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救場
酒館內,陸淵很快就喝完一個橡木桶。
對於少女的驚人酒量,老闆娘並沒有感到特別驚奇,母神在上,這個世界是光輝燦爛的魔法文明,超凡者衆多,貴族少女大概也不是一般人。
“老闆。”陸淵喫完了酒菜,優雅地擦了擦嘴角:
“我在找人,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人,黑瞳,比烏鴉還黑的那種。”
一提起“黑瞳”,老闆娘很快就想起來了,來灰馬旗鎮的陌生人本就不多,少年的特徵太明顯了。
“老闆,我們是一起出行的同伴,去帝國皇家魔法學院參加考試的,路上出了點變故,走散了。”
“小姐,那人往東邊的森林去了,那是去帝都的近路。”老闆娘不疑有他,在她看來,少女這個打扮、這個年紀,去魔法學院報道太正常了。
不過,帝國皇家魔法學院麼……真是了不起啊……
“謝謝老闆。”陸淵起身微微頷首,付過錢後,推開門,闖入黑沉的夜色中。
……
“呼,呼……”
瞳色純黑的少年躲在樹後,盡全力降低呼吸的聲音。
這種顏色的瞳孔,在蘭爾德摩地區並不常見,如果是喝醉酒的“本地人”注意到了少年的瞳色,說不得還要嘲諷一句“這眼珠子黑得跟人熊似的”。
人熊,這種站起來有四米多高的怪物,少年剛纔已經見識過了,它被騎士手裏的闊劍瞬間斬成兩半,連哀嚎也來不及發出。
再然後,少年就在騎士的追殺下逃到了現在。
衆所周知,低階肌肉佬對低階法爺有碾壓級的戰力優勢,在施法速度慢、魔力儲備差、沒有足夠強悍的鍊金道具的情況下,新晉騎士的一拳就能把魔法學徒秒殺!
更何況,追殺少年的,是標準的騎士小隊,五人組成,經驗豐富,是去戰場打過仗的狠角色。
而且……少年連魔法學徒都不是,頂天算一個懂點鍊金門道的初學者。
一個他都打不過,更別提五個人了,於是少年壓根就沒有反抗的想法,而是兔子似的往林子鑽,想憑着夜色甩掉他們。
可惜,雙方野外生存的經驗差距太大,少年一直沒有成功甩開距離。
“呼,呼……冷靜,必須休息休息,否則他們還沒追上,我就要累死了。”他靠在樹幹上,儘量舒緩情緒,摘下水囊,喝了一小口。
“看他們的家紋,應該是耶緋洛家的……是因爲那個女人麼……而且最可惡的是,他們連家紋都不屑遮掩!”
少年恨恨地想着,清澈的黑瞳勃發着怒意。
然而,即使再怒,此時的他也毫無辦法,在短暫的休息後,他站起身,想要接着趕路。
“這片林子東邊連着開鵲山,翻過開鵲山,就算進繁華地區了,到了那裏,耶緋洛家的騎士也不可能明着追殺我,畢竟臨近帝國皇家魔法學院的入學考試,很多人都在盯着。”
少年收拾好心情,拿起在林子裏摘下的木棍,準備出發。
可惜,他纔剛走兩步,破空聲就從後面襲來。
少年連忙往地下一翻,以極其狼狽的姿勢躲開了飛斧,然而這一躲太急,地上的石頭勾到了他的揹包,砰的一聲,揹包滾了出去,被一隻黑靴踩在了腳下。
“小子,你很能跑啊,你真的是在麪包作坊里長大的麼?”黑靴的主人是穿着輕甲的青年騎士,他笑嘻嘻地衝少年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小耗子,你跑不了哦~”
腳步聲從四周傳來,幾乎是一剎那,另外四名騎士也分別包了過來。
逃無可逃。
少年不自覺地呼吸粗重了起來,不斷嚥着唾沫,然而即使恐懼到極點,他也挺直着脊樑,沒有求饒。
“阿爾溪,不要再跑了。”說話的,是這隊騎士的老大,他是蓄着山羊鬍須的中年人,聲音很沉穩:
“作爲騎士,我承諾,會讓你無痛苦地離開,去往母神的懷抱。”
阿爾溪的黑瞳閃過憤怒:
“呵……騎士?我還真不知道,五個穿着盔甲、拿着巨劍追殺平民的大漢,也能被稱爲騎士。”
“奉恩主之命行事,也是騎士的美德。”中年騎士沒有絲毫愧疚的情緒:
“而且阿爾溪,作爲平民的你,本來就不該觸怒貴族……特別是在其訂婚禮的時候。”
“欸,老大,你跟這小耗子說那麼多幹什麼,橫豎都是要死的人了。”青年騎士單指一揮,腳下揹包倏地被強勁的指風劃破。
裏面的東西盡數滾落出來。
青年騎士輕蔑地挑挑揀揀:
“嘖嘖,這不都是垃圾麼……聽說你阿爾溪是生在平民家的鍊金術天才,呵,終歸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這些是鍊金產物?一堆破銅爛鐵。”
阿爾溪握着拳頭,緊抿着嘴。
這不是示弱,而是尋找機會。
在少年人的手中,一直死死攥着小球狀的東西,這是他自己製作的,專門用來逃命的鍊金道具。
此球被他命名爲,虎喯酆影噬魂震天雷·第零型
呃,其實就是煙霧彈。
但阿爾溪對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雖然外形大多不咋樣,但他的鍊金術成品極爲實用,摒棄了花裏胡哨的流派,非常接近古鍊金術的理念。
扔掉虎喯酆影噬魂震天雷·第零型之後,就立刻逃跑,附近空氣溼潤,看來離水源不遠……阿爾溪心中思索着逃亡路線,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
“行了,快點殺了他,屍體要處理好。”騎士首領語氣淡淡,欲馬上結束這次任務。
“好嘞……”青年騎士放下揹包,拔出劍,緩緩朝阿爾溪走去:
“小耗子,放心,梟首是不會有痛覺的……”
“要來了……母神請保佑我……”阿爾溪瞳孔緊縮,扣住小球,隨時準備暴起。
千鈞一髮、殺機隱現。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聲音卻倏地打破了沉寂的深夜密林。
“他說的對,欺負弱小的人,可算不得騎士呢。”
聲音清脆悅耳,與此時壓抑的局勢格格不入。
衆人尋聲望去,看到一名美妙的少女坐在高大的樹枝上,瑰姿豔逸,白色的鹿皮靴晃啊晃,帶着這個年紀特有的調皮和爛漫。
阿爾溪看着少女,竟忘了趁這個時候扔彈逃跑。
他發誓,他是母神虔誠的信徒。
但此刻的阿爾溪仍然覺得,月下的少女,比祭祀殿堂裏的神像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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