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囤貨躺贏日常[種田] 第60節
換言之,天災之後的南川大學,其教育功能徹底崩潰。
反觀京華大學,從網絡上的新聞和崔若若發來的照片可以看出,其幾乎沒有受到天災的影響,教育功能始終維繫。不僅僅是教育功能,就連校園內部的教學超市、食堂等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令人拍案稱奇。
也正因爲京華大學一直在保持正常的上課節奏,地震爆發時,這所學校成了居民區以外傷員最多的地方。京華大學的面積太廣,救援隊直到現在,還沒能搜救完這一整片區域。
所以當喬蘇祺和崔若若報名成爲搜救的志願者時,第一時間就被安排到了這裏。這裏是最缺人手的。
“你之前不是說找不到是誰收購了京華大學的線索嗎?”喬蘇祺合上嘴,收斂了臉上驚訝的表情。
崔若若踢開擋路的小碎石,“事實上,我到現在也沒有線索,都是猜測而已。”
“你想,京華大學作爲老牌名校,可以說是經國最頂級的學府也沒錯了,從京華大學畢業的必然是社會上各個行業的精英人物。政府每年撥給京華大學的教育資金都比其他學校多好幾倍,對它不可謂不重視。可這樣的學校突然被人收購,先不說合不合經國的法律,邏輯上就不太合理。”
“那人的手段得多高,和政府的關係得多緊密,才能在經國的首都、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
喬蘇祺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樣的,還有一個人手段也很高,和政府軍方的關係都很緊密,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搶佔了國家的領土,建立了一個新的政權形式,並光明正大地搶奪屬於經國的人民。”
“對呀!”崔若若拍了一下手心,“兩件事情都發生得如此匪夷所思,我就下意識將二者聯繫起來。”
“我不是和你說了,有一個研究員得知自己感染了新型絲狀病毒後,第一時間投奔長安基地麼?她後來告訴我,我向她打聽過一點關於陳懷恆的事情。”崔若若說,“她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她很明確地告訴我,經國的政府永遠不會觸碰長安基地,會默許長安基地的存在。”
“陳懷恆出身軍方,他的確有能力做到那些事。”喬蘇祺眸光微暗,光是這些信息,無法解決她心頭的疑惑——陳懷恆是否也是重生歸來的人?
她忽然萌生了去長安基地看看的想法,但理智很快上線,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剛重生的時候,她就決心儘量不和基地有所牽扯,如非必要,她不想違背這個原則。
崔若若說:“等到地震結束,我也會去長安基地。”她還不知道硝綸把她的身體改造成了什麼樣子,如今經國所有的醫院都被地震破壞,想要恢復還不知道得過多久,她只剩下長安基地一個選擇。
喬蘇祺只是點頭,“到時候我送你過去。”話音剛落,手上的探測儀忽然“滴滴滴”地叫了幾聲,顯示她腳邊的這處廢墟下面還有生命體徵。
兩人對視一眼,崔若若連忙跑開,去叫其他救援者來攜手實施救援。
救援災民的工作比喬蘇祺想象得更辛苦,需要用到專業的頂升、鑽孔、挖掘等技術,移除建築物塌落的石塊,開闢出一條通道,然後對倖存者實施精準救援。
隨着石塊被一點點移開,下面的身影也進入了衆人的視線。一共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兩人蜷縮着身體抱在一起,男人把女人壓在身下,自己的脊背上壓着一塊巨石,女人的頭從男人的頸窩裏鑽出來,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部位。
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看他後腦勺上被尖銳碎石的巨大傷口,以及已經流到了脖頸的乾涸血液,也能猜到他的情況不大好。女人的一雙手搭在男人的後腦勺上,似乎是想捂住男人的傷口,白皙的手徹底變了色,指甲縫裏都沾上了愛人的血液。
她的小半張臉蒼白如紙,眼皮淺淺闔在一起,救援人員把她和男人一起擡出來,上手摸的時候,才發現兩人的身體都已經涼了,也不再有活體的柔軟。
“廢墟里面還有其他人。”喬蘇祺眼尖地從碎石塊的縫隙中瞥見了什麼,指着一個方向,讓機器把旁邊的石塊也一一搬開。
