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闹剧(万字大章,叩求月票,推薦)_490
……
“为什么?我沒心情,不想去总可以吧。”
……
“对,我是還沒有考虑清楚!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烦呀,你让我清静一下好不好,不是說好了一個月嘛,這才過了几天呀。就這样,我挂了。”
高洁语气虽然很强硬,但神情却有一种說不出的怅然,当她挂掉电话转過身体,却发现高长隆就站在她的身后。
“爸!”
高长隆有些尴尬,吃完晚饭想到花园裡来散散步,不想却听到了女儿在打电话。刚才听着高洁激烈的语气,不用问肯定是电话那头肯定是李睿,不過当他看到女儿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心中暗自一叹。本来他就想找机会跟高洁好好谈谈,今天既然碰上了,高长隆微微一笑,走上去道:“是谁的电话呀?李睿的吧?怎么,你们闹矛盾了?”
在高洁的记忆中高长隆很少過问她私人的事,所以反应也沒有象对母亲岑艾妮那样的不耐烦,勉强笑了笑,回答道:“是他,不過我們也沒闹什么矛盾。”
听到女儿言不由衷的回答,高长隆笑了笑,道:“丫头,陪爸爸走走。”
高洁点点头,走過去挽着高长隆的胳膊,父女俩沿着花园裡的小径走着。
高长隆扭头看了看身旁低头不语的女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咱们父女俩很久沒有在一起散步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最喜歡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赶都赶不走。”
“谁叫您那时候被打成右派了。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而我却只有妈妈。而且从小就有人指指点点,后来您回来了。我终于有爸爸了,我当然想一直跟着您,不让您再离开我和妈妈。”高洁抱着高长隆的胳膊,把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回忆着儿时的往事。
“是啊!”高长隆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初在农村的时候我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们母女。”說着,停下脚步用歉意地目光看着高洁道:“丫头,爸爸工作忙,平时对你的关心很少。现在想想爸爸很对不起你,包括你前面那段不幸的婚姻,唉!要是爸爸当时能够多关心一下你,对对方多一些了解,恐怕你也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爸,您别說了,您看我现在不是生活的挺好嘛,我就是想陪在您和妈妈的身边。”高洁摇着他的胳膊,带着一丝撒娇道。
“傻丫头。难道你就不打算再嫁人了?”
“不嫁人了,结婚有什么好的?我可不想再受一次伤害。”高洁說话间眼神中露出一丝坚定。
高长隆沒有注意到高洁眼神,笑着拍了拍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背,道:“傻丫头。爸爸妈妈都已经老了,你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难道李睿就不合适嗎?我看這小伙子挺不错的,虽說你比他大几岁。我看年龄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你们两個人觉得合得来就行。放心吧。爸爸是坚决站在你這边。”
听到李睿的名字,高洁的神情顿时黯然下来。低着头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想我和他以后是不会结果的。”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挺喜歡他的嗎,难道是他的原因?”高长隆诧异道。
“不是,是我的原因。”高洁摇头否认道。
“那你……”
面对高长隆疑惑的目光和关切的表情,高洁想了想還是一咬牙道:“爸,以后您跟妈妈就不要管我的事了,其实我压根就不想结婚,我害怕婚姻,我不想再受一次這样的伤害。李睿,我是喜歡他,我也知道他是喜歡我的,但我并不想跟他结婚,而且我們俩也……也不合适。”說完,未等高长隆說话,高洁松开他的胳膊道:“爸,我有些头疼,我先回房了。”說完便匆匆往屋裡走出。
看着女儿的背景,高长隆的目光充满了困惑和不理解,最终還是摇头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他走回屋裡,岑艾妮连忙迎上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跟女儿谈的怎么样?”
