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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兄,該換班了!”此時一道男聲飛入二人之間,楊恣一驚,道:
“是劉毅。他見過你。”
果然是那個俊秀的鄰家劉大哥,他看見楊恣立刻就走了過來,“你在這幹嘛呢,還不去領膳,晚了可沒有白饃饃……”
他看見白妗。頓時不由自主地笑了:
“表妹?”
白妗來不及將酒囊收好,只能把圖紙牢牢攥在手心。劉毅卻立刻注意到:“這不是楊兄的酒囊麼,平日裏都不讓人碰的。”
楊恣神色微變,剛想說話,白妗擡眼,有些感傷地一笑:“是帶給家父的藥酒。今日主子恩許奴婢出宮,看望重病在家的父親。”
她感傷地說起往事,“表哥自幼失怙,爹爹將我們倆兄妹撫養長大,含辛茹苦,我們進了宮,時刻掛念着爹爹,也不知他的病什麼時候纔好,有了表哥偷偷釀造的藥酒,爹也許能好受一些……”
楊恣擰眉:幼年失怙?
白妗無辜:師父說的,不是我說的。
劉毅沒怎注意二人的眉眼官司,自顧自道,“只聽楊兄說過家中有長輩,卻似乎不願談及的樣子……原來如此。”
白妗微訝,長輩?她以爲師兄對師父的心思昭然若揭了呢。
轉眼,劉毅非常同情地對她說:“見到令尊,也替我捎一句伯父好,千萬保重身體。”
拍拍楊恣的肩膀,很是熱心,“以後,你們兩兄妹在宮中遇到什麼難事,只要我能幫上忙的,儘管來找我!”
也不怪他敢說這樣的話,前幾天劉毅剛剛升遷,現下也是個侍衛長了,官兒雖小,可他年輕氣盛,正是志得意滿之時。
白妗一臉感動:“多謝劉大哥。我表哥這個人很難相處吧?之前多謝您對他的照拂,若不是有您這樣的好人在,我們倆兄妹初來乍到,舉目無親的……”揉揉眼睛,擠了兩滴淚出來。
楊恣:……
劉毅害羞地撓頭,“小事,都是小事,表妹可千萬別哭。”見少女看她,忙臉色紅紅地補充:
“楊恣是我兄弟,他的妹子,可不就是我劉毅的妹子嘛。哈哈。”
楊恣一直面癱,簡直要被師妹無雙的演技折服了。活脫脫一個柔弱命苦的妙齡少女是怎麼回事。
告別二人,白妗轉過身,手心被她掐出一條紅痕。
她體質敏感,只要有一點疼痛,眼淚都會不自主地往下掉,之前覺得麻煩,眼下倒是省事很多。
滿不在乎地揉了揉,轉進一條暗巷,至於之前那些祕密跟蹤的幽均衛,早在半路被她甩了個乾淨。
褪下外衣衫裙,露出黑色的夜行衣。幾個竹筐疊在牆角,挪開一個,她將衣裙疊得工整,跟出門時的男裝放在一起。
翻過這面牆,就能進入東府的後花園。
根據圖紙顯示,整個東府的佈局有些玄機,形似一個陣法,或許還設置了機關地牢,畢竟是太子拿來囚禁犯人的地方。然而白妗粗略勘測後,卻跟普通的大院沒什區別。
譬如花園裏的兩座水榭,簡直就是爲了迎合太極卦象而存在,白妗有點失望,又一個難點來了。既然這裏處處普通,既沒有牢獄又沒有密道,而且大是真的大,房子也是這麼多,太子會把一個如此重要的犯人,而且是祕密,關押在何處呢?
之前肯定有不少人闖過東府,都以失敗告終。但是他們沒有接觸過太子,不瞭解姜與倦這個人。
誠然,白妗自認也不是太子肚子裏的蛔蟲,但要將他的心思揣摩上兩分,還是可以做到的。
青衣教的人來,肯定直奔最昏暗,最隱蔽,最有可能是關押之地而去。
那麼反其道而行之,那間最輝煌最不可能是牢室的屋子,會不會就恰好是目的地?
當她戳破窗紙,樂曲聲伴隨着透亮的光線灑落而來,看見一個搖着手鼓,跟侍女卿卿我我,不亦樂乎的胖子,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這一手至險至安比她還玩的純熟!
任誰遠遠看了那滿屋子的燈光、聽到這熱鬧的動靜,都會覺得這必定是太子寢宮,把守森嚴飛不進去一隻蒼蠅。
但姜與倦是個驕奢淫逸的人嗎?
