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辛苦，命苦
守在林川身邊的玄鏡，突然感受到印在林川身上的因果線少了一條，很快，因果線旳氣息就變得越來越微弱。
直到那氣息徹底消散的那一刻，林川也睜開了眼睛：
“讓他們都過來吧。”
玄鏡沒有耽誤時間，馬上把蘇小小他們都叫了過來，開始轉接因果。
隨着誦經聲響起，一條條梵文鎖鏈從衆人的身上浮現，附着到了林川的身上，小和尚神色莊嚴，純白色的袈裟在佛光的映照中止不住的鼓盪。
秦子胤一直都在關注着林川這邊的動向，眼看着無極門人都圍了過去，這十二皇子低頭琢磨了一番，竟是一腳踢在了鈴典舞的屁股上，然後被自家的鈴鹿一路連追帶撞的頂到了林川身邊。
玄鏡有些無奈的看着秦子胤一眼，心說這皇子的心眼實在是太多。
如果只是轉接因果他自然不會去幫秦子胤，可現在因果線可以被消除，那就肯定不會落下秦子胤當做把柄，所以就算秦子胤不過來，玄鏡也會去叫他的。
與此同時，在林川的神臺內，小左和林川的精神體都背靠這無形界壁盤膝而坐。
靈和暗也開始了流水線作業，林川的精神體上上每出現一條因果線，兩人便會直接剝離梵文鎖鏈，附着到小左的背上。
前後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無極門人揹負的因果線就都被林川轉移到了小左那邊。
而隨着轉移的因果線越來越多，小左背上那些梵文鎖鏈竟是緩緩的糾纏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個“*”字印記。
林川趕緊叫停了靈暗，向玄鏡詢問起了緣由。
玄鏡面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那是佛門共誅的因果結……凡是修煉佛法的修士，都可以在百里之外感受到因果結的存在，手刃因果結的宿主，可得十年的功德修爲。”
“百里？問題不大，接着來。”
林川當即就放鬆了下來，招呼着玄鏡繼續轉接因果，畢竟小左和佛門隔着一個世界，別說是百里的警戒範圍，就是千里，也沒什麼作用。
看着林川那滿不在乎的樣子，玄鏡也放下心來，繼續轉接起了因果。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所有人身上的因果線就在玄鏡還有靈和暗的幫助下，化作了血色的“*”字印記，成功轉移到了小左的身上。
神臺內，林川站在界壁這邊，深深的鞠了一躬：
“謝謝了。”
小左撇了撇嘴，很不屑的說道：
“呵，矯情，記得找你那些師兄師姐收點金條給我送過來……我家那老院長不當人，把錢都拿走了。”
林川笑着點了點頭：“沒問題，覺靈的冥想法和功法也會盡快送過去。”
“走了，現在見面也方便了，有事隨時叫我。”
小左擺了擺手，身影緩緩的消散。
而林川也在退出神臺的第一時間，就把從兩位皇子那得來的金條傳入印記內，也同時發現了秦子胤正狗狗祟祟的往人羣外挪動。
“多謝小師弟。”
邢海和蘇小小他們同時把右手放到了心臟的位置，神色莊嚴的向林川行了一個軍禮。
這一聲謝，不只是因爲林川幫他們接下了因果，更多的還是感謝林川的救命之恩和與嘯月一族締結契文之情。
林川也大大方方的拱手，收下了師兄師姐們的謝意，按照小左的計劃，這些師兄師姐都是他未來提高自己話語權的籌碼。
不過林川在應下同門的謝意之後，就馬上叫住了秦子胤。
“姐……姐夫，有事您就直說吧。”
看着林川臉上那熟悉的笑容，秦子胤知道自己又要破財了，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這時候叫姐夫。
“堂堂皇子，亂攀親戚，成何體統。”
姜洛袖袍輕甩，展開的竹簡直接就懸在了秦子胤的面前，那渲涌的文氣透出了一抹深藍色的危險光芒，晃得秦子胤腿根發軟，趕緊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川。
可林川只是攤開了雙手，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惹誰不好，偏要惹姜洛……自家這師妹生起氣來連他都打，更何況一個皇子了。
眼看着竹簡就要落下，秦子胤的眼裏飛快的閃過了一絲寒芒，就當林川以爲她可能會用出什麼拼命的招式的時候。
