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荒漠之上1
一望無際的荒漠之上,風沙連綿,熱浪翻騰。一輪渾圓的??日高懸於天際,將整個沙地都照射得眩目非常,刺的人難以睜眼。
沙丘上,一行穿着道袍的仙家弟子們此刻正在急速的向東南方奔跑着——
跑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分別穿着一藍一白的道袍,那穿着白色道袍的人臉上滿是焦急,他邊跑便側過頭對着一旁的藍衣人喊道:“蕭璉璧!我就離開了這麼一小會兒你就把沅貞弄丟了,你說你是不是存心的!”
蕭璉璧充耳不聞,顯然是不想搭理對方。
那白衣人見狀更是惱羞成怒,“被我說中了吧,沅貞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蕭璉璧雙眼目視前方,腳下步伐有條不紊,彷彿將對方的話都當成了空氣。
那白衣人見他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一股無名的悶氣立時從他胸口生了起來,他當即便想要停下腳步與蕭璉璧一較高下,正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名弟子的聲音。
“藺師兄,當務之急是找到陸師兄!還請藺師兄切莫衝動以免傷了同門情誼!”萬霖跑在蕭璉璧的後方勸道。
“是啊,還請藺師兄切莫衝動……”身後一衆大大小小的弟子爭先附和道。
藺少邑聽後怒氣衝衝的甩了一下衣袖,狠狠的瞪了蕭璉璧一眼後便不再說話。
蕭璉璧仍舊面色如常,這藺少邑針對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早就習慣了。雖然他也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處處針對他,但如此厭惡他的藺少邑此刻竟然還能和他待在一起的原因,這還得從四年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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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覃寒舟閉關之後,蕭璉璧閒得無聊也順道閉起了關,這一閉竟然就無聲無息的閉了四年。
等到他出關的時候,陸沅貞也“刑滿釋放”從惡風涯被放了出來。後來也不知道靈賢哪根筋不對,他常被對方派下峯和陸沅貞一起去執行宗門內的任務,美其名曰是讓他出門歷練一番,實際上是因爲什麼蕭璉璧也不清楚。
頭一年還好,他和陸沅貞兩個人還算得上配合默契,除魔斬妖之類的任務簡直手到擒來。直到藺少邑突然出現,活生生的將他們合拍雙人組合攪的有些雞犬不寧。
說是雞犬不寧其實是蕭璉璧誇大了,藺少邑除了莫名其妙的針對他以外,其實對陸沅貞很好,那種好讓他形容的話就像是慈母對待自己的幼兒一樣,簡直是無微不至,有求必應。
所以宗門內下派的本該是由他和陸沅貞兩個人去完成的任務,也不知道藺少邑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每次總能在他們出發時及時出現,並且十分“湊巧”的表示想要助他們一臂之力,於是默契二人組合從此瓦解,成立了一個新的“你看我煩我看你更煩”三人組。
三天前,蕭璉璧和陸沅貞也是接到了宗門內下達的任務,但因爲這次要絞殺的目標比較棘手,靈賢特意讓他們倆挑一些幫手帶上以防萬一。
蕭璉璧自然是頭一個帶上了萬霖,而陸沅貞也只挑了兩三個弟子而已,唯獨那個跟狗皮膏藥似的藺少邑風風火火的帶了十幾個人,就跟去打羣架一樣。
他們這次的任務目標,據宗門內的典籍記載是一頭狡猾至極的兇獸,身高十丈,獅頭鹿身,通體長滿灰白色的毛髮,只在夜間出沒,十分懂得隱藏自己。而這頭兇獸常年來以喫人肉爲生,本來這荒漠中之前有一大片綠洲,裏面還住了許多人,但都被這頭兇獸給生吞了。
然而他們一行人來了這荒漠三天,卻連一根灰白色的毛都沒看到,足以見得這兇獸是多麼的善於隱藏自己。
陸沅貞是個急性子,明知獵物就在此他哪還能幹坐着等。於是他趁着今天清晨藺少邑帶了幾個弟子去找水,而蕭璉璧又去探查路線之際,獨自一人去了沙漠深處去找那兇獸的蹤跡。
等到衆人回到原地時便只看到了對方用靈力留下的幾個字,“待我砍了那兇獸的頭再回來”。
藺少邑探查到陸沅貞的靈力波動是在沙漠的東南方向,所以他們一行人才馬不停蹄的向着東南方向趕去。
日薄西山,餘暉漸淡,眼看着天快要暗下來了,連白日時的熾熱都開始逐漸褪去,徒留下陣陣讓人有些身體發寒的風沙。
陸沅貞已經離開了快五個時辰,衆人皆知那兇獸是在夜間出沒,這意味着如果他們不盡快找到陸沅貞的話,那對方很有可能遇到危險。
他們已經進入到了沙漠深處,再往前還會發生什麼沒有任何人清楚。
突然,爲首的蕭璉璧停了下來。他擡了擡手示意身後的弟子也停下來。
藺少邑本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奔到陸沅貞面前纔好,卻陡然看見蕭璉璧擡手示意衆人停下來,他當即便質問道:“你又想做什麼?沅貞還沒找到你叫他們停下來蕭璉璧你是什麼意思!”
