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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杳杳雲瑟
莊妃道:“可是那位…昭媛?”

  皇后點頭,聲音也低下來,“聽聞是染了惡疾,早早便下葬了。”

  …白妗突然覺得有點尷尬。掩飾地抿了口茶,覺得還挺清香,不覺又抿了一口。

  這魏家女似乎是個內向的,不善言辭。看出她的坐立不安,皇后也不打算再留,訓了些套話,最後道:

  “你需得記住,天家的兒媳婦不同於尋常婦人,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你如今是京中命婦的表率,務必學着宮裏的規矩,切勿行差走錯。不求你如何賢良慧淑,輔佐倦兒什麼,只要安分守己,打理好了後院,盡力幫襯着夫君便是了。”

  說罷便放她走了。

  白妗第三次對着樹後,一路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黑衣暗衛皺眉:

  “能不能別跟着我了?”

  那幽均衛也沒想到這位太子妃如此敏銳,他已費心掩藏,還是被她發現了蹤影。

  抱拳道:

  “娘娘恕罪,此爲殿下令旨。若屬下不遵,便是屬下的失職。幽均衛紀律嚴明,失職者當自盡。”

  白妗冷笑一聲,手中折斷一根桃花枝,擲在他腳下:

  “死就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完越過他便走。

  那幽均衛跪在地上,面不改色地拔刀就往胸口捅,白妗立刻伸手喝道“慢”。

  刀刃就差一毫釐便捅進去了。

  她咬着牙怒火叢生:

  “你們這些幽均衛,跟你們主子一樣都是瘋子!”

  他面無表情,只是重複了一遍:“殿下令旨,屬下不能違抗。”

  白妗氣的只能指着他:

  “真是怪物…”

  幽均衛作爲姜與倦的親衛隊,時常帶在身邊,包括奉旨治水、剿匪、賑災等等,暗中幫助百姓做了許多實事。所以在民間,幽均衛被譽爲大昭的衛民軍。這還是第一次收到如此滿懷惡意的評價。

  那幽均衛一愣,便發現女子速度十分快地走開了,他連忙運起輕功跟上,只是更加小心隱藏自己的行蹤。

  這位太子妃好像脾氣不太好。

  到了午時,必須跟太子一起用午膳。白妗憋着一肚子悶氣,捧着飯碗只知道戳米粒。姜與倦屏退了伺候用膳的左右,給她夾了幾筷子菜,都是她愛喫的,肉片上泛着紅亮的油光,一看就是用了足辣的辣椒調味兒。

  姜與倦喫不得辣。白妗便看着他一口飯喫得小心翼翼,幾乎是用筷子尖數着喫。明明很辣,他嘴脣都變得紅豔豔的,卻一聲不響地將飯粒送進口中。

  白妗嘟囔,“自作自受。”

  他聽見,看了她一眼,端起她的飯碗:

  “要孤喂麼?”

  白妗連忙搶過來護着:“喂什麼喂,又不是小孩子。”

  總算肯規規矩矩地喫飯了。

  他索性便笑吟吟看着她用飯,還給她盛了一碗湯,推到她手邊。

  “烏雞熬的,你嚐嚐。”

  鮮香味兒立刻蔓延開來。白妗拔飯的動作一停,拿手指碰了碰碗,吐出一個字:“燙。”

  “還說不是小孩子…”姜與倦無奈,接過來細細地吹涼。說來,她此他小了整整五載,說是孩子也不爲過…

  飯後,白妗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細竹,去讓小廚房做一碗蓮子羹。

  細竹“哎”了一聲,笑眯眯地退下。

  殿內又只剩他們倆人。

  姜與倦忽然伸手,拉她到跟前,“是給孤的麼?”

  白妗僵硬地說,“殿下別多想。只是今日皇后娘娘說這宮裏到處都是眼睛,臣妾怕這事兒傳出去被皇后娘娘知道,以爲臣妾恃寵而驕,半點不體諒殿下,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眼睛黯了黯,又笑道,“母后可有說別的?”

  白妗想了想,“還說你後院太空,臣妾是不是該留意一下。”

  留意什麼?姜與倦太陽穴突突地跳,看着她不說話。白妗被他看得有點慎得慌,想掙脫他的手,卻是被牢牢地攥着,而他將臉頰貼在了她的手腕內側,輕輕地磨蹭。

  白妗毛骨悚然,卻還是使不上內力,該死,他到底都用了些什麼手段?難道每一頓飯食都被下了那種能讓人喪失內力的軟骨散?

