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意想不到
她一邊揉眼睛一邊打哈欠，很明顯還沒徹底清醒，便下意識朝着沈決來了。
沈決走上前去，將她抱在懷裏，“怎麼還沒睡醒就跑出來了，也不怕磕着碰着。”
“母親不在了，若兒就醒了。”她說着還打了個呵欠，直接將頭往沈決肩膀上一靠，嘟囔着，“母親昨夜都沒好好睡，若兒跟着也困。”
這話說的沈決微微挑眉。
她昨日因爲那封突然出現的信，的確是沒怎麼睡好，沒想到居然還影響了小孩，實在是不應該。
“你待會兒要跟本宮出去一趟，等回來之後再好好睡一會兒吧。”沈決接過帕子來給若公主抹臉，“若兒，你同瑞王相熟嗎？”
若公主歪了歪腦袋，抹臉之後她清醒了許多，一雙眼珠又黑又亮的，疑問道，“瑞王是誰呀？”
這話問的着實直白，沈決一下子便笑了，偏過頭去瞥了玉柔一眼。
玉柔心一下子高高提起來，頭顱壓得越發低。
這樣子，簡直是將做賊心虛四個字明晃晃的擺在了臉上。
沈決慢悠悠的收回視線，“就是你皇叔呀，四皇叔，有印象嗎？”
若公主咬了咬指頭，非常努力的想了想，“若兒只記得六皇叔，四皇叔沒印象。”
這倒是讓沈決有些驚訝了。
若公主居然記得季垣，這男人可不是什麼惦念骨肉親情的，也不屑於在孩童身上作什麼戲，應當和若公主沒什麼往來纔對。
“若兒爲何會記得他？他來看過你嗎？”
“只有一次。”若公主伸出一根手指來，“六皇叔長的好看，若兒記得。”
沈決下意識咬緊嘴脣，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季垣最討厭旁人說他長得漂亮，若是有人對他的長相品頭論足，轉頭就會被他收拾。
可說這話的人是若公主，就是全然不同的情況了，畢竟童言無忌，孩子說句真心話難不成還要受苛責嗎？
她笑着提醒道，“若兒記住，日後這話萬萬不敢再提，尤其是不能在你六皇叔面前說，記住了嗎？”
若公主不明白爲什麼，但聽到這話也沒反駁，乖乖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
“好乖。”沈決在她鼻尖上點了點，“快去用早膳，喫完了母親帶你去見瑞王。”
她同樣不明白爲什麼要去見瑞王，但還是乖乖同意了。
爲了這次見面，季豫明顯是下了心思的，還準備了一桌宴席。打一眼掃過去，那桌子上許多食物都是專門爲小孩子準備的，花樣精緻色澤明亮。
若公主看到那些色彩豐富的點心之後，眼睛亮了亮，但還是乖巧站在沈決身旁沒有上去。
“若兒，快見過你四皇叔。”
她乖乖過去行了個禮，奶聲奶氣的請安。
季豫趕緊將人扶起來，一臉的慈愛表情，“沒想到一晃眼不見，若兒都長這麼大了。”
這話讓若公主聯想起了沈決早膳前的兩個問題，她扭頭回去看了看沈決，大大的眼睛裏帶着疑惑。
這一個眼神差點又將沈決逗笑了。
若兒這孩子當真難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還是像最初那樣純真，完全沒有被外界影響變化。
“那本宮就不打擾殿下同若兒敘舊情了。”沈決整了整袖子，作勢轉身要走。
“娘娘且慢。”季豫果不其然開口攔人，“本王實在不懂如何照顧小孩，娘娘還是留下做個照應吧，若兒想必也是更和娘娘親近。”
聞言沈決面露狐疑之色，“這有些不妥吧？”
“都是爲了孩子，沒什麼不妥的，更何況本王已經稟告過皇兄，娘娘不必顧忌。”
季豫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身朗朗正氣，臉上看不出半點心虛或者另有圖謀。
實在是做戲的一把好手。
他也知曉，即便沈決再怎麼沒心計，也明白后妃和外男不得私下會面，他只能將這件事情捅到明面上，這才找來了和沈決相處的機會。
哪怕身邊還帶着一個若公主，季豫也有信心能夠通過這次見面，取得沈決的信任。
果然，聽了他剛剛那一番話，沈決臉上的猶豫之色褪了許多，又看了若公主一眼，這才點頭。
“王爺說的有理，既然這樣，本宮也就不再扭捏推辭了。”
她落座在若公主身邊，同季豫隔了一個不遠不近剛剛好的距離。
若公主完全沒有察覺到兩個大人之間的暗潮洶涌，她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遠處的盤子，小臉顯得有些眼巴巴的。
“想喫哪個若兒可以直說，母親拿給你。”沈決拉住她的手，“你是公主殿下，只要要求合理，你可以隨便說。”
她一直在塑造若公主的自信和氣場。
這姑娘被儀嬪影響的太重，再加上之前張遠那狗奴才的事情，若公主行事總有些謹小慎微，這在一個五歲的孩子上不該出現。
她現在應該快樂又活潑，而不是學着看人眼色。
若公主綻開一個笑容，“若兒想要荷花酥。”
那荷花酥做得極爲精緻，酥皮花瓣微微翹起，一打眼看過去非常逼真，就像是迎着日光剛剛綻開的荷花一般。
若公主一打進來就注意到了這盤荷花酥，奈何不敢開口，現在聽了沈決的鼓勵才終於說出口。
她在永熙宮裏已經很能放得開，可一旦見到外人就又會小心翼翼。
沈決也不用宮人伺候，親自夾了一塊荷花酥過來，垂眸看着若公主喫東西，眼睛裏滿是憐愛。
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季豫。
這場面和季豫設想當中不一樣。
他不認爲沈決會有多喜歡若公主，在這皇宮之中哪有親情？這孩子無非就是沈決一個爭寵的工具罷了。
連他們幾個親兄弟，爲了這個皇位都勾心鬥角，暗地裏拼個你死我活，若公主又不是沈決的親生女兒，兩人之間能有什麼母女情深？
在季豫原本的計劃裏，沈決落座之後應當將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應該是他們兩人相談甚歡，然後他進一步取得沈決的信任。
瞧着眼前這一幕，季豫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蜷起，攥成拳頭。
沈決這個女人，還當真是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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