帝哈哈大笑。
這個襄妃，實在是目前整個後宮之中，最符合他心意的妃子，不僅會調香，長相也是溫婉貌美，最重要的是一心向着他的，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能讓他龍心大悅。
“罷了罷了，朕也不爲難你了。”平德帝隨意擺了擺手，“袁喜，送天師回去吧。”
袁喜彎着腰走進來，笑着衝凌天師做了個手勢，凌天塵起身向平德帝行了一禮後跟在袁喜身後退出了大殿。
等兩人離開，平德帝這纔有心思轉過頭去看沈決：“今日怎麼想起來主動來延壽宮了？”
沈決當即就扁了扁嘴巴，一雙眼眸看上去有些委屈。
“陛下，臣妾是來告狀的。”
聽到這裏，平德帝一時有些想笑。
他在這後宮之中妃嬪無數，有性子驕縱的，也有溫婉賢淑的，不少人都卯足了勁想要在他面前爭寵，哪怕他現在已經纏綿病榻多年。
其中當然也不缺互相陷害推諉告狀的女人。
可沈決還是唯一一個理直氣壯在他面前說，她是來告狀的。
“怎麼了？誰敢給你受這種委屈？”平德帝不自覺就將聲音放得輕柔了許多。
“還不是因爲前幾日，臣妾的父親進宮來，一進來就說什麼，臣妾要知道感恩，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一定要爲他多多美言，讓他在朝堂之上更有地位。”
沈決擦了擦眼角上的淚水，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委屈至極。
“臣妾只不過是拒絕了這種無理要求，可傳出去，就成了臣妾數典忘祖，苛待父親，莫名其妙的背了罵名。”
平德帝眸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他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渾濁的眼睛裏閃爍着精光。
“潁川侯所言也不過就是小要求罷了，朕現在這般寵愛你，你即便是爲潁川侯說些什麼好話，朕也不會責怪。”
沈決猛的擡起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眸光微微閃爍着。
“當然不是了，陛下，臣妾既然進了宮，那就是陛下的人。對於父親，臣妾有感恩，也知孝道，可絕不能因此損害陛下，更不能仗着陛下寵愛，便爲所欲爲。”
平德帝不禁啞然失笑。
襄妃這麼一本正經對他解釋，還理直氣壯說這般做事不可以的樣子，還真是真誠的可愛。
“好了好了，朕知曉了。”平德帝朝着袁喜擡手，“將淑貴妃召來。”
沈決心裏微微咯噔了一下，她擡眸，顯得有些忐忑：“這點事情去詢問淑貴妃娘娘，是不是不太好？”
“治理後宮本就是她的責任，難不成出了這麼多嚼舌根的人，還怨不得她了嗎？”
平德帝態度堅定，他擺了擺手，示意沈決不要多言。
沈決也知道見好就收，因此沒有多說，繼續給平德帝搖扇子。
不多時，淑貴妃就過來了。
沈決想起身行禮，但還沒動，手背就被平德帝摁了一下，只好坐在龍榻一側，沒動彈。
他的小動作淑貴妃自然也見到了，她面上波瀾不驚，對着平德帝恭敬一拜：“臣妾見過陛下。”
“貴妃可知，朕此次召你前來所爲何事？”
淑貴妃來之前就已經和袁喜打聽詢問過了。
她保持着行禮的姿勢沒有動彈，頷首道：“臣妾知曉。襄妃妹妹受了委屈，後宮之中流言四起，臣妾身負聖命，卻未曾盡其責，是臣妾之錯。”
沈決不由得對淑貴妃側目。
其實這件事情說穿了，和淑貴妃沒有半點關係。
沈決行事這般乖張，在將沈昌其趕出去之前，就已經知道會被人說閒話，但她還是這樣做了，因爲她不在乎。
她不僅不在乎，還可以將這件事情利用起來，在平德帝面前表示自己的存在感，還藉由這次機會見到了凌天塵。
而淑貴妃，頂多也就是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後宮的事情這般繁多，她不可能每一件都親力親爲親自處理。
更何況沈決能感覺到，淑貴妃對她的態度算不上好，雖然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冷遇，但也不過是維持了面子上的往來罷了。
可淑貴妃在平德帝面前，將這件事情挑在了自己的身上，一上來便將所有的責任都攬下，平德帝便是想要責難處罰，也顯得也沒有由頭。
更別說他壓根也沒有要真正懲戒淑貴妃的意思，只不過是藉機敲點一下罷了。
果然聽到淑貴妃擺正了自己的態度，說出這一番言辭來之後，平德帝便點了點頭，態度也放鬆了些許。
“既然你知道，朕也就不再多言，回去好好整頓後宮，朕不希望日後還能聽到這種流言蜚語。”
淑貴妃頭越發的低：“謹遵陛下聖命，臣妾知曉。”
“下去吧。”他擺了擺手。
一直保持着行禮姿勢的淑貴妃，這才站了起來，只是她沒有在第一時間離開，而是面露猶豫之色，補充了一句。
“詡兒這些日子對陛下分外想念，時常嚷着要讓陛下看看他的功課呢。”
季詡乃是平德帝第一個孩子。
平德帝身體差的很，子嗣自然也很單薄，他後宮之中的妃嬪只要有所出，無論是男是女，皆有一定的位份。
淑貴妃之所以能夠穩穩坐在這個統籌六宮的位置上，就是因爲她生下了長子。
在聽到皇長子的名字之後，平德帝久違的露出了幾分懷念的神色，讓他那張蒼老的臉上多了些人氣。
“改日將他帶來吧，朕也許久未曾見過詡兒了。”
淑貴妃脣角不易察覺的勾起，微微頷首，聲音之中多了幾分笑意：“多謝陛下，詡兒若是知曉了，定然要開心的睡不着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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