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夢中的關鍵人物
說道:“在阿才當大祭司這段時間裏,他對穎族各寨的貢獻和指導,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他不會做出對自己族人不利的事情。
這個小子身上有長生教的東西,身份不清不楚,闖進穎地時,本來就該死了,是父親仁慈,才放過他一命,他不思報答反而破壞父親的遺體,作爲兒子,我是必須要殺他報仇的。
但是,他確實救下了段王和大家的性命,在沒查清究竟是誰破壞了漢穎和平之前,我以黑穎族長的身份,不取他的性命,只割下他的腳趾。”
這番話說完,在座的土司紛紛點頭,認爲明聰的話說的很有道理。
小樹、小姑娘都爲夏一諾鬆了一口氣。
夏一諾被小樹扶着,攥緊拳頭,不甘心的瞪着阿才。
阿才站在明聰的身後也覷起眼睛,狠狠的瞄着夏一諾。
他們兩個知道,對方不會放過自己,鬥爭從暗處來到了明處。
深夜的密林之中,三個鬼魅的身影聚在一起,蹲在陰影裏低聲的謀劃着見不得光的事情。
白歌謳氣憤的說道:“我就說早早抓了那個小子吧,你們非不聽!看,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阿纔沒有理他,感激的向勾竊說道:“多謝長老,及時燒掉所有證據,不然我在穎寨就待不下去了。”
勾長老遺憾的說道:“若不及時燒寨,定會當場檢查爆炸現場,再有,我指望着反漢盟的穎人們,能殺死段興後再反身殺死跑出去的段思英,誰能想到他們會被自己人攔下。”
阿才迷惑不解的說道:“這點我也沒想到,穎人居然會爲了漢人如此。”
勾長老說道:“不過,如此隱祕的計劃,那小子到底是如何識破的呢?”
阿才說道:“我懷疑他會修靈,看到了什麼。當初我派去捉他的人死後,我就感覺到了。本以爲都是那個老和尚殺的,現在看來他也在修靈。”
白歌謳說道:“把他捉來不就知道了麼!”
阿才說道:“那個空靜是蒼聖神尼的徒弟,現在爲他療傷,住進了阿樹樓裏,最好不要驚動她。”
白歌謳看看勾長老,勾長老擡頭看看月亮說道:“月圓之日,他獸化後身體就會復原,也就三四天的樣子了,我們還是再尋機會吧。。。”
白歌謳氣惱的揮手,憑空一削,帶着靈力,旁邊一棵小樹應聲而斷,切口平整。
阿纔看到,一臉嫌棄的向邊上挪了挪,說道:“長老所言及是,但是那小子若是整天用靈力盯着我,我今後如何行事啊?勾長老,本教封竅丸,你身上可有?”
勾長老從懷中摸出一隻蠟丸,左右端詳,說道:“本來,這藥是給蒼聖神尼準備的,我只帶了一顆,效果最多也只能封百會穴一個月,還是關鍵時候再用吧。”
他把蠟丸又裝回懷中。繼續說道:“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阿才說道:“那個黑小子即使不會靈脩,那老尼姑也會,我們今後必須萬般小心。我的打算是,先將阿爾明聰扶上大土司的位置,撐起一隻保護傘,除掉阿樹,他訓練過穎兵,在穎兵中有很高的威望,留着他肯定是個麻煩。”
勾長老尋思片刻點點頭,說道:“斷水堂中還有人可用嗎?”
阿才說道:“穎人教衆損失殆盡,漢人那裏還有,我如今聯繫多有不便,一切人員調度,皆由勾長老做主。”
小樹的房間,夏一諾眼望天花板,靜靜的思考着。
要想再抓到阿才的把柄將十分困難。神祕人將宗祠和阿才的房子全燒燬了,很難再找到什麼,反漢盟全被揪了出來,雖是好事,但是也斷了阿才與他們聯繫的這條線索,通過跟蹤他,來獲得證據,恐怕要等很久。
阿才肯定更加小心了,難道真要等到火把節那天嗎?那時他肯定會對交稅的萬擔稻米下手,這是全大理國都在關注的事情,是對漢穎和平最後的考驗。
他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一定會藉此,再挑起漢穎的矛盾,我絕不能讓他得逞,必須在他下手前就抓到他的把柄纔行。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夏一諾反覆責問自己,神祕人?蒙面殺手?他們兩個來自哪裏?長生教!對,從長生教入手,可是長生教在大理國隱藏的那麼深,怎麼才能抓到他與長生教聯繫的證據呢?
天天盯着他?他接觸那麼多穎人,自己又不懂穎語,一定要學些穎語纔行。先讓小姑娘盯着他吧,明天問問她,希望她能同意。
再想想,還有什麼線索,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不信你阿才一點破綻都不露!