高长隆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烦躁,沉着脸道:“不怎么样,她說她不想结婚了。”
“她……”岑艾妮被惊呆了,半天回過神来,连忙追上高长隆走向书房的脚步,嘴裡還不停地问着:“她這是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她這才几岁呀,還沒到三十呢,就不想结婚了,這怎么能行,绝对不行!老高……”
“哎呀,你烦不烦呀!”高长隆停住了脚步,打断道,“還不是因为上一段婚姻受的伤害,瞧你们当初办的那些破事!孩子到现在還沒有走出阴影呢。以后丫头的事你就少管,她想干什么你就让她干什么,你就让她开开心心的生活好嗎?”說完,抬脚便继续往书房走去。
岑艾妮被高长隆的一顿数落一时還沒有反应過来,“怎么又怪到我的头上来了?当初你不是也点头的嘛,哎!你别走,把话說說清楚……”当她回過神来,高长隆却已经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
李睿很窝火,真想冲到高洁家裡去跟她理论一番,但是想到昨天晚上的荒唐,他却有种做贼的心虚,声音也高不起,只得悻悻地合上手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裡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山泉镇的小集镇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六横九纵十五條道路的招标工作基本上已经结束,薛峰的云峰集团自然获得了最大的份额,对此县裡的领导谁也沒话讲,谁叫人家来头大,更何况云峰集团還拥有一级施工资质。
在道路施工之前面临的一個最大問題就是拆迁,尤其是青山泉大街的建设工程,因为要穿過密集的居民区。拆迁任务尤其沉重。
一天,林荣海跑到李睿的办公室。满脸担忧地汇报道:“李书记,居民的拆迁工作我看還是抓紧。我听說下面有些干部意见很大,不满意政府的补偿方案。拆旧房住新房,老百姓是沒意见的,怕的就是有些内鬼在背后煽风点火,越拖問題越大,越拆越难。”
对于拆迁工作李睿一向非常重视,一来当初煤化工园区的拆迁导致闹出了“事件”這個前车之鉴;二来上辈子他可是见识過了不少惨烈拆迁的例子,非常希望這次的拆迁能平平稳稳,顺顺利利的。
听到林荣海的汇报。他的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哦,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我們定的拆迁补偿方案是现金补充每平方八百,選擇安置房按1:1,。但是现在有人已经放出话来,說现金补充要按每平方一千,安置房按,要跟县城的拆迁看齐。”林荣海忧心忡忡道。
“放特娘的屁!谁特娘娘的胡咧咧?咱们青山泉镇能跟县城比嗎?”麻痹的,也不知道是谁在暗地裡捣乱,這样的补偿政策李睿已经按乡镇最优惠的拆迁政策了。目的就是不让老百姓吃亏,沒想到還真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恼怒之余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对林荣海道:“這是一個新情况,我們必须要引起重视。這样。老林你马上安排人下去了解一下,下周一镇上就开动员大会,既定的政策绝不能变。”
“哎!”林荣海应了一声。匆匆去安排了。
青山泉镇的道路建设总共涉及到一百三十多户人家拆迁。這些人家都已经造册登记了,要拆的面积达一万多平米。按政策要补偿将近千万。初步摸底的情况看,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愿意按1:1拿安置房。只有少数人因为想往县城搬迁,希望补偿现金。如今由春晖房产承建的安置房一期正在白天黑夜的加班,估计下個月就能结构封顶,年底之前就可以交付使用了。
当然拆迁工作已经等不到年底安置房交付使用,为此選擇拿安置房的住户,政府专门按人头以每人每月支付一百元作为房租补贴,這样一個即使是一個三口之家都能每月拿到三百元,足够租一套两居室,或者在镇周边租农民的房子還能剩下一两百块。而且为了鼓励搬迁户配合工作,政府制定了优惠政策,凡是愿意在规定時間搬迁的住户,镇财政按每平米五十元奖励,作为搬家费用。对于其中十多户干部的住房,毫无疑问要作出表率,必须是第一批搬迁户,无任何附加條件的执行政府的动迁令。除此之外,李睿专门在党委会上還规定,涉及到党委委员的,自己率先搬迁外還必须一人负责动员一户搬迁户,有谁敢带头抵制搬迁工作或者不配合政府的搬迁工作,报請县委作停职处理。
其实干部的搬迁工作其实全看一人,那就是镇长崔永久。他虽然现在居住在县城,但他是青山泉镇的本地人,老家就是山上懿德村的。后来发迹后,他和他兄弟崔永志在镇上修了一栋三楼四底的楼房,两兄弟一人一半,据說裡面装修得十分豪华,是青山泉镇一百多户登记拆迁户中最好也是面积最大的房子。這次拆迁对于他们两兄弟的影响无疑是最大的。
