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殺無赦
一名百夫長，身胯踏雪烈馬，手中彎刀鮮血淋漓，挑着一隻還是幼崽的小妖哈哈大笑，而小妖的母親被馬踩在腳下口吐鮮血，而且顯然靈智不低，竟然在不斷的用模糊的人言求着百夫長放過她的孩子。
“吼！”
一聲悲號，那頭妖熊被十幾名玄鐵衛插成了刺蝟，目光盯着那被挑起的小妖死不瞑目。
“噗！”
這是一場屠殺，面對一個百人玄鐵衛隊的妖族，根本無力反抗。
“哈哈哈...給老子殺，殺光這些妖孽，一個不留。”百夫長殘忍的一刀挑出了小妖的腸子，坐下烈馬嘶鳴，擡腳直接踩碎了腳下妖獸的腦袋。
“老大，這洞裏還躲着一羣小妖。”一名玄鐵衛從一個比較隱蔽的山洞中壓出了十幾只小妖，一個個瑟瑟發抖，雙眼恐懼的望着周圍的一切。
“哼。”百夫長冷笑，而後緩緩開口，“殺無赦！”
“住手！”
聽着那一句毫無感情的“殺無赦”秦羽終於忍不住了。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是一羣神智未失的妖族，而那些小妖更只是一些靈智初開的孩子，什麼都不懂。
他很想知道，若是在人族，面對一羣七八歲的孩子他們也下得去手嗎？
嗤！
一道雷霆飛馳，那些高舉的彎刀全都噹的一聲斷成兩截掉在地上。
“放肆，你是人還是妖？”
突然的異變令玄鐵衛愣了下，然後迅速反應了過來，眨眼間就講秦羽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寒刀閃耀，靈氣翻涌，被這麼多玄鐵衛圍住，僅僅只是那股氣勢就讓秦羽有些窒息。
但是他並沒有讓開，依然擋在那羣小妖面前，望向那百夫長，顫聲道：“必須殺嗎？”
百夫長冷冷的看着秦羽，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道：“必須。”
“那我們和妖族還有什麼區別？”秦羽大吼。
百夫長冷笑，手中彎刀一指秦羽身後，道：“難不成讓這羣狼崽子長大了再來殺了老子？再讓他們屠了我們的妻兒？”
秦羽發呆，無言以對，頓時心中全然亂了。
“殺！”
百夫長再次下令。
“誰敢！”
鏗的一聲，秦羽拿出了長槍，橫在面前，恐怖的氣勢轟然炸開。
他目光有些歉意的望向那百夫長，道：“我不知道對錯，但是隻要我看見了，就是不能殺。”
“哼，小子，你得失心瘋了吧？妖族你也護着，你知道當年它們殺了多少人族嗎？”有人大怒，對着百夫長道，“老大，我看連着小子一起宰了吧。”
那百夫長盯着秦羽看了半天，最後終於揚了揚手，冷笑了聲，道：“撤。”
秦羽長處了口氣，渾身居然出了一層汗，若是剛剛開打，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爲了妖族殺了人族？
他沒有再看身後的小妖一眼，朝着和玄鐵衛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轟！”
突然，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山谷都在顫抖，秦羽身體突然僵硬住，緩緩回頭，只見山谷火光沖天，哪裏還有小妖的身影，一切都被火海吞噬了。
山谷對面，一羣人冒頭，看了眼，而後筆直離去。
這一日，秦羽在山谷旁站了很久，直到熊熊大火熄滅，他才踉蹌着一步步離去，他心中迷茫了。
妖分兩種，一種神智不輕，無法掌控自我，嗜血好殺；而另一種神智清醒，夾在暴走的妖族和人族中間，夾縫求存，惶惶不可終日。
難道所有的妖都該死嗎？曾幾何時，妖族和人族一樣，也有着自己的文明，甚至國家，宗派，生兒育女，一享天倫。
當年人族和妖族一戰，從此妖族淪爲野獸，今天他更是看見了人族殺之如草芥。
“到底是誰的錯？”秦羽想問，但是註定沒有答案，誰也沒有錯，誰也沒有對。
如今人族妖族對立，早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若是今天人族敗了，那麼剛剛妖族的命運顯然就是人族的。