這處建築物應該是行政樓,喬蘇祺在刨開碎石塊的過程中,還偶然撿到了一塊金屬製的、刻畫着“行政樓”三個大字的牌匾。和聚集了人流的教學樓、宿舍不同,行政樓等功能辦公樓的人一般不會太多,大多時候都是老師,年紀也偏大一點。
在機器搬開一塊塊碎石的過程中,越來越多的屍體也暴露在陽光之下。有的屍體是在被砸癟的辦公桌下發現的;有的屍體已經被落石砸斷了渾身的骨頭,仰躺在地上,姿勢極爲扭曲奇怪……
等到所有的磚石被搬開,喬蘇祺掃了一眼,得到了“共有12具屍體”這個數據。
崔若若一個個檢查,尤其是那些在辦公桌下面發現的屍體,還上手摸了摸他們的脈搏,無一例外,全部都徹底停止了呼吸。
“人體死亡1-4小時,肌肉纔開始變得僵硬;只有死亡時間超過36小時,屍體僵硬的現象纔會消失。”崔若若雖然不是法醫專業的,但是這些基礎的知識也略有了解,“看這這些屍體的僵硬程度,粗略估算死亡時間不會超過10個小時。”
隨着她這句話出口,在場的人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夜以繼日的組織救援好幾天,衆人不是第一次面對屍體,但以前沒有具備醫療知識的人在場,大家對於死亡時間沒有清楚的概念。
天災之前,10個小時對於在場的人來說,只是彈指一瞬,多打一會兒遊戲或者多看幾集電視劇,10個小時眨眼就過去了。可現在,他們恍然發現,10個小時還可能隔着生死與陰陽。
甚至有人的心裏情不自禁地浮現一個想法:要是他們來得再早一點,是不是能夠有機會救活他們?
“他們都躲到了辦公桌下面,是不是我們來得太晚了……”一個帶着哭腔的細細女聲在衆人耳邊響起。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大家低着頭,氣氛一下子變得低迷起來。
“我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們的死亡不是我們的過錯。”一道充滿了疲憊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喬蘇祺順着聲源看過去,只見兩個熟悉的人牽着一條搜救犬走過來。
是渡舟和停雲,他們身後還跟着幾個救援人員,各個風塵僕僕,眉眼間全是疲憊。
喬蘇祺還看到了孫程一,凌晨還說着要加入救援隊的他,也不知道這一天經歷了什麼,他的精氣神也算不上好。但和其他更加萎靡的人比起來,他又又是最精神的一個。
沈南舟掃了衆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再緊迫的救援,也不能壓榨志願救援人員,且不說休息過後纔有更高的精力和效率,只說這些人萬一撐不住病倒了,可沒那麼多的醫療資源再分給他們。
而且,以沈南舟的經驗來看,還活着的災民基本都已經救出來了,現在還掩埋在廢墟下的,早已經喪命。過去三天發生了三場地震,造成的損失實在太嚴重了。
喬蘇祺席地坐在地上,舔了舔乾渴的脣瓣,她伸了個攔腰,直接倒進了背後的崔若若懷裏,把她當人肉靠墊。崔若若面上佯裝嫌棄,實際上悄悄變了身體的重心,默默支撐着她的身體。
10分鐘後,沈南舟和賈亭西一道站了起來,賈亭西呼出一口濁氣,說:“我們該繼續……”
話還沒說完,地震忽然一陣搖晃,地上的碎石也不停的抖落震動,站起來的兩人下意識伸手扶住對方,才穩住了身體。
所有人身體一僵,立刻意識到:又地震了!
第50章
地面震動的力道和頻率比以前都大得多,這次的現象若是放在五天前,大家都還很陌生,必然會尖叫恐慌。可如今經歷了好幾場地震的捶打,大家都對地震時如何保護自己瞭然於心,地面剛一搖晃的時候,所有人立刻辨認出這是地震來臨的訊號,立刻遠離了還殘存着危險的地方,咬着牙熟練地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
地震剛來臨時,崔若若就主動鬆開了喬蘇祺的手,廢墟偶爾有石頭砸落下來,兩個人牽着手不太好躲避。
等到地面的晃動停止,她鬆了口氣,手心上沾了救助災民時沾惹上的血跡,只好用還算乾淨的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小喬,我感覺這次地震持續的時間不長。”
“若若,我有點事兒先離開一下,你在這等我。”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崔若若的眉心蹙了蹙,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兒能有什麼事情要做?