李睿听陈世伟說過,当初在第二次修改青山泉镇规划的时候,崔永久就曾私下裡找過他,想改变青山泉大街的规划方案。要說崔永久平时也是個挺精明的人,但這次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病急乱投医,昏了头了。陈世伟心裡一直为前次告黑状的事窝着火呢,当时沒有表态,但等崔永久人一走,马上找到具体搞规划的设计院,拿来图纸用笔一画,原本可以稍稍修改就可以绕开大道的崔家兄弟别墅就变成非拆不可了。崔永久知道后仰天出长气,几天阴沉着脸,背后操陈世伟的祖宗,陈世伟知道后嘿嘿一笑:老子提前把他祖宗操了個遍。
這样一来,两人的矛盾就彻底公开化、表面化。
李睿当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還专门找了崔永久谈话。要他以大局为重,目前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不要和县上的部门把关系搞僵了,影响青山泉镇的发展。有什么事大家当面說开。崔永久气的脸色象猪肝一样,却又不好反驳。
其实李睿也是乐的看笑话,要怪也只能怪他做事太缺德。以陈世伟和他共事那么长,虽然矛盾很多,但在别人升职最关键的时刻来那么缺德的一招,不說是人神共愤,最起码也是小人行径,官场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类使阴招的人。政治斗争也是讲艺术的,像這种毫无技术含量。就靠一点卑鄙下流、无德无耻混迹官场,有谁瞧得起?說不定杨立青内心也不会看得起他,目前只不過把他当成需要的时候一條狗罢了,用過之后随时可以一脚踢开。
鉴于上次煤化工产业园区拆迁的前车之鉴,为了确保不出现第二個“事件”,县委县政府对此非常重视。季发灵和杨立青也多次来青山泉镇调研,就拆迁工作作出指示,杨立青還专门找李睿和崔永久强调道:“青山泉镇试点能不能成功,关键就在于這第一炮能不能放响。要把困难估计得充足一些,准备工作搞详细一些,拆迁工作队的人员一定要是党委政府的精兵强将……”
得,主子都发话了。崔永久是有口难言,规划方案已经被上级批准了,一千個理由和問題都抵不過一個字:拆!
李睿则暗自好笑的同时。代表青山泉镇党委政府向县委县政府表了态:方案细到每一個人、每一栋房,组织坚强有力的工作队伍。有矛盾就地化解,绝不上交問題。
不過为了工作开展顺利。防患于未然,县委经過常委会讨论决定由县委副书记于顺根亲自参加方案制定,坐镇指挥。
于顺根来的的当天就召集李睿和崔永久开会研究拆迁的情况,他拿起花名册一看,嘿嘿笑了,对崔永久說道:“崔镇长,這裡有你的房子?”
崔永久难堪的一笑,回答道:“修了好几年了。”
于顺根找到他的名字看了看,嘴裡還念着:“崔永久,崔永志,嗯,五百六十個平方,不小嘛,别墅啊!”
“领导见笑了,這是旧房子,不值几個钱。”
于顺根合上花名册,看着他說道:“我看就叫永久同志带個头,做個表率。村看村,户看户,百姓看干部,只要我們干部率先动起来,老百姓工作還是好做的,這么样啊,崔镇长?”
于顺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崔永久无奈,只得故作大方道:“沒問題,就从我第一個拆,当了這么多年党的干部,党性原则還是有的。青山泉镇大发展,事关我們南桥县发展的大局,舍小我成大我,這是一名党员的基本素质嘛。我理应第一個带头支持,于书记放心,我們全家已经做好思想准备。”
于顺根听了也很高兴,不管崔永久說的是真是假,至少有這個态度就行了,笑道:“呵呵呵……還是我們领导干部過得硬啊,关键时刻敢于牺牲,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感谢你。”
崔永久连忙一副谦虚的表情,道:“不敢,這是我应尽的职责。”
拆迁方案经過反复讨论斟酌,干部到户一对一都做了工作,各方面反饋回来的信息也很乐观。随着于顺根一声令下,首先要开工的青山泉大道,正式开始拆迁。
但当云峰集团施工队的推土机哄哄隆隆地开到街口,准备拆崔家兄弟的房子时,還是出了問題。原本大家都以为崔永久已经表态了,那崔永志就不会有什么問題,但是事情却并不是這样,崔永志死活不肯拆。而且即便想只拆崔永久的房子,但因为他们两兄弟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崔永志的房子在外,崔永久的房子在裡,拆不掉崔永志的房子,推土机根本就开不进去。
林荣海是拆迁的总指挥,遇到這种突然发生的情况也沒了主意,急忙跑来镇镇政府向李睿和于顺根汇报。
“老林,现在情况怎么样?”李睿已经在电话裡得知情况了,看到林荣海過来,连忙问道。
“崔永志那狗日的就是死活不肯配合。就是不肯拆,现在他在自己身上浇满了汽油。站在房顶上,扬言谁要是动他的房子他就点火。”老狐狸恼怒之余也是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于顺根听闻眉头紧锁。板着脸问道:“崔永久呢?”
