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你疼不疼
蕭忱義面色微動,往後走了幾步坐回了椅子上,“無端的,提那廝作甚”
蕭璉璧有些驚訝,他不過是隨口一問難道還真的被他一語成讖當即便向蕭忱義的方向走近了幾步,問道“那人可是我師弟”
“你不記得了”蕭忱義挑了挑眉,“他是不是你師弟爲父不清楚,爲父只知道十日前你被他無故擄走,三日前又傷勢加重被他帶了回來。”
這話一出蕭璉璧便知腦海裏與覃寒舟在一起的那些片段不是他臆想出來的,繼續追問道“父親可知那人現在如何了”
蕭忱義從鼻尖發出一聲冷哼,“如此膽大妄爲之徒,還差點害了你的性命,爲父能輕易放過他嗎”
蕭璉璧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這邊系統沒給提示,那就代表男主人身安全沒什麼問題,只是他擔心的是這個便宜爹把男主給關起來嚴刑拷打什麼的,那蕭家和男主的樑子就算結下了再嚴重一點,說不定連他這麼多年在男主面前積攢起來的好感度都有可能清空
“那人現在在何處”現在趕去說不定還能再搶救一下。
“被我派人關進水牢嚴加看管起來了。”蕭忱義淡定的說着,“怎麼我兒如此關心那人,難道他還真是你”
“師弟”二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見自己的兒子轉身飛快離開,蕭忱義望着對方離開的方向沉思了一會兒,隨後向着門邊開口道“來人。”
蕭璉璧一刻也不敢遲疑,問了巡邏的弟子,徑直朝着水牢的方向而去
南邊的後山上有一處暗湖,湖水常年死寂無波,掀不起波動,湖的盡頭連着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內寬敞異常,但光線微弱,便被蕭家改造成了用來懲治族中犯事弟子和關押奸惡之徒所在地,又因洞中大部分的面積被湖水所填滿,所以稱之爲“水牢”。
蕭璉璧踏着一條從湖面建起的路,朝着洞中深處走去,沿途一片安靜,只有踩在腳下的湖面,時不時傳來幾滴水珠滴入湖中的滴答聲。
不遠處站着一個看守的弟子,見到他來便拱手問道“公子到此所爲何事”
蕭璉璧詢問道“前幾日關進來的一位少年人,現在何處”
那弟子有些遲疑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大方便說的樣子,蕭璉璧見狀瞭然於心,說道“是父親遣我來查看此人如何了。”
“弟子明白了。”那弟子點了點頭,隨即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公子請隨我來。”
蕭璉璧頷首,跟隨着這名弟子繼續往洞中走去。
越到深處,洞內的光線便越是暗淡,教人很難辨清周邊景象,潮溼陰冷的溼氣在洞內蔓延開來,夾雜着幾絲偶爾從洞口吹進的回堂風,整個山洞內的溫度也在不知不覺中降了幾分。
“洞內光線不大好,公子慢些。”這弟子說着便拿出隨身帶着的火摺子點燃,周邊的景象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蕭璉璧感激的對這名弟子道了聲謝,隨口問道“還有多久能到”
那弟子和善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朝不遠處一道緊閉的石門一指,“這便是了。”
說完,這弟子又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石門處,蕭璉璧緊隨他其後,見那弟子拿着手中火摺子往石門的右側照了照,一個刻繪在石壁上的禁制便顯露了出來。
那弟子閉上雙眼,默唸了幾句咒術,隨後又快速的睜開雙眼,帶着灌滿靈力的手掌往那禁制處撫了一下,一道藍色的光便從那禁制處升了起來,緊接着只聽到“轟隆”一聲,兩道高大的石門應聲而開。
那弟子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蕭璉璧駐足想了一下後,朝對方說道“我一人進去便可。”
那弟子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公子,這於理有些不合”
蕭璉璧聞言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隨後慢條斯理的說道“怎麼,難道我還能放跑此人不成”
“弟子不敢”那弟子滿臉驚恐的躬下腰又作了個揖,“公子進去便是弟子在外頭替公子守着”
蕭璉璧這才滿意的“嗯”了一聲,緩步朝着石門內走去。
他前腳剛一踏入門內,兩道石門便“轟隆”一聲再次合上,僅有的一點火光也被擋在了門外,蕭璉璧看着眼前昏暗的幾乎看不到一點光的景象,有些發怵。