“小喬?”她邊問邊轉頭,卻見身後空無一人。她的心跳錯了一拍,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視線下意識地在場上逡巡,也沒有看到喬蘇祺的蹤跡。
崔若若喉中一哽,掐了掐手心,想到她剛剛那句提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另一邊,孫程一歪歪扭扭地站起身,看着獨自一人的賈亭西,驚訝:“沈隊呢?”明明剛剛還在這,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賈亭西乾巴巴地扯出一個笑容,“沒事兒,沈隊有事情要做。你帶着大家先休息一下,恢復精力。”
孫程一連連點頭,對於賈亭西安排任務給他甘之如飴,他寧願多勞累一些,也不想幹坐在哪兒沒事兒做。
他把散開的大家又聚集起來,安撫着衆人的情緒,剛走到崔若若面前,有些奇怪地詢問:“喬蘇祺呢?”
崔若若擡眼,鎮定回答:“她有點事兒,等一會兒就回來了。”
孫程一也沒多想,他還要趕着去找其他志願救援人員,只留下一句:“那好,等她回來了你們一起去那邊集合。”隨後便離開了。
崔若若又看了一眼喬蘇祺離開的放心,在心裏默默倒數時間。
她不知道喬蘇祺突然離開是要做什麼事兒,但既然臨走時還能給她傳訊,說明並不太危險,是自願離開的。那麼她該聽她的話留在這裏,等着她回來。
“但要是30分鐘內你還不回來,那我可不管什麼聽不聽話了。”崔若若喃喃自語。
時間倒回到三分鐘前,喬蘇祺和崔若若背靠着背,正在腦海裏和系統嘮嗑時,眼角忽然瞥見了一團熟悉的影子。
她一怔,“那是豆包吧?”
系統也頓了一下,語氣有些不確定:“好像是的。”
豆包並沒有看到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喬蘇祺只來得及給崔若若留了一句話,連忙追了上去。豆包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奔跑的速度極快,至少跟在喬蘇祺身邊時,從來沒見到它用這麼快的速度奔跑過,眨眼間,就消失在視野中。
喬蘇祺只能花了一點生存值,讓系統導航豆包的位置,順着導航路線追上去。
“豆包停止移動了。”系統提醒。
象徵着豆包的那個紅點停在一片學生公寓裏,排排的宿舍樓倒塌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個架子搖搖欲墜地立在那裏。地上除了碎石磚瓦,中間還夾雜着不少衣服、塑料袋等等,一地狼藉。
學生公寓和教學樓是最先搜救的地方,這裏早就被救援隊仔細搜過,此刻,系統面板上面,除了象徵豆包的黃點和象徵喬蘇祺的紅點,周圍一個生命跡象都沒有。
不對!還有另一個紅點靠近了黃點。
喬蘇祺心裏一跳,馬不停蹄地追到了黃點所在的位置。這裏原先應該是教學超市,位於三棟學生宿舍中間,佔地面積不小,消防專門把超市建立在這裏,給學生提供方便。
教學超市的半邊房子也塌了,超市內部的景象一覽無遺。有的貨架東倒西歪地砸在地上,有的貨架勉勉強強地挺立着,可貨架上空無一物。貨架下兩層放置的紙箱被甩到走道的正中間,正好被倒塌的貨架砸中,泄氣兒似的癟了下去。
喬蘇祺觀察着這裏的環境,箱子的確是因爲地面的晃動被摔出來的,可箱子的塑料封袋卻是人爲打開的。
這也不奇怪,搜救隊走到這裏時,把這一片的災民從廢墟里撈出來,看到這還有個囤積了些許物資的教學超市,肯定會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帶走。
她擡腿走進超市內部,目光倏地被拐角處的影子吸引,那裏屬於視線盲區,她站在這裏,看不到那處具體是什麼景象,但是地上灑落着一大一小的兩個影子,明晃晃地告訴她哪裏發生了什麼。
一個高大的影子張牙舞爪着,手上掐着一隻小小的影子。
與此同時,一聲淒厲的貓叫在整個空間內迴盪。
“你瞎叫喚什麼?!”男人伸手想要捂住貓咪的嘴巴,可他的手剛伸出來,就被狠狠撓了幾爪,手背上的皮膚被直接抓破,血淋淋的。
他呼痛地捂着手,直接把手裏的貓咪丟了出去。
豆包靈巧地在空中轉了個圈,藉着旁邊大敞開的集裝箱的門,借力往上一跳,肉墊下尖利的爪子伸了出來,直直抓向男人的面龐。
男人一驚,站不穩地往後退了幾步,忽地,一個不知名的東西砸中了肩膀。他喫痛着動作一頓,臉龐正好直直迎上了豆包的爪子。
“喵!”豆包炸毛着重新落到地上,呲着牙,盡顯兇色,下一刻卻被一個熟悉的人用熟悉的力道把它抱進了懷裏,“豆包,你沒事兒吧?”