“崔镇长正在做工作。”林荣海回答道。
于顺根和李睿对视了一眼,接着他又问道:“他们兄弟平时关系怎么样?”
“按理說应该不错,崔永志能到镇上来主要是靠崔镇长,但具体怎么样……我不是太清楚。”林荣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于顺根想了一下,朝李睿挥了一下手,“走,我們到现场去看看。”
李睿点头答应,林荣海在前面带路。当他们赶到现场时,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拆迁户都集中到了這裡,大人小孩,妇女老人。
林荣海虽然岁数一把,這时却显得很灵活,挤在前面给后面的李睿和于顺根开路,走到近前,只见崔永久正在仰头给站在房顶上的兄弟苦口婆心的做工作,那场面是十分感人的。
“……咱们爸妈死得早,哥虽然在政府工作。沒有给你多少帮助,哥对不起你,要打要骂你对我来,有什么要求你也說出来。我一定帮你办了……永志,你先下来。下来什么都好說,啊。我求求你了……”崔永久說罢作势還要跪下去,旁边的人一把拽住膀子。他就马上趁机站住。
崔永志全身湿透,很远就可以闻到一股汽油味。右手還提着一個汽油桶,左手握着打火机,只要他一打火,必将是一件人间惨剧立刻发生。
崔永久见劝說无用,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副镇长周国良道:“通知派出所熊所长,請他派几個警察過来。”
周国良应了一声,转头发现了李睿和于顺根,连忙喊道:“于书记、李书记。”同时目光還带着征询的意思。
李睿点点头,“你按崔镇长的吩咐去吧。”
崔永久闻声也回头发现了他们,连忙走過来,苦笑道:“于书记,李书记,对不起!這件事我事先也沒想到,我兄弟永志平时不善言辞,性格内向,脾气倔强,家父在世时也拿他沒办法。”
李睿正想說话询问原因,于顺根已经先开口问道:“他最听谁的话?”
“平时最听我的,今天說好說歹他就是油盐不进。”崔永久苦着脸回答道。
于顺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前面,仰头冲着房顶大声喊道:“崔永志,有什么要求下来谈。政府对每一個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你個人有什么要求可以协商,如果是属于合理的,我們一定研究,站在上面解决不了問題。”
而房顶上的崔永志却木然地看了于顺根一眼,沒有吭声,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這时崔永久也凑到于顺根的身边,大声喊道:“永志,這是县委的于书记,你有什么困难下来說,如果有個三长两短,当哥哥的怎么向地下的爸妈交代?下来吧!啊!”
崔永久虽然双眼饱含泪水,可一点效果也沒有,崔永志站在房顶像一尊雕塑,任底下的人在下面磨破了嘴皮,他依然无动于衷。
這时候人群外一阵骚动,派出所所长熊伟亲自带了四五個個民警赶到。人群让开一條通道,熊伟直接来到于顺根的面前敬了個礼,报告道:“于书记,我們来晚了。要不要請局裡派人来支持?”