夏一諾在沉思中,漸漸的睡了過去。
一個人影出現他夢中,他感覺那就是指正阿才的最佳證據,夏一諾卻怎麼跑也追不上他,終於那個人影跑進了一座城內。
自己跟了進去,在城市的中心,馬上就要追到人影之際,前方卻燃起地獄之火,灼傷了他的胸口。
夏一諾驚醒過來,胸口一片疼痛。
小姑娘枕臂睡在一旁,面紗外露着長長的睫毛和微皺的眉。
他忍痛硬撐起身子,拿起一件外衣,給她披在肩上,小姑娘眉頭舒展了,恬靜又安詳的表情又浮現出來。
“默默的付出,會被心愛的人感覺到。”夏一諾想起了老僧的話。
他又想到了剛纔的夢境,搖搖頭,帶動胸口傷痛,只能又躺了回去。
時間想流水一樣,總是不斷的前進,誰也沒有能力多留住它一刻,更是見不到,摸不着。
唯有日月星辰的更迭和漸漸長高的稻苗,能證明它的存在。
水稻們還在田裏茁壯的成長着,尤不知自己的命運關乎着,漢穎兩族和平這麼重要的事情。
如果知道,它們的稻花,也許將開的不再那麼自在、那麼悠閒、那麼清香,也會被壓的喘不過氣。
穎人們在梯田中,一叢一叢的用細棍給水稻受粉,像鳥兒哺育雛鳥那樣不辭勞苦,像板刻畫師雕琢一副美女那樣傾情相注,像母親懷抱着嬰兒那般小心謹慎。
他們臉頰流下一行行汗水,卻掛滿包含希望的微笑。
穎人的大土司,一直以來都是由大理段氏君王,從各族土司中指派,這個位置,原來只是穎人與漢人對話的最高代表而已。
從刺殺段思英,穎人報復以後,這個位置產生了質的變化,不但代表了穎人的整體利益和話語權,還代表了穎人各寨的軍事戰略指揮權。
阿爾,是最後一任大土司,新的人選由於阿爾的祭奠耽誤了下來,各寨土司都想獲得大土司這個職位,頻頻向段氏王族示好。
段王在南聖寺中修行不見人,段興,就成爲了各寨土司爭取的對象。
對這個骨子裏看不起蠻人的世子來說,誰當這個土司都無所謂,他只在乎一點,就是糧食。
飛龍國、望海國近兩年來一直在提高歲貢,由五千漲到一萬,今年到了五萬擔。
這對人口暴增和耕地面積有限的大理國來說,實在壓的段興喘不過來氣,但是又不敢抗貢不交。
這個自知之明,他還有的,飛龍國看不起大理國那點兵,就和自己看不起穎人一樣。
因此,段興公開開出條件,哪個寨子交糧多,哪個寨子的土司就能成爲大土司。
這樣一來,大寨子的土司們,都紛紛發起狠來,比着勁兒的保證多交糧食。
本來就沒有當大土司希望的小寨子,也被迫捲進了這場拍賣自己的漩渦,被綁在角逐名利的大船上,任由無盡慾望的巨浪顛簸,被驚得心顫膽破。
段興看着手裏數張土司們簽字畫押的交糧保證書,樂的合不攏嘴,片刻一想,總共才三萬擔,又掃興的扔到了一邊。
段王聽說此事,給段興寫信,提醒他,若是到時交不出來,也不得強收,要給百姓恩典纔不失君王之度。
最後,阿爾明聰的黑穎寨以壓倒性優勢,搶回了這頂大土司的高帽子,卻不曾想到穎人的軍隊是由各寨士兵組成的。
阿爾明聰,自從當了大土司就免了小樹的職務,自己當起了穎人的將軍。但也只是有個名頭,各個穎寨根本就不聽號令,明面上說男人們都忙着耕種糧食。實際上,其他寨子是不放心他統領穎兵的。
小樹當上將軍,有他自身能力和飛龍國從軍經驗的優勢,而最關鍵的道理,是他不代表任何一個寨子。
這樣,穎寨土司才放心把兵交給他,說白了,他只有帶兵打仗的權力,穎兵的心卻還是在各家寨子裏。
但,明聰掌握兵權就不一樣了,他很可能拉攏各寨的士兵收爲己用。
再有,誰都知道打仗要死人,消耗別人,保存自己是人類骨子裏的認知,誰知道打起仗來,明聰會不會徇私舞弊。
小樹也樂得清閒下來,天天忙活在梯田裏,根本沒有失去職務後的失落和失意。
他對夏一諾說,打算在這裏安家,娶上一個勤快美麗的穎人老婆,把根紮在這山水之間,不在回到那看似繁華熱鬧,卻冷漠無情的漢人世界。
小姑娘天天陪伴在空靜的身旁,她似乎找到了消失在記憶海洋裏的,和自己師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空靜自從發現了神祕人的出現,便悉心指導小姑娘靈脩,告訴小姑娘,她的靈力資質超羣,靈晶多而純,若用佛門之法堅持不懈,有生之年,必可達到蒼聖神尼的境界。
夏一諾死死的盯着阿才,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阿爾肚子裏的炸藥絕對是阿纔有意放的,不需要任何證據,只憑在段王點燃火葬臺那一瞬間,他臉上詭異的一笑和微微退後的腳步。
阿才,要設計一個完美的計劃,他有阿爾明聰做保護傘,自信不會再被那個黑小子破壞,他必須要將夏一諾那一羣人弄死,至少是從穎寨中趕出去。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禮貌的微笑,只有彼此之間的示威,像兩隻爲了爭搶領地的頭狼,怒目而視。
每當此時,阿才便對自己說道:“這裏永遠是我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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