他嘗試着調動體內的靈力匯聚於掌心,想要弄出一個掌中焰來,然而試了幾次都只燃起了一小簇火焰,撐不到幾瞬便“撲”的一下熄滅。
蕭璉璧索性不再掙扎,想到覃寒舟還在這裏便壯着膽子往前邁了幾步,口中還低聲喚着“寒舟”,希望能借此引起對方的注意,好讓他不要跟個瞎子一樣摸魚。
一片黑沉的死寂中忽然響起了鐵鏈晃動發出的聲響,蕭璉璧邁開的步子頓了一下,仔細的分辨了一下聲音的來源之後,欣喜的轉過身往那聲源處跑去,然而他還沒跑出幾步,便被腳下的不明物一絆,從湖面架起的路上摔了下來,“撲通”一聲,大半個身子都落到了暗湖之中。
好在這處的湖水較淺,他落水之後手疾的抓住了一旁的暗礁穩住了身體,這纔沒整個人都跌進湖裏。他長舒了一口氣,這湖水冰冷刺骨他不敢多待,摸黑就從湖裏爬了上來,回到了平路上。
那鐵鏈的聲響早已停歇,蕭璉璧有些懊惱的捏了捏眉心,正欲再喊幾聲男主的名字,便忽然看見正前方涌來了一大片淡藍色的光團。
那片光團有條不紊的朝他的方向涌來,待飛近了之後蕭璉璧才發現這片光團是由一隻只淡藍色的小仙鶴聚集在一起發出的光亮。
這些小仙鶴中心部分爲透明狀,但周身都泛着瑩瑩的藍光,此刻匯聚在一處,淡淡的藍光在一片漆黑之中顯得格外的醒目震撼。
蕭璉璧見狀在心裏“咦”了一聲,心道這不是他用來傳訊的靈力鶴嗎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
然而他還來不及深想,這羣小仙鶴便飛快的將他整個人簇擁了起來,像是要擁着他前進一般。
蕭璉璧只好在這片小仙鶴的簇擁之下被迫的前進,但他唯恐自己剛剛被絆進湖中的驚魂一幕再度重演,一路上都低着頭關注着自己的腳下,躡手躡腳不敢走的太快。
不多時,前方再次響起了鐵鏈晃動的聲音,蕭璉璧擡頭望去,一道從山洞上方露出的空隙中鑽出了一道白色的光束,順着那道光束向下而看,一個浮在湖面上的不規則石臺被照的異常明亮。
而在那浮臺之上,此刻正囚着一名玄衣的男子,那男子的四肢均被銬上了粗如巨蛇蛇身一般的鐵鏈,那四條鐵鏈的另一頭被深深地鑲進了山洞的洞壁之內,那男子不能動彈,只能跪趴在石臺之上。
蕭璉璧見狀瞳孔猛地一縮,再也顧不上腳下是不是有能絆倒他的東西,不顧一切的向着那處石臺奔去,眼看着就要跨上石臺,無形中似乎有一種力量想要阻止他的前行一般,他被再次絆倒狠狠摔在地上。
那些靈力鶴見到他摔倒,焦急的並作一團在他周圍撲騰着淡藍色的小翅膀,蕭璉璧擡手擦了一把臉上因爲路面溼滑而被濺上的水漬,快速的起身徑直朝着湖面的石臺而去。
滴答滴答,洞壁上因爲溼氣所產生的水珠一顆顆沿着洞壁滾落,跌進湖面,發出聲響。
蕭璉璧緩慢的蹲下身體,顫着手撫上對方被湖水盡數打溼的頭髮,“寒寒舟”
似乎感受到了對方觸碰,那人被鎖鏈銬上懸在半空的手臂動了一動,連帶着鐵鏈也被晃動了起來,發出叮叮的聲響。
蕭璉璧將對方凌亂的頭髮順到了身後,又輕輕的喊了一聲,“寒舟。”
像是終於徹底被喚醒一般,那人緩慢的擡起了頭,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龐在僅有的一道陽光照射下,竟然顯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慘白。
他半眯着眼努力的看清來人,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才認清對方,嘴角勾起一個彎彎的弧度,用着微弱的氣息說“師兄,你來看寒舟了。”
蕭璉璧聽了眼眶一下就紅了,男主從八歲開始被他拉扯大,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讓對方受了委屈,之後基本上他都是把男主當做親兒子一樣在養,別說打他了,就連訓斥都很少。
可現在自己的兒子卻被鎖在這麼一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嘴脣乾裂,面上泛着病態的白,就連說話都氣若游絲,他怎麼能受得了,真的太讓他心疼了
蕭璉璧心中酸楚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怔怔的望着對方被銬着的四肢,問“是不是特別疼”
覃寒舟想要上前一步靠近對方一點,卻被鐵鏈銬住無法動彈,只能朝他眨了眨眼,說道“師兄,寒舟不疼。”
蕭璉璧一聽更受不了了,眼圈紅的更加厲害,“怎麼會不疼,你別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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