于顺根摇摇头,“不用,现在的問題是把他如何劝下房顶,把人控制起来,先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他们正說着,李睿无意中抬头往房顶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崔永志神情有些紧张,拿着打火机的手也正在微微颤抖。但当他目光接触到他的大哥崔永久时,立即又变得镇定起来。李睿一阵讶然,连忙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崔永久,却只见依旧象刚才一样,满脸的焦虑和痛心。
难道老子眼睛花了?這两兄弟今天這一出该不是唱双簧吧?李睿心裡顿时很纳闷。
熊伟指挥干警在四周拉起来警戒线,手裡拿了电喇叭高声喊话,威胁利诱。直說得口干舌燥,崔永久就象是王八吃了秤砣。不但沒有配合,反而将汽油桶裡的汽油又在身上浇了一遍。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裡外数层,水泄不通,說什么的都有。李睿见這样下去不是办法,走過去对正急的满头大汗的于顺根低声道:“于书记,我們先回镇政府。”說话的同时還跟他打了一個眼色
于顺根会意地点点头,对熊伟吩咐道:“他一刻不下来你们一刻也不能撤离,必须绝对保证他的安全,出了問題我找你算账。”
熊伟连忙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挤出人群,回到办公室。于顺根一边擦汗,一边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睿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崔永久之前還在拍胸脯保证,怎么一转眼他兄弟就闹出這么一個戏码,而且這种事情他在上辈子听說太多了,有几個敢豁出命去的,除非被政府逼的沒活路了,大部分都是借此要挟,坐地起价罢了。他压根就不相信崔永志敢豁出命去。而且刚才的那一幕。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错,這裡面一定有名堂。结合不久前林荣海向他汇报的有人暗地裡串联的事,他心裡已经有点谱了。
所以当于顺根问他,他故作慎重道:“于书记。之前我得到一個消息,有人在暗地裡串通,要求提高补偿标准。一切按县城的拆迁补偿标准办。”
“哦……消息可靠?”于顺根神情一下子变的凝重。
“应该可靠。”李睿点头道。
于顺根来回走了两圈,沉吟道:“這口子不能开。拆迁才刚刚开始,如果现在妥协。今后的工作会越来越难搞。”
“于书记……”李睿担心自己的怀疑說出来于顺根不信,因为刚才崔永久表现的实在是太逼真了,有意把话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于顺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满道:“吞吞吐吐干什么,有屁快放?這都什么时候了?”
“于书记,我說出来您可别批评我。”李睿又加了一句道。
“你沒說怎么知道我要批评?难道我于顺根是個不讲道理的人嗎?乱弹琴!”
李睿這才试探着說道:“刚才熊伟带着警察過来的时候,我发现一個新情况,崔永志很紧张,手都在发抖,很明显他看到警察心裡是害怕的。可他看了一眼崔镇长之后,态度立即变得比先前還强硬,你說這裡面有沒有問題?”
于顺根讶然,连忙道:“你看清楚了?”
“当然,我的视力一向是,高中毕业时空军来招飞,我是各项條件最好的一個,绝对不会看错。我是怕您說我戴着有色眼镜工作,所以当时沒敢跟您汇报。”
“照你這么說,他们兄弟今天实在唱双簧?”话虽然這么說,但于顺根若有所思地点头,說明其实他已经有些相信了。
李睿想了想道:“为了慎重起见,我把社会事业办的主任钱新良叫来问问,他就住在崔永志家旁边,這次也是拆迁户。他应该对他们两兄弟的情况很了解。”
“好,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崔永久是不是跟老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于顺根马上就赞同。
李睿给楼下的社会事业办打了個电话,正好是钱新良本人接的,放下电话不到一分钟他就過来,气息還有些微喘,一看就是跑上来的。不過也是自从上次李睿把赵一昌撵走之后,钱新良看到李睿就服服帖帖的,交办的工作从来不敢再打折扣。
李睿招呼他坐下,钱新良见于顺根也在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问道:“李书记,您找我?”
