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請罪
重活一世，沈決不認爲自己是什麼良善之人，可經過的前世的事情，她終究沒辦法置之不理，還是將那對母子接了過來，特意將母親安置好。
這一切，早在她進宮之前就已經安排妥當。
瞧着凌天塵那副彷彿蒼蠅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的噁心樣子，沈決心裏實在是快意了不少。
無他，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噁心人了，毀了一個女子的前半生，還要因爲自己的一己私慾結束她的後半生。
打從這天開始，凌天塵就試着聯絡潁川侯，想要將自己的兒子給帶出來。
但他又沒辦法直說，堂堂天師突然對一個家奴上心，實在是太過離奇，只能旁敲側擊，讓那孩子給他倒了杯茶，藉機觀察一番。
細看之下，凌天塵大驚。
就像沈決說的那樣，這孩子和他長得實在是太像了，不過幸好，是和進宮做天師之前的他相似。
進宮這麼多年，是凌天塵早就已經換了一副模樣，雖然臉還是那張臉，但是周身氣度完全是兩個人，哪怕是當年認識他的人，現在見到了他，恐怕都不敢亂認。
根本沒人會想到，凌天師居然還有一個私生子，正在潁川侯府做家奴。
見了這個孩子之後，凌天塵越發堅定了想要將兒子帶回來的心。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平德帝察覺到了。
延壽宮。#@$
平德帝靠在牀榻之上，旁邊點燃着一爐薰香，一律青煙嫋嫋飄散，是沈決調製的。
“朕聽聞，天師近幾日，也對薰香之術很感興趣？”
凌天塵連忙躬身，“回陛下，貧道只是爲陛下盡心竭力，薰香和煉丹乃是同道，此法興許可以成爲研製長生藥的祕法啊！”
凌天塵在皇宮之中安身立馬的最大法寶，一是投平德帝所好，二是將所有事情都往長生上引導。
往日裏這一招可謂是百試不爽，平德帝很快就會被長生兩個字吸引注意，從而和凌天塵討論其他。%(
然而這一次，此法卻是沒用了。
平德帝淡淡的哦了一聲，渾濁的雙眼直勾勾看向凌天塵，“這麼說來，外界所言所傳都是實情了。”
凌天塵知道這是他和潁川侯有往來之事被平德帝知曉了，心裏咯噔一聲，險些跪在地上討饒。
但他是天師，不能做出這種行爲，只能強撐着站定在原地，躬身道，“回陛下，貧道所言所行，皆爲天子，凡塵言論，貧道無可奈何，也不想奈何。”
他還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但在平德帝面前卻不會顯得高高在上，反而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追捧。
平德帝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好似一個天神，在他面前也要低頭。
“那天師這一番探查，也有何成果？”平德帝問道。
凌天塵搖頭，苦笑一聲，“說來慚愧，並無所成，貧道不才。只怕這薰香之道，只有極有天賦之人，才能鑽研經營了。”
他不動聲色將沈決帶了出來。
這位襄妃娘娘本事大得很，能結交就結交，萬萬不能得罪。
更別說，他唯一的兒子，還在沈決的手上。
此事將他和沈決綁在了一條船上，他只能帶着她一榮俱榮。
“竟然也有天師做不到的事情？”平德帝語氣有些驚奇。
“貧道不過一凡人，有幸爲陛下效勞，方有今日之成，自然也有無可奈何之事。”
凌天塵應對的天衣無縫，還拉扯出了沈決，轉移了平德帝的注意力。
平德帝靠在龍榻上，垂下眼眸思索着，“朕有些乏了，天師先回去吧。”
“貧道告退。”
凌天塵躬身退了出來，直到離開了延壽宮，再也聞不到那種薰香的味道，他這才長長出了一口冷氣。
一陣風吹過，背後傳來陣陣冷意，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出了一身冷汗。
更讓他背後一寒的還在後面。
“天師怎的在此處？”沈決聲音輕柔，脣角掛着微笑，“後背都溼了，天師是遇到了什麼事端，被嚇得不輕嗎？”
凌天塵脊背僵直。
他緩緩回頭，手指不受控制有些痙攣，“多謝襄妃娘娘掛懷，貧道沒事。”
“天師沒事，可潁川侯卻有事呢。”沈決捏着帕子，指腹摸索着上面的花樣，“今日一早，潁川侯便被傳召進宮，陛下罵他狼子野心，意圖拉攏天師。”
這個帽子可謂是非常大了，沈昌其當場就下跪請罪，聲稱自己忠心耿耿一片，絕無此意，甚至做出了一死以證清白的舉動。
沈其昌當然不是真的想死，平德帝也不想讓他死，不過就是進宮來敲打一番罷了。
鬧出這番鬧劇來之後，平德帝也就不再計較，揮揮手讓沈其昌離開。
轉頭消息就傳到了沈決耳朵裏。
她攏了攏耳後是碎髮，態度隨意慵懶，“也不知本宮此次去延壽宮，會不會被陛下責罵呢，真是煩心。”
凌天塵聽得出來，沈決的煩心不過就是掛在嘴邊罷了。
他摸了摸鬍子，遮擋自己的真實情緒，“娘娘盛寵非凡，陛下自然不會遷怒與您。”
“天師知曉就好。”沈決冷哼一聲，終於表露出些許真實情緒，“天師請回吧，本宮要去陪聖上了。”
她的話點到即止，但凌天塵肯定能聽懂。
這男人雖然很聰明，但他的心智也只能用來應付一個平德帝罷了，想要把手伸到朝堂攪弄風雲，那他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季垣想要解決一個凌天塵，可謂簡單至極。
凌天塵也一直都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平德帝身上。
這一次和潁川侯有往來，也並不是想要和朝堂糾纏，無非是爲了自己最後的血脈。
但他做的太不乾淨了。
沈決思及至此，剛剛好走到延壽宮。
她命靜純候在外頭，進去之後也不通傳，直接就跪在了外間。
“陛下，臣妾來請罪了。”她捏着嗓子，聲音婉轉，聽上去委屈至極。
平德帝原本因爲凌天塵的事情有幾分遷怒，但他還沒來得及發作，沈決就來了個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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