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8章 爺爺的往事
一幕幕的場景，像是電影版在腦海中閃過。
往昔中熟悉的人，有很多已經死去。而即便是活着的，也已經容顏不再。
熟悉的場景也隨着時間的推移，或是凋零或是改變，或是已經不復存在。
這種似是夢幻與現實結合的感覺，讓楊老爺子忽感悵然。
但念及曾經的美好，他臉上也帶着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半晌過去，他似乎已經將關於王晨爺爺的回憶片段都拼湊了起來。
繼而，他便看向王晨，講述了起來：“你爺爺一共活了七十五年，若詳細來講解他的人生，大概是能將七十五化作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叫窮，也就是你爺爺從出生到二十七歲那個時間段，他和我們一樣，都出生在國內水深火熱的階段。
那個時候，甭說是喫飽飯穿暖衣了，就連活着對很多人而言都是一種奢望。
因爲誰也說不準哪天就會死在敵人的屠刀或者槍口下。”
說道這裏，楊老爺子頗爲悵然的抿了口酒。
放下酒杯後，又嘆氣道：“好不容易熬過了戰爭，又迎來了最貧瘠的時代。
那個時候每家的人都很多，但糧食卻很少，以至於大多的人都會餓肚子，而少部分的人之中，甚至還有餓死的。”
“餓死的？”王晨驚愕道。
楊老爺子點頭：“是不是聽到之後都覺着難以置信啊？可是那就是當時的事實啊，且不說其他地方，就說咱村，當初餓死的孩子就有不少呢，
當時我這算是有錢的家庭，死了人大多時候都不是買棺材或者做棺材，而是買一個廉價的草蓆子將人裹起來去埋掉。
僅是我能記住的，我爹當初就至少給十個五六歲到十來歲的孩子捐過草蓆子！”
王晨咧了咧嘴：“當時的條件還真是苦啊。”
楊老爺子說道：“大家苦，你爺爺也苦，他除了喫不飽穿不暖之外，也還有無人幫扶的苦。”
“無人幫扶？”王晨挑眉：“難道我爺爺沒有兄弟姐妹或者其他親戚之類的嘛？”
楊老爺子說道：“你爺爺是從外面逃荒過來的，當時好像跟他一塊來的還有七八個人，但後來死的死，走的走，最終就剩下了他一個。而這也就是你們這一家在桃源村沒有其他直系親戚的原因。”
王晨恍然明白了過來：“難怪之前問爺爺，村裏有沒有其他親戚時，爺爺只說除了奶奶那邊的親戚，就沒有其他的呢。原來是這樣啊。”
楊老爺子說道：“你爺爺來桃源村的時候，很瘦也很黑，因爲經常到我家來偷喫的，我還跟他打過架，對了，當時還有老神仙，後來打着打着就成了朋友。
後來一方面是我們這幾家對他的幫助，另外一方面是他也很努力，終於在村裏紮了根，也靠着老神仙的介紹，認識了你奶奶。
結婚之後，日子雖然還很清苦，但也總算是趨於平穩。這份平穩一直到了他二十八歲的那年。
而這也就到了他人生的第二個階段，我想了想，這個階段應該可以用‘極樂’二字來形容。”
“極樂？”王晨總覺着這詞好像大多都是用在死人身上的，所以聽到之後，眉頭不由着緊鎖起來。
楊老爺子似是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我說的極樂二字，既有字詞表面的意思，也有西方極樂的一些意思。
之所以這麼說，便跟你爺爺失蹤的三年有很大的關係，他二十八歲那年，很不平凡。
我記得，大概是夏天的時候，他有一次到鎮子裏去賣筐，也就是用條子自己編織的那種菜筐。
早晨去的時候穿的破破爛爛的，可是傍晚時分回來時，卻是一身嶄新的衣服。
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騎着自行車的人，也就是我剛剛提到的洛鳳。
洛鳳跟他回來後，在你家住了五天，那五天的時間裏，天天跟你爺爺喝酒聊天，期間我和老神仙也參與過幾次。
當時洛鳳給我們的感覺就像是暴發戶似的，沒有真正有錢人的那種高貴感，也沒有常規有錢人的低調感，反倒像是突然賺到了一筆橫財，然後又擔心財富丟失，便要趕緊花完的架勢。
一連五天，你爺爺完全沉迷於洛鳳帶給他的那種紙醉金迷中，說實話，當時看着他手裏拿着票子，嘴裏喫着大肉，村裏村外知情的人都羨慕的眼睛冒金光呢。”
“在那個年代，甭說是五天了，就是那般享受一天恐怕都很讓人羨慕呢。”王晨說道。
楊老爺子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所以我剛剛纔說，他享受的樂趣簡直已經到了極致！”
“那另外一層用意又是從何說起呢？”王晨追問道。
楊老爺子說道：“第六天頭上，我和老神仙準備也去沾他的光，討一杯好酒喝，可是當我們上午過去時，你爺爺和洛鳳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當時，你奶奶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告訴我們說，她醒來時這倆人就不在了。
不僅是在你奶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消失的，而且消失之前，還將家裏打掃的很乾淨，若非還留着一些酒瓶子，恐怕你奶奶都誤認爲你爺爺和洛鳳根本都沒有出現過。”
“從那開始消失的嘛？”王晨又問道。
楊老爺子點頭：“沒錯，起初我和老神仙以及你奶奶，都認爲他們是在村裏待膩了，所以到外面去找樂子了。
可是一天兩天，直到一個多月過去，你爺爺也沒有任何的訊息，當時也沒有電話手機之類的，一時聯繫不到人，你奶奶立馬着急了。
但當時因爲你爸爸還小，所以她就算着急也無法親自去找，就拜託我和老神仙叫着村裏人去找。
但是，我們這些人靠着各種辦法在鄉鎮以及四周村子裏都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你爺爺，甚至詢問過很多人之後，都沒有人見到過你爺爺和洛鳳的身影。
那個年代雖然已經沒了戰亂，但各處也是不如現在這般安寧的，再加上接連找了個兩個多月，依舊沒有找到之後，大家對你爺爺失蹤的猜測話題也越發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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