這皇子竟是雙手抱拳，衝着姜洛無比真摯的說道：
“姐姐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林川悄悄的伸出了大拇指，心說秦子胤這路一下子就走寬了啊。
趕過來的秦婉容一臉的黑線，懸在指尖的飛劍都晃了一晃險些掉在地上，好在三公主的城府夠深，才勉強壓下了砍死弟弟的衝動，只是狠狠的瞪了秦子胤一眼，便直接轉身離去。
可這一聲“姐姐”，還真就讓姜洛收回了竹簡，只是冷冷的丟下了兩個字：
“無恥。”
林川上前攬過秦子胤的肩膀，十分核善的說道：
“因果線我已經替你接了，借你大秦軍部的冥想法和練氣訣一觀，不過分吧？”
秦子胤早就做好了被敲竹槓的準備，卻沒想到林川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倒不是要求有多過分，而是太簡單了。
冥想法和練氣訣都是大秦軍最基礎的功法，大秦軍人幾乎人手一份。
秦子胤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就這些？”
“嗯，再幫我準備三十根金條吧，自此你我各不相欠。”
見林川點頭，秦子胤飛快的應道：“好，出了祕境，金條和功法會一併奉上。”生怕林川變了主意。
秦子胤還以爲林川的目的是最後提出來的金條，畢竟又快到了無極宗的弟子們紅塵煉心的時候，林川和他要點盤纏是很正常的事。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獻出的這份基礎功法，很可能會改變兩個世界的未來。
在鏡玄界，功法就意味着傳承，哪怕是大秦軍隊人手一份的練氣法，也沒人敢私自流傳給別人，因爲傳承是印在修士骨子裏的規矩。
這也是爲什麼林川要拿功法來做交易的原因。
林川拍了拍秦子胤的肩膀，回到了姜洛的身邊。
自以爲佔了大便宜的秦子胤纔剛回頭，就看見了面色不善的三公主，這十二皇子僅僅楞了不到一秒鐘，就把鈴典舞當做滑板踩在了腳下，“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秦婉容也沒慣着他，袖袍一甩，把小十七抱在了懷裏就追了上去。沒過多久，秦子胤的慘叫聲就斷斷續續的傳了回來……
“姐！我錯了！”
“我只有你一個姐！啊！”
“別打臉啊！！啊！”
……
林川苦笑了一聲，趕緊湊到了姜師妹的身邊，嘻嘻哈哈的解釋起了“姐夫”的事，但他的內心卻沒有他表現得那麼輕鬆。
其實在小左提出需要功法的時候，林川是很驕傲的，因爲小左沒有直接把玄清訣分享出去，這種細微處的互相尊重，是隻存在在他和小左之間的默契。
就像兩人在第一次兩界會議上聊了那麼久，卻始終沒有人提起兩界融合之後的事情。
因爲他們都知道，那時候分割了他們神臺的界壁也可能隨之破碎，可他們又都不知道，界壁破碎之後，會對他們有什麼影響。
但就算明知道沒辦法阻攔兩界相融，林川和小左也沒有放棄。
林川放棄了當一個太平修士的願望。
最怕麻煩，最不喜歡與人交際的小左，也爲了所謂的那話語權，嘗試着開始組建自己的勢力……
這些紛亂的思緒，讓林川說出來的話變得毫無邏輯，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越來越尷尬。
姜洛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內心的焦灼，竟是主動的拉起了他的手，有些心疼的說道：
“師兄……別把所有事都壓在心裏，無論什麼時候，我和玄鏡都會站在你身邊。”
“嗯。”
林川握緊了師妹的柔荑，藏好了眼裏的喜悅，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卻沒有發現，師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
一邊的玄鏡搖了搖頭，唸了一聲佛號，在心裏默默的倒數了三聲之後，便毫不意外的聽見了林師兄的慘叫聲。
林川那淒厲的聲音惹得悵爾都把自己折了起來，玄鏡對記喫不記打的林師兄，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只希望洛師姐下手能清點……
被師妹打了一頓之後，林川灰溜溜的走到玄鏡身邊，一邊盤着他的腦袋，一邊說道：