“啊,今天還沒有下村?”李睿很随意地问了一句。這段時間钱新良正在配合组织委员诸伟搞村务公开试点工作,基本上每天都要下村。
他马上解释道:“诸党委今天安排我到人事局裡請示有关問題,正准备走呢。”
“哦。”李睿点点头,突然问道:“你和崔永志隔壁住,知道崔镇长和崔永志关系怎么样?”他這是有意为之,崔永志阻挡拆迁闹事早就全镇皆知,就是不给钱新良思考打腹稿的准备,以便得到真实的回答。
钱新良此时正在思考如何汇报各村村务公开试点的情况。沒想到李睿会突然问起崔永久两兄弟的关系,一时沒有回過神来。
“沒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李睿冲他笑了笑道。
钱新良也来不及思考,连忙回答道:“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很好。当初崔镇长沒有搬到县城去的时候,崔永志啥事都挺崔镇长的。不過也是当初起房子的时候崔永志還是個光棍,都是崔镇长一手包办的,而且要沒有崔镇长和他媳妇张罗,崔永志說不定到现在還打着光棍呢。就凭他那個倔脾气,哪個女人愿意嫁给他呀。”
“這么說崔永志的家基本上是靠他大哥崔永久支撑喽?”于顺根追问了一句。
“是啊。”钱新良连忙点头道。
“那崔永志除了脾气倔,還有其他不好的性格嗎?比如一些過激的行为?”于顺根接着问道。
钱新良此时已经品出味道来了,但面对于顺根的提问,他哪裡敢撒谎呀。当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沒有,至少我从来沒见過。”
为了不让钱新良太過于紧张,李睿又问了一些下面村裡的情况,他也一一作了汇报。待钱新良走了之后,李睿看向于顺根笑道:“怎么样?于书记,有点意思吧?”
“嘿嘿……居然给老子来這一手?”于顺根的眼睛裡露出一丝寒光,随即冷静下来,“无凭无据,也不好說崔永久他们兄弟俩唱戏啊?”他在屋子裡踱着步。皱眉思考着。
這种情况的确无法根据推断去做出处理,两兄弟的阴谋也无法从其他渠道找到突破口,如果崔永志一直這样坚持下去,对拆迁户来說就是最好的示范。有這么一個都头疼,如果再来几個,這工作就真的沒法再搞了。其实李睿脑子裡早就想好了几個应对的办法。只是担心在這年头实施起来有些過于惊世骇俗,忍着沒說。
于是两人坐在办公室裡大眼瞪小眼。一时谁都沒有個稳妥的办法,直到肚子咕咕叫。李睿一看時間才知道早就過了中午吃饭的時間。
“麻痹的,狗日的都干嘛去了,也不见有人過来提醒一下。”李睿骂了一声,对坐在对面的于顺根道:“于书记,我們先去把肚子解决了,如果我們的判断沒错,崔永久只不過在做戏而已,不会出人命的。”
于顺根估计也是饿了,点头道:“行,先把肚子的問題解决了。”
李睿给李记养生堂打了個电话,告诉林芳菲让她安排一下,等走過去直接可以吃。
两人走出办公室,顿时感觉到外面一股热浪,于顺根抬头搭手张望着碧空万裡的天空,嘴裡也骂骂咧咧道:“這么热的天狗日的站在房顶也不怕晒干了。”說着又担心道:“温度這么高身上的汽油该不会烧起来吧?”
李睿笑道:“汽油的燃点要四百二十七度了,绝对着不起的。這么热的天,我估计崔永志也坚持不了多久。”
于顺根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這就好。”
李记养生堂已经开始逐步推出一些炒菜了,林芳菲给他们准备了几個清淡精致的炒菜,于顺根吃得赞不绝口。
林芳菲笑道:“领导大鱼大肉吃惯了,這些不入眼的东西就觉得新鲜。”
于顺根哈哈大笑道:“這些還不入眼嗎?我看比县城的那些大酒楼做得還精致嘛,费心了。”
林芳菲娇笑道:“哎哟,這可不敢比啊。是二位领导肚子饿了,所以感觉味道好。”
接着她又假装无意地說了一句:“你们经常這样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太好啊,我們老百姓還指望领导们搞好身体,带领我們致富奔小康呢。”
能跟這样漂亮又会說话的女子聊天是個很快乐的事情,于顺根也不例外,哈哈笑道:“老板娘,你很会說话哟,难怪這裡的生意這么好。”
“领导這可冤枉我了,本人只是一個打工的,挣几個辛苦钱罢了。”林芳菲面对于顺根丝毫不怯场,她接着又朝李睿明知故问道:“李书记什么事忙到现在?”
