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硬仗
他單手託着下巴，偏頭看向沈決，有燭火的淡淡光芒映照在他的瞳孔裏，“娘娘說這番話，還真是讓本王受寵若驚。”
沈決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有些訝異地反問，“什麼？”
“原來在娘娘眼裏，本王對你早已經情根深種了嗎？”季垣不輕不重的嘖了一聲，“娘娘今日將這番話挑明，可是要做本王入幕之賓的意思？”
他說話間往前湊近了些許，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發近，他說話的呼吸甚至就落在沈決的肌膚上。
“娘娘都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又如何不讓本王受寵若驚呢？”
此刻兩人之間捱得實在是太近了，這種距離已經不太安全，季垣那身上的玉蘭香和壓迫感一起涌過來。
沈決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脊背直到僵硬，她單手扶着梳妝檯，下巴微微仰起，身子往後仰，儘可能再拉遠兩人之間的間距。
“這話說出來，王爺自己難道不覺得實在是有些可笑嗎？”沈決輕飄飄的一眼掃過去，嘴角帶着冷笑，“就連瑞王爲了拉攏本宮，都要做出清風朗月的假象來，王爺又是憑什麼認爲，本宮會願意和你合作呢？”
合作。
沈決用這兩個字形容概括兩人此刻的關係，以及季垣這三番五次到來的目的。
然而聽到這兩個字，季垣卻不自覺皺眉。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每次來到沈決寢殿裏，目的都不甚明確，更多的只是懷着一種想要逗弄她的念頭，而並非是真切的要做些什麼。
而沈決張口閉口將他和季豫相提並論的話，更是讓他聽着就覺得打心眼裏不舒服。
“娘娘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些，本王從不屑於與後宮女子合作，更何況是爲了這些女人僞裝自己。”
他坐直了身子，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遠。
“本王只是希望，娘娘能夠識時務一些罷了，否則到了明日，娘娘的日子可就不能像現在這般悠閒了。”
這話聽上去既像是勸告，又像是警告。
“那就不勞煩王爺費心了，本宮在這後宮走的每一步，心裏頭都有數的很，從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沈決語氣淡淡，完全聽不出她剛剛緊繃着的情緒，“本宮也勸導王爺一句，莫要再做沒把握的事情了。”
“哦？”季垣勾起嘴角，“本王還真是不清楚，究竟做了什麼沒把握的事？”
這次輪到沈決身子微微前傾，湊近了季垣，“比如說像現在這般三番五次的來到永熙宮裏，就是最沒把握的事情。”
“瑞王已經被本宮騙的團團轉，吃了這麼大的虧，還當本宮是純潔善良的小白花呢。王爺就敢確信，絕對不會被本宮所迷嗎？”
季垣垂下眼眸來，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沈決很少有主動湊近他的時候，絕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他去靠近沈決。
這個女人花費在季豫身上的心思，遠比花費在他身上的要多得多。
這還是季垣頭一次見到沈決這種主動靠近，眉眼裏帶着風情，彷彿一個眼神傳過去，就帶着鋒利鉤子的樣子。
這和她平日裏所展現出來的模樣全然不同。不是那種純良純善的美，而是那種將危險明晃晃寫在臉上的美麗。
但其誘惑性卻是翻了一倍。
這昏黃的燭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沒給她增加半分暖意，反倒讓她看上去越發深邃惑人起來。
“本王真是太喜歡娘娘這副充滿着自信篤定，與一般女子全然不同的樣子了。”季垣擡起手鉗住了沈決的下巴，“娘娘可千萬要保持住現在的樣子，否則就太無趣了。”
微涼的指尖落在下巴上，沈決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
季垣沒用什麼力氣，但卻讓她有種被毒蛇觸碰的感覺，身後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臉上依舊是不動如山的冷靜姿態。
“王爺說的是，本宮記住了。”
她勾起脣角，笑的純良至極，好似剛剛那個散發着誘惑和危險的矛盾女人不是她一樣。
季垣指腹在沈決下巴上摩挲了兩下，隨後就迅速收回手，改爲轉動着掌心裏的白玉珠。
“時候不早了，本王便不擾人清夢，娘娘還是早些歇着吧。”季垣道，“畢竟娘娘你的硬仗，還在後頭呢。”
季垣說完便離開了，好似他今日進來就只是爲了打趣上沈決一番，順帶給她一些提醒和警告。
沈決在他離開後抽出帕子，在自己的下巴上用力的擦拭了兩下，隨後將帕子丟在地上，冷淡的眉眼裏帶着幾分厭惡。
她爲了搞清楚季垣爲何對她這般有興趣，甚至都以身作引誘，結果這個男人還是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甚至還能反客爲主，反將一軍。
她一想到剛剛季垣摩挲她下巴時的感觸，便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她甚至想要直接給上季垣一個耳光。
“本宮的硬仗在哪裏，跟你可沒有半分關係。”沈決看着遠處跳動着的燭火，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燭光給不了她半分暖意，“本宮也不用你在這裏指手畫腳。”
季垣這個人之前從不參與後宮爭鬥，但那只是因爲他沒興趣懶得搭理，現如今因爲沈決，他對後宮也上了幾分心，因此得到消息的速度，反倒比後宮中人還要更快一些。
他說沈決第二天要打一場硬仗，淑貴妃當真第二天就開始發難了。
這天上午時分，沈決早早的梳妝打扮完畢，就帶着香料來到了延壽宮。
她臉上的妝容清透又精緻，嘴角的笑意溫婉動人，“臣妾見過陛下。”
“免禮，起來吧，今日怎麼來的這般早？朕還沒來得及傳旨呢。”平德帝笑道，“先前的香膏都用的差不多了，朕聞着也有些膩了，你最近可有研製什麼新的味道？”
“回陛下，自然是有的，臣妾日日都在爲您研製呢。”沈決從荷包裏拿出幾塊香料來，臉上帶着笑，眼底有暗光閃過，“陛下您且看，這幾味香料搭配在一起，便是全新的氣味，只是臣妾不知曉您喜不喜歡，所以今日就少做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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