“你說姑娘的心思爲什麼那麼難猜啊，明明是她先牽我的手的……”
“師兄，我是出家人，不懂這些。”
玄鏡無奈的應了一句，退了一步躲開了林川的手掌之後，接着說道：
“咱們是時候離去了，邢海師兄他們需要調養生息，真龍之事也要儘快回稟宗門，早做準備。”
“嗯，可祕境還有三天才會關閉，我們現在就用符籙進入密閉空間等着？”
林川也有離去的想法，可卻不喜歡呆在密閉空間裏。
玄鏡很無奈的說道：
“師兄啊……出去之後多讀讀書吧，把符籙疊在一起用，我們便可以進入同一處密閉空間，我去叫上洛師姐一起，正好我們兩個可以幫你鞏固一下氣海境的修爲。”
“行吧，那我去和邢海師兄他們打個招呼。”
林川也不生氣，只是臨走時手速飛快的把悵爾系成了一個蝴蝶結。
……
邢海他們想陪着蒙拓他們和族人多呆幾天，所以只是並沒有和林川一起離去。
魯達過來和林川道了聲謝，他已經和嘯月一族談好了條件，就等方忠和方勇醒來便可以直接和嘯月一族締結伴生契文了。
秦婉容和秦子胤不知道帶着小十七去了哪裏，現在想來，剛剛秦婉容離去的時候就帶上了小十七，應該是早有預謀的。
畢竟牽扯到了魔族，秦婉容應該是想在出祕境之前，弄清楚小十七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不覺，林川又走到了那幾座簡易墓碑的前面。
此次祕境之行，僅僅過去了四天，五位佛門弟子和兩位皇子就全都命喪於此，這讓林川莫名的有些感慨。
世人都說神仙好，可這成仙路卻鋪滿了白骨。
不過林川也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雖然他有着很強的同理心，卻一點都不可憐他們，也不後悔親手把他們送上了黃泉。
因爲但凡他心軟一點，現在躺在地下的就是他，甚至可能連一塊葬身之地都沒有。
“這一身煞氣也不算是無用，咱這第一次殺人，內心竟是一點波瀾都沒有。”
林川苦笑着嘀咕了一句，便收了笑容，換上了往日裏那張生人勿進的臉，灑脫的走向了姜洛和玄鏡。
這天下本就無不可殺之人。
三人把符籙疊在了一起，灌入了藍色的靈氣。
符籙燃燒，在三人身前扯開了一道口子，林川衝着邢海和魯達擺了擺手，率先走了進去，玄鏡和姜洛也緊隨其後。
但誰都沒有發現，林川掛在腰間的那枚錦囊悄然落了下來，順着空間裂縫飛向了某處虛空。
那是青影在傳授他瞬步的時候，送給他的錦囊，當時青影說過，若是遇見危險就讓林川燒了錦囊內的東西，可林川早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
……
另一邊，吳天留下的乾坤袋在送來了玄鏡衆人之後，就再度融入了虛空，緩緩的飛向了吳天所在的方向。
青影留下的錦囊似乎也繼承了影鼠一族的極速，在虛空中留下一道殘影，速度飛快的追上了乾坤袋。
青影的道體自錦囊上浮現，很嚴肅的問道：
“老吳，找到魔族的蹤跡了麼？”
像水母一樣蛄蛹着乾坤袋停了下來，袋口開合間，傳來了吳天的聲音：
“沒有，那魅魔分身應該是藏在儲物法寶內進入祕境的，你怎麼沒護着小川呢？”
青影很可愛的翻了個白眼：
“明知故問，你那寶貝徒弟哪裏還想得起我，人家已經進入密閉空間了，你都能算到魔族出現，就算不到小川會帶走真龍？你想讓小川和你一樣出了宗門就舉世皆敵嗎？”
乾坤袋口的開合明顯停滯了一瞬，過了好一會才傳來了吳天有些無奈的聲音：
“別埋怨我了，咱家的小川不在卦內，沒人能算得到他的未來，我這邊脫不開身，等他紅塵煉心的時候，還要辛苦你……”
青影咬了咬嘴脣，有些委屈的說道：
“不辛苦，命苦，某些人竟是連道身都不肯見我……還不讓小川找影鼠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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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章，第一卷馬上就結束了，需要整理一下第二卷的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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