李睿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道:“還能有什么事?青山泉大街拆迁出麻烦了,有人把汽油倒身上了。”
林芳菲其实也是故意挑起话题。当即同仇敌忾道:“现在這些人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是贪婪惹得祸。前些天我還听一個省城的客人說起過一個笑话。是真事,发生在省城。也是讲拆迁……”
李睿和于顺根都沒放在心上,只听她自顾自說下去,“有家钉子户一直不愿拆,政府想尽了各种办法也做不通工作。這时候开发商出了個烂主意,半夜时雇佣了一帮子不知道从哪裡找来的人,趁着這家人半夜睡着了,一窝子拥进去,這家人還以为遇到了土匪,懵懵懂懂被五花大绑捆起来。嘴裡塞了布团,一家人被抬上一辆大车裡,大车轰轰隆隆的开了半夜出了城,然后被搬下来丢在地上,天亮时才发现是河滩的荒郊野外。一家人相互帮着解开绳子,历尽千辛万苦走回家,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房子早被推成了平地……咯咯咯……想想這家人贪心是不对,但开发商也太缺德了。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
李睿心裡顿时一动,林芳菲說的這個笑话,也是他刚才想的办法之一,现在无意间由林芳菲說出来。他马上目光投向于顺根,哪知這时于顺根也正望着他,大家同时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林芳菲還以为他们是被自己的笑话逗笑。還說了一声:“好笑吧?”
李睿笑着对她道:“這叫恶人收拾恶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正說着,李睿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是派出所所长熊伟打来的,說是刚刚把崔永志给劝下来,但他還是死活不肯拆。
“這狗日的肯定是在房顶上待不住了。”
两人走出养生堂,李睿对于顺根道:“這事我們不好出面办,就让崔镇长亲自去办,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過的。”
于顺根想了想,摇头叹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听起来他也沒有其他好办法,只能同意。
临近下午下班,崔永久始终未做通崔永志的工作,李睿打电话把守在那裡的派出所所长熊伟叫了回来,把办法给他一說,熊伟一脸为难道:“李书记,崔永志可是崔镇长的亲兄弟啊,這样做合适嗎?”
李睿正想說服他,于顺根這时却出人意料地对熊伟說道:“你去跟崔镇长說,就說是我說的,由他亲自带领你们完成任务。”随即他补充道:“你们别将他往野地裡丢,找一個好一点的宾馆安置他们一家人,好好宣传党的政策,派出所安排人员二十四小时看护,不能出任何問題,费用就由镇财政解决。”
這下熊伟沒话說了,连忙答应着去了。李睿和于顺根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对待這种流氓就是要用流氓手段,這也是一种工作创新,一味讲政策,工作就无法开展了。
当天于顺根也沒有回县城直接在天宝大酒店住下了,第二天一早就得到消息,人已经安全撤出来了,家裡的所有家具也被镇上工作人员帮忙连夜搬了出来,等他和于顺根吃過早饭去现场看的时候,推土机正在推钱新良家的房子,前面崔氏兄弟的大别墅昨晚就被推平了。
再见着崔永久时,他除了眼睛裡有几粒血丝之外,看不出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见了于顺根反而感激道:“谢谢于书记关心,我就這么一個兄弟,能完完整整保住性命,全靠于书记的妙计。”
麻痹的,崔永久這狗日的又开始当缩头乌龟了,李睿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他這种人只会暗地裡搞些小动作,一看形势不对马上缩进龟壳。麻烦的是李睿平时還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他,省的一個不留神就会被他摆一道。
于顺根则一本正经說道:“崔镇长能以大局为重,說明是经得住考验的领导干部,你好好劝你的兄弟,有什么合理的要求,我一定向县委反映,特殊情况特殊解决。”
崔永久连连点头称是,又千恩万谢了一番去了。
拆掉了拆掉崔氏兄弟的房子等于给所有的拆迁户搞了個安民告示,权力如崔永久、凶横如崔永志者,尚且在人民政府的强大攻势下乖乖就范,何况一般百姓乎?所以后面的拆迁很顺利,個别有些特殊情况的如家庭生活的确困难,鳏寡孤独者,低收入者,通過民政救济和按城市低保政策,一律给予解决。拆迁进行地非常顺利,大家借房子的借房子,投亲靠友的偷亲靠友,就等着年底前顺顺利利地搬进新居,到时候都可以在新房子裡過年。
通過這件事情,李睿对于顺根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他不但具有一般领导干部所不具备的组织原则性,同时還具备那些貌似传统的党员领导干部所不具备的工作中的灵活性,更难能可贵的是他還能勇于担起担子。這样的领导不但可敬,而且還是能可以信赖的,值得他以后好好交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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