  第70章長情

  “怎麼了妗妗?”她一直不說話,姜與倦有些慌亂,力道鬆懈下來,擡着眼睛看着她。

  她忽然說,“殿下我能出宮麼。”

  “你嫌宮裏悶麼,”他想了想,“最近事務有些多,待孤空下來,帶你去狩獵好不好?”

  他翹起嘴角笑,“這次去瞑洲,那兒有一座壩上草原,沙平草遠望不盡,十分遼闊,你去了定會喜歡。”

  白妗皺眉,推拒道:“狩獵就別了吧,臣妾又不會騎馬。”

  姜與倦將臉靠在她的手掌心,神色有點落寞:“…可是想跟妗妗去。”

  天涯海角,深草牛羊,都想與她去看。

  白妗默了默,道:

  “要練…也挺麻煩的。”

  他眼睛一亮:“長情既贈了你,便是你的。”

  白妗顧左右而言他:“殿下你沒有政事要處理麼。”

  姜與倦微怔,“御史江閆彈劾驃騎將軍出任荊州刺史時受賄,此事還待查實。”

  “…”白妗無奈,“我沒問殿下有什麼事。”

  他的笑容終於淡了下來,“這麼着急趕孤走。”

  白妗也不再坐着,而是彎下膝蓋,跪到了地上與他平視。

  她伸手到髮鬢之中,將一支赤金打造的鸞鳳步搖卸了下來,擺在他的手邊,盯着他的眼睛認真道:

  “殿下,我們冷靜地談一談。您好好想一想,我們,應該是這樣的關係麼?您是儲君,天子的繼承人,您的正妻,您的枕邊人,應當是對您未來執掌大權有所助力之人,而非是像我這樣毫無出身、毫無根基,甚至渾身都是紕漏之人。

  理智地說,您娶我,一點用處都沒有。”

  姜與倦好似沒聽她說話,只垂着眼。手邊鸞鳳成振翅欲飛之態,高貴婀娜。眼中紅寶石閃爍之光,卻好似淡淡的譏嘲。

  一定要這樣麼。

  總是把他的心一點一點挖出來。

  翻來覆去地踩踏。

  白妗眼睜睜看着,所有的光線徹底在他眼中消失,褪成一片闃黑。

  一陣寒意席捲全身。

  他安靜地凝視着她,啓脣道:

  “雲洲魏家大房嫡出二女,在永樂年間的一次燈會中走失。多年音訊全無。直到宣和十年被魏家尋回,愛若掌珠。宣和十一年嫁入皇室,冊封太子妃,與太子互爲傾心。

  至此夫妻合意,琴瑟和鳴。”

  說完,空氣一片死寂。

  他站起身,背對了她,“最近含涼殿會不會悶熱?可要他們置冰?”

  白妗仍然怔怔。想問他到底許諾了魏傢什麼?竟然配合太子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

  可是被這麼輕飄飄地轉移了話題,白妗仍然覺得不滿,“殿下我是在跟你就事論事。”

  窗外光影透入,斑駁在雪白的斕袖之上,輕薄似幻夢。

  姜與倦在溫暖的陽光中立了一會兒。

  忽然道:“已經沒有任何困難了不是嗎,爲什麼還要問,爲什麼不肯好好待在孤的身邊呢?”

  他的聲音很輕,可語氣已經近乎逼問,讓人如置冰窖的一股森涼。

  白妗忽然就無話可說。

  這種無話可說在他看來,已經是明晃晃的答案。

  他的心在冷笑,可同時又痛得厲害。

  陽光刺眼,他微微閉上,只道:

  “東宮裏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

  “東宮外呢?”

  “想都別想。”

  姜與倦漠然地走出殿門。

  她望着他的背影,有點控制不住地叫住他——

  “值得嗎。”

  他頓了頓腳步,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徑直走出了通明殿。

  東宮之中臨近上林苑處,特意劃出了一片場地,作爲東宮衛的演武場。

  白妗騎着長情,在沙地上繞行。

  細竹亦步亦趨,生怕她磕着碰着了哪裏。

  細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忽然就讓白妗想到杜相思。

  倘若是她,必然不會如此恭順,對自己這種磨磨唧唧的行爲,已經面露不耐了吧?

  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了何處…按日子來算,應當已經到了桂峽?

  不知有沒有喫上那兒有名的豆腐花?

  無厘頭地想着,直到細竹小聲提醒,白妗才反應過來,擡頭看向演武場的入口。

  姜與倦不知何時來了,一身絳紅色繡暗金麒麟的朝服,勁瘦的腰束以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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