“難道就沒有人想改變着一切嗎？”秦羽心想。
洛天神可以，可是正是他當年帶領人族踏平了妖族，他怎麼可能否定自己。
妖皇也可以，可惜早已不知所蹤，若是他還活着，看見妖族如此慘狀，恐怕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剛剛妖族一隻接着一隻慘死，他感覺自己的血在沸騰，心中更是隱隱作痛。
“我這是怎麼了？我在同情妖族？”秦羽突然驚醒，把自己都嚇了一條。
要知道他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爲一名鎮妖衛，隨着大軍征戰妖族，掃平妖獸，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在同情妖族，這怎麼能讓他不喫驚。
“不行，秦羽，你要記住自己的使命。”秦羽握緊了拳頭，在心中對自己大聲說道，他怕這樣下去自己都忘記該做什麼了。
一路上他碰見妖獸再不留手，全都無情斬殺，當然這些都是一些神智不清的妖獸。
“轟隆隆.....”
突然，大地開始震顫，地面上的石頭，還有碎骨全都跳動起來。
“獸潮？”秦羽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擡頭看了一眼當空的殘色紅月，響起了玄老的話。
他當即朝着一處懸崖上躍去，找了一處隱祕場所藏了起來，不一會兒只見妖獸成羣結隊橫掃而過，所過之處一片狼藉，秦羽終於明白爲什麼關外一片荒涼了。
即便不是曾經的大戰，若是每天被獸潮折騰幾回，再好的林子也得廢。
“吼吼...”
“嗷嗚...”
整整一夜，秦羽幾乎沒有一刻清閒過，他發現月色對妖獸有刺激還是晚上對妖獸有影響還是怎麼着，整個晚上妖獸都很亢奮，在夜色中可以清晰的看見一雙雙赤紅的眼睛，宛若幽靈一般遊蕩。
一夜獸潮，他和薛天被逼的不得不朝着反方向前行，他估計用不了多久又會碰上之前的那隊玄鐵衛了。
但是過了很久，他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不對啊，那可是一個百人隊，明明朝這邊來了，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秦羽疑惑，望向薛天。
薛天也是皺眉，他們兩人的速度顯然超過了玄鐵衛，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發現。
“不對，出事了。”秦羽驚醒，連忙帶着薛天往回找，終於在路過一座陡峭的枯山的時候感受到了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兒。
“很新鮮，時間沒有過去多久。”薛天蹲在地上，在一塊石頭上沾了一處血跡，判斷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迅速的朝着山頂上追去。
顯然，玄鐵衛來過這裏，因爲上不了山，戰馬全都被屠殺，仍在了山下。
他們繼續前進，很快就有了新的發現，是玄鐵衛的屍體。
“傷口很乾淨，脖子一招致命。”秦羽看了一眼，有些沉重。
玄鐵衛都是結隊而行，面對一個百人隊，還能夠如此從容殺人，只能說對手很強。
不過現場有明顯戰鬥的痕跡，這說明雖然對手很強，但是還沒有到玄鐵衛完全無法招架的地步。
緊接着他們又陸續發現了幾具屍體，全是玄鐵衛的，現場戰鬥的痕跡也越發的明顯。
“玄鐵衛處於劣勢，想退回山頂，依山而守，等待援軍。”最後秦羽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不然玄鐵衛不會一路後退，若是有丁點戰勝的希望，都會選擇拼死一戰。
畢竟玄鐵衛都是帝國選出來的精銳，更是百戰之師，即便軍中有各種惡劣事件，但是絕不會出現畏戰不