蕭璉璧冷冷的看了一眼,心裏直罵對方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哦不對,是無勇無謀。
他轉過身去對着面前的一衆弟子開口說道:“此處地形複雜,我與諸位師兄弟們皆不甚瞭解,現下太陽也快落山了,再往深處走下去若是遇到了風眼那便得不償失了。”
離蕭璉璧最近的萬霖深以爲然,“蕭師兄顧慮得對,再往深處走下去的確很有可能遇到風眼,雖說我們是修仙者,但眼下天快要黑了,若是真遇上了也還是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弟子們聽後也覺得蕭璉璧說的在理,均點頭附和着。
藺少邑氣的眼角泛紅雙手發抖,“所以呢?你們這便要爲了自己的性命對沅貞見死不救嗎!”
萬霖聞言便皺了皺眉,“藺師兄,此話言重了。”
一行人中也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傳來了反駁的聲音,“蕭師兄是爲了大家的安危着想,而在你藺師兄心中除了陸師兄的命合着我們都是可有可無的嗎……”
“就是啊……”
藺少邑聞言更是被氣得不行,反問道:“我何時說過要將你們的安危置之不管了?”
有人小聲道:“你剛剛那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嘛。”
“你們簡直……”藺少邑被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了。
眼看着場面即將失控,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藺少邑和小弟子們互撕的好戲後,蕭璉璧便決定站出來做一個維護雙方和平關係的“和事佬”。
他醞釀了一下情緒後,隨即冷着一張臉喝道:“夠了。如今陸師弟還未找到,你們竟還有心思在這裏吵鬧,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四周一時鴉雀無聲,衆弟子們面面相覷,他們心知這位暮朝峯的首席大師兄生氣了,哪裏還敢反駁一句?
經蕭璉璧這一番呵斥藺少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蠢事,他一介掌門之子竟因爲陸沅貞的事怒火攻心在這些小弟子面前如此失態,當真是無可救藥。
蕭璉璧眼角輕輕一掃便看到藺少邑臉上滿是惱悔之意。他在心中狂笑,掌門之子在這些弟子們面前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後感覺刺不刺激驚不驚喜?
笑過之後蕭璉璧很快便正經了起來,他狀似無意的朝着藺少邑的方向開口道:“我何時說過要拋下陸師弟了?”
藺少邑聞言便擡頭看他,語氣不善的回道:“你待如何?”
“宗門內的典籍中記載,那兇獸喜食人肉,想來對血腥之氣一定極爲敏感。”
竟是一句答非所問的話,藺少邑心中冷笑,但還是耐着性子繼續問道:“所以這和找沅貞有什麼關係?”
蕭璉璧突然調轉了一個方向,擡頭望着即將消失的落日悠長的道:“只要在入夜後將此處灑滿人血,屆時那兇獸定會被血腥氣吸引過來。”
他話一說完便聽到周邊的衆人倒吸了口涼氣,蕭璉璧也不甚在意,繼而道:“只要能將那頭兇獸除掉,陸師弟便不會有危險,找到他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有幾個膽小的弟子甚至互相顫抖着攀扶了起來,唯恐自己被蕭璉璧點到放血去吸引兇獸。
藺少邑有些古怪的看了蕭璉璧一眼,這方法對於時下的狀況來講確實不失爲一個好法子,但是聽起來還是覺得有些殘忍,讓活生生的人放血吸引兇獸這種事,也不知道蕭璉璧是如何想出來的。
萬霖見此刻沒有一人願意主動站出來,便索性心一橫想要挺身而出。一旁的蕭璉璧將萬霖臉上糾結的表情一覽無餘,隨即向對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萬霖雖不明白對方爲何要阻止他,但他還是聽了蕭璉璧的話站在原地沒動。
眼下這個狀況蕭璉璧在想出這個方法之前便已經預料到了,畢竟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人會願意爲一個與自己毫無相關的人付出“血的代價”,更何況很有可能爲此喪命。
半晌,蕭璉璧捏了捏眉心,朝着一衆弟子們平靜的開口道:“這個法子既然是我提出的那祭血的人也自然應該是我。”
四周頓時一片譁然,藺少邑有些驚訝的看着對方,“蕭璉璧你……”
萬霖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蕭師兄萬萬不可!”
蕭璉璧視若罔聞,他閉上了雙眸但很快又睜開了來,“我意已決。”
那雙一向淡漠的眼眸之中此刻充滿了不可撼動的決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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