喬蘇祺心驚肉跳地檢查着豆包,生怕它受了傷,興許是她趕來得及時,那人還沒來得及下黑手,豆包除了身上髒了一些,並沒有受傷。
她輕輕撫着豆包的脊背,柔聲安撫着它的情緒,好一會兒,豆包才從渾身顫抖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安靜地癱在她的懷裏,有些沒精神。
這裏應該是以前教學超市的倉庫,此刻放置着好幾個集裝箱。集裝箱分量重,不會像外面的紙箱那樣被地面的劇烈晃動甩飛出去,但視線下移,就能瞧見地面崩裂開好幾條大縫。
集裝箱的門大喇喇地敞開着,裏面的東西赫然映入喬蘇祺的眼中,是包裝很完善的物資:麪包、餅乾、方便麪、礦泉水等。其中還有一個集裝箱裏裝的是薯片、小魚乾等零食,粗略估算下來,這個小倉庫裏的東西足夠一個成年人喫至少半年,價值不可謂不高。
“咳咳咳,下手真狠啊!”一道清越的男聲從背後響起,喬蘇祺眸中閃過一抹厲色,緩緩轉身,視線落到了五米之外的那個男人身上。
豆包賞了他一爪子後,喬蘇祺過來時,只是順手將人撂倒在地上,就急忙過來把豆包抱回懷裏,沒有多注意男人的狀態。
他積聚了些許力氣,雙手在地上摩挲着,找到了那副已經摔碎的眼睛,遲緩地帶在臉上,手撐着地站了起來。
他穿着短袖短褲,渾身清爽,站在滿是塵土和碎石的廢墟之中,顯得格格不入。額頭的碎髮有些長,遮住了眉毛,讓他不得不伸手把頭髮撩起來,露出了飽滿的額頭。藏在鏡片下的眼睛沒有頭髮的遮擋,被鏡片拉扯得有些狹長,鏡片上佈滿了碎紋,顯得他的眼鏡也被分成了好幾塊,加之臉上還有豆包撓出來的幾條傷痕,看着竟然還有幾分駭人。
可是當喬蘇祺的身影落入他的視線中時,那雙眼睛含着笑眯了起來。
“好久不見啊。”他揮了揮手,友善地打了個招呼,看起來很像一個友善的鄰家大哥哥。端正大方的態度,似乎能夠讓人忽略他身上的狼狽。
喬蘇祺脣齒微動,念出了他的名字:“陳凌。”
陳凌笑了一下,意外地挑眉,“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怪榮幸的。”
“去年還是你替若若幫我把藥物送過來,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呢?”喬蘇祺的視線搜索了一下週圍,走進集裝箱裏,從裏面掏出一袋小魚乾的零食,撕開包裝,喂到了豆包的嘴邊。
她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便攜的衛生紙,用衛生紙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墊出一片乾淨的區域,把豆包放上去,又撕開了好幾袋小魚乾放在旁邊。
不停動作的同時,她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現在的變化蠻大的。”
臉還是那張臉,穿衣風格也沒多大的變化,可去年初見時,他渾身上下散發的都是書生儒氣,現在則多了幾分深不可測。
“你倒是沒什麼變化。”陳凌眯眯眼笑着,完全不在乎剛纔的意外,他解釋道,“其實我今天是特意來找你的,關於齊宏藥業……”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喬蘇祺的拳頭已經落到了他的臉上,“我記得我早就和你說過了,那個地方和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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