他貪圖美色嗎?
嗜酒如命?
不,他不是。
不僅不是,而且一點也不沾邊,白妗微妙地發現,這個人好像渾身上下都是優點。
她不知怎麼有點不快,這種不快在那胖子搖搖晃晃地推門出去,似乎要去恭房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作者有話要說:emmm給大家表演個、化妝吧
(?∵`)
↓↓
(??ω??)
第18章師叔
伸手一勒他脖子便轉到旁邊的假山,袖中月牙刃抵在他脈搏。白妗隻字未語,胖子閉着眼,渾身肥肉亂顫,肚皮上的肉一層一層,像波紋一樣抖開。
他嚇得腿都軟了:“不瞭解,不清楚,我什麼都不知道!”
純熟得讓人有點心疼。
白妗無語了一會兒:“睜眼,看看我是誰。”
胖子哪敢從?可那刀幾乎威脅地一送,他只好冷汗涔涔地掀開眼皮,看見一張冷白皮的少女容顏,夜色中泛着幽詭。
按說他這樣胖了,感官多少也有點該遲鈍,卻在瞬間,清晰感覺雞皮疙瘩一路爬上了背。
就算易了容,這武功路數,還有語氣,哪怕他化成灰了,也認得!
“白,白賢侄……”
整個青衣教誰沒有聽說過現任明妃白妗的厲害?
一看到她,立刻想起教中大擺擂臺的那些日子,多少無辜教衆被這個蟬聯三年的擂主支配的恐懼……那年,這黃毛小丫頭不過十四——奶奶的還不到十四啊!
就敢在教內一一挑戰知名高手,甚至直逼四大門主,他還記得他被點名時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
要問爲什麼,因爲前三個門主都給她打成重傷了!他還慶幸,以爲同樣負傷累累的白妗能歇歇了!
忐忑地上了擂臺,還以爲能混個平手?然而屈辱的是,他也輸了,人擱牀上哀嚎了半個月——是這女的太變態,真不是他太胖懶得練功啊!
細數歷任明妃,她白妗不遑多讓,絕對是最可惡最折騰人的一位了。
胖子心裏翻江倒海,白妗將碰過他的那隻手揩乾淨,笑出一對梨渦。
“玄武師叔,請恕晚輩無禮,此次奉教主之命,特來接應師叔。”
“是教主讓賢侄來救我的吧!你看,我是十分樂意跟你走的,不知,可不可以放開師叔了呢?”玄武憨笑,點了點脖子上的刀。
白妗笑得溫柔:“哦,教主還說,若教中事務有半分泄露,讓我不必留情。”
玄武立刻否認:“我沒有我絕對沒有泄露任何機密!”
“真的嗎?”胖子感覺背後的人化成了一條毒蛇。
“就,就說了一點丹心玉令的事……”
月牙刃緊貼皮肉,想到這可是教主親制削鐵如泥的暗器,他慌得直往後仰,忙改口,“可那些只要稍微有心去查就能獲知!乃是天底下人人都能知曉的祕密!”
天底下人人都能知曉,無非就是那些關於前朝寶藏的傳說,但姜與倦會這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
白妗沉吟,玄武哆哆嗦嗦地要哭了:
“賢侄,有話稍後再敘,可不可以容師叔方個便先?”
白妗:……
到底還是放了人,畢竟是師父的同門師兄,幾分薄面還是要給的。
可她在外邊站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白妗纔不管什麼男女有別,徑直一掀草簾,玄武正蹲坑,回頭一臉驚恐地捂住小菊花,看起來隨時準備尖叫,被白妗一瞪,立刻露出非常羞愧的表情。
白妗放下草簾,手指攥得咯吱響。
“你在幹嘛?”
“不好意思啊賢侄,蹲太久腿麻了。”
“……”白妗有點頭暈,“那你怎麼不喊人?”
“這不怕驚動守衛嘛……正想要不要喊嘿嘿。”
白妗氣、炸、了。
半晌,玄武終於扶着牆出來了,覷了眼白妗的臉色小心說,“賢侄,不好意思哈,我被下了軟骨散,行動不便。”
“御功抵擋啊!”
“唉,你不知道這藥邪門得很,能讓人暫時功力滯阻,每日都會有一兩個時辰行動不能!還好今日那時辰已經過了,現下只是有些痠麻,又恰好遇到了賢侄。”
玄武笑眯眯地看着白妗,一臉快帶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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