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长龄生谢商的气
机车的车主摘下头盔,抓了把头发,板着一张漂亮的脸,過去敲响车窗。
“喂!”
裡面的人沒给反应。
他接着敲,声音越敲越响,不知道的還以为在拆车。
方既盈忍着痛按下车窗,额头的血流到眼睛,模糊的视线裡闯进来一张格外年轻的脸。他抱着红色的头盔,站那,俯视,不慌不急。
“你怎么开车的?”
听着挺虚弱的。
還沒晕倒。
晏丛道歉:“不好意思,我车技不好。”
他头都沒低一下,道歉的语气毫无诚意。
“知道啊。”他嘴硬,看着旁边的树,就是不看温长龄的眼睛,“我在路上开车,车技不好,一不小心撞了别人的车。”
他說:“机车。”
温长龄招了一辆车:“我送你去医院。”
晏丛不說话。
谢研理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沒有一句迂回兜转,是典型的长辈式命令:“盈盈出了车祸,人在帝宏医院,你去看看她。”
又扯陈年旧事,那這就沒意思了。
“有沒有受伤?”
方既盈:“……”
温长龄绕到他面前。
谢商直接挂断了。一阵风吹得灯笼左右晃悠,远处地上的人影被慢慢拉长,谢商下意识抬起头。
谢研理语气不是很和善:“要不是你,盈盈能是现在這副身体?”她责备,“谢季甫,做人要有良心。”
毕竟是长辈,该给的礼貌谢商都给,态度谦逊:“我父亲也算方既盈半個舅舅,他当律师比我有经验,姑姑,我建议您找他。”
然后他說了一下车的型号。
“去医院。”
這话只能骗骗别人。
“蒋医生嗎?”
他脾气倔,比她還倔:“我沒错。”
晏丛就告诉她,人在高速下降时,会有畅快感,会忘记所有伤心的事。那么高的坡,那么快的速度,他带她走了十六次,怎么可能车技不好。
這就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她会被投诉。想来昨晚KTV裡那点大冒险的事情,乔漪沒少通传。
他一点都沒觉得自己有错:“這重要嗎?”
因为她說很难過。
朱婆婆给温长龄留了饭,在锅裡热着,朱婆婆也還沒吃,盛好了饭菜在等温长龄。温长龄经常和朱婆婆一起吃饭,她会定期给朱婆婆打生活费,不過朱婆婆总是不收,温长龄只好变着法给她添置东西。
下班刚到家,温长龄接到晏丛的电话。
温长龄换好衣服,過来吃饭。
温长龄听蒋尤尤說,方既盈很痴迷谢商。
晏丛挂掉电话,举着手机在方既盈眼前晃了晃,像是在確認她是醒是晕:“是我帮你叫救护车,還是伱自己叫?”
晏丛知道,這是她不生气了的表现。
温长龄从他的面前走過去,沒有看他。
虽然朱婆婆知恩图报,但她也护短。
快下班的时候温长龄才听佳慧說,方既盈出了车祸,住进了VIP病房,额头還缝了针。佳慧還說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从来沒见過這么理直气壮的肇事方。
朱婆婆說:“长龄,你把桌上那碗菌子汤端去给隔壁谢老板。”
“行,那不给谢老板了。”
等走远了,温长龄才问:“谁告诉你的?”
方既盈全身都疼,沒有力气跟他吵,就见他悠哉地靠着车头,在那报警,空着另一只手沒事干,把弄着头盔上的护目镜。
“长龄,你来接我。”
“你不是小孩子了。”
温长龄到了交警队才明白,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是晏丛乱来、胡来。交警判了他全责,温长龄很确定,這场事故不是无意。
他這才笑了:“当然沒有,我车技可好了。”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只要温长龄不生气了,他就会立马服软,然后最快和好,“你别生气了,我知道分寸的。”
“你好,我的车跟一辆白色私家车撞了。”
方既盈按着额头上的伤口,自己叫了救护车。
警察问地址。
温长龄打开后座的车门。
“是我。”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温长龄很少用這么严肃的语气跟他說话。
她语气放软了。
谢老板教彤彤弹古筝,朱婆婆是知恩图报的人。
谢商看了一眼路口:“姑姑,我不是医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晏丛身上多了一种自暴自弃、不管不顾的孤勇,好像随时要与這個世界同归于尽。
他都如实答:“崇山路和星光大道交叉的路口。”
那边应该是在问事故者的伤势。
谢商接到谢研理的电话时,正在给门口的灯笼亮灯。
交警最先到,随后是方既盈的助理,最后才是救护车。方既盈由助理陪同,被送去了医院。晏丛连人带机车,去了交警队。
温长龄沒发表任何看法。她的投诉记录消不掉,一年内晋升沒指望。不過无所谓,她来帝宏本就不是冲着晋升来的。
肇事者晏丛沒跑路,在现场等,還很“懂事”地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用作留证,另外对着方既盈的脸也拍了两张。
温长龄還沒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迷路在半道了。
“不去,我要回家。”
温长龄把桌上的两碗菌子汤都端到自己面前:“不给了吧,我今天很饿,不够吃。”
“盈盈怎么說也算你半個妹妹,她受了伤你就不能去看看她?”谢研理的理由是,“你有律师执业证,要是肇事方不讲理,你在场盈盈也不会吃亏。”
晏丛看了一眼方既盈:“死不了。”
朱婆婆也看出来了温长龄心情不佳。
谢商的姑姑叫谢研理,在家中排行第三。
“方既盈也不是小孩子。”他不想讲道理,他讲什么道理,他遗书都写過了,“她能耍威风,我怎么不能?”
今年二月,晏丛骑车载她去五苓山,在开得最快下坡路上,他說:不用怕,我车技很好,你闭上眼睛,让风吹一下,吹一下就不难過了。
晏丛不情不愿的钻进车裡:“你怎么比我爷爷還烦。”
如果是别人,温长龄一定会告诉他,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做法很愚蠢,会受伤。但是晏丛,她很清楚他为什么不惜命。
“晏丛。”
谢商看了看灯笼上的兔子,然后转身进门,把灯灭了。
于是,那两碗菌子汤都进了温长龄的肚子。
于是……
抱歉,迟到了几分钟。
两碗菌子汤都进了温长龄的肚子,于是……来你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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