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9章 自古忠孝難兩全
“錯啦，我哪裏會有這麼好的孫子！我前世作孽，供出個大學生，結果考上了大學兒子就跑了，也就每年回來看看……孫子在幹什麼我也不知道……”
老頭越說越是傷心，林修和範穀雨也沒法安慰他，只能說些爛大街的好話，說他兒子出息，孫子也不會差的。
老頭擺擺手，搖搖頭，啥也沒說，悶聲分好柴火，再轉身回到自己家。
這屋子相當破爛，外牆都被風化成粉末了，能看見裏面橘紅的磚塊。
但是裏面冰箱、電視都有，林修在桌上還看見了一部全新的蘋果14手機，但上面蓋滿了灰塵。
看得出來，他兒子也不是不回來，每次回來還會帶來不少的好東西。
但這些並不是這老頭想要，他想要的，不過是天倫之樂而已。
林修嘆氣，也幫不了老頭什麼。
“咦？！”林修看到個不太熟悉的名字，但隱約記得好像是國防大學的教授。
“誒……”
林修頓時就明白了些東西，長嘆一聲，沒有說話。
自古忠孝難兩全，老頭的兒子恐怕沒那麼簡單啊！
範穀雨聽見林修嘆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林修點點老頭兒子的名字：“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範穀雨略一思索，忽然驚呼一聲：“啊……”
林修急忙做出噤聲的動作，範穀雨連忙捂住嘴巴。
她老子是當兵的，國防大學有什麼人還能不清楚嗎？
看見那教授的名字，也明白了。
他兒子和老頭保持距離，那是爲了保護老頭。
也是爲了萬家幸福。
此刻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來，小姑娘，看看這些藥材，你要出多少錢？”
老頭搬出來一個小蛇皮袋，一袋子都是新鮮的草藥。
“兩千！兩千塊！”
老頭聽了都愣了一下：“姑娘，這藥材不值幾個錢，你可別亂出錢，折我老頭子的壽！”
範穀雨也意識到問題，這不是明着施捨嗎？老頭心氣這麼高，怎麼可能接受，急忙改口：“兩百塊！我說錯了！這些藥品相相當不錯，兩百塊應該是挺合適的了。”
老頭也挺滿意，採藥不過是捎帶手的事，能額外換點酒錢也不差。
兩邊都挺滿意的。
林修提起袋子，帶回車上。
範穀雨坐回副駕，一臉的茫然：“沒想到還有這麼悽慘的事……明明都是大教授了，卻不能給家人更好的生活……”
“要不是敵人虎視眈眈，誰不想和父母團聚呢？自古忠孝難兩全，恐怕教授心裏也清楚得很。”
“回頭和指導員說明一下，重陽節的時候，把老人也列入到孝老名單裏面去吧？”
“那不就容易被敵人發現了？郊外荒野，我們也沒法進行保護，不妨讓村裏多照顧一下，多發點錢什麼的……”
“那不就和教授一樣了？”
兩人陷入沉默。
回到狼牙的時候，兩人的情緒都不怎麼高。
林修幫範穀雨把草藥搬到食堂，然後返回辦公室。
範天雷看看時間：“怎麼這麼晚？”
林修說：“地方比較遠，所幸碰上個老鄉——就是上次帶路救人的老鄉，他那邊有那個草藥，就直接買回來了，也沒有怎麼進山尋找。這節約了好多時間，要不然肯定得在晚飯之前回來。”
範天雷緩緩點頭：“也是。”
“指導員，有個事情我要問下！”林修說着就把老頭和教授的事情低聲說了一遍。
“哎，提起這種事情就一肚子的火，”範天雷嘆氣，“這個老頭也是老大難，他本來是個戰鬥英雄，是實打實有進養老院的優待名額的——那種高級養老院，一個月伙食標準夠你半年工資那種。”
林修聽了嘴角一陣陣的抽搐，那老頭居然還是這樣的角色？
“但是呢，老頭脾氣太倔了，口口聲聲說不給國家添麻煩，堅決不去，硬要兒子給養老送終。偏偏……你懂的，整個研究項目又極爲機密和機要，不可能像尋常人一樣盡孝，情況就尬在這了。”
“於是市裏以敬老的名義送去不少好東西，電視、冰箱、還有一輛電三輪，甚至有手機。”
林修恍然大悟，這些東西原來是市裏送的啊，那就對頭了。
作爲市裏，他們能做的很有限，爲了表示誠意可不就只能儘量往貴裏送嗎？
結果就挺不倫不類的。
“也就是說各種事情做得都挺好的？”
“廢話！咱們怎麼可能讓自家同志心寒！”
林修這下心裏有底了，回頭把這事告訴範穀雨去。
王天一湊過來：“林大哥你說什麼呢？”
林修說：“也沒啥，就是碰上個老英雄，向指導員多瞭解點情況。”
“哦，那林大哥我和你說，剛纔出去送文件的時候，我偷偷去跑了個五公里！”
是嗎？林修上下打量一番王天一，見他全身上下連一滴汗都沒有，暗暗心驚：“好小子，牛的啊！”
“悠着點，知道你身體素質好也不能隨便造，訓練之前必須做好準備活動，保護好關節和肌肉明白嗎？你練過體育，對這個應該是懂的。”
“您放心，絕對不胡來，”王天一拍着胸脯說，“早晨我就跑過了，那時候就做足了準備活動，今天一整天都妥妥的。”
年輕真好。林修感慨：“小聲點，叫指導員聽見沒你好果子喫。”
其實範天雷一早就聽見了，懶得搭理。
讓不讓王天一進入戰鬥隊列已經夠他糾結的了，索性就由着王天一去練體能。
練好了體能用處多得很，未必就一定要在戰場上使用啊。
實在不行，推薦去運動隊，讓他爲國爭光去，也不是不可以。
過了會兒，王天一覺得無聊了，就跑過去對林修說：“林大哥，帶我去練練唄！教我兩手！”
林修擺手：“不要！被指導員知道，你我都沒好果子喫！”
“指導員已經走了啊！”
林修扭頭一看，範天雷果真不在，看來是演習計劃太過無聊，把自己看暈過去了。
“那行，我就帶你去練上兩把，你想學什麼？”
“打槍！”王天一眼睛亮晶晶的，那光都快把林修閃瞎了。
“……行吧……”林修覺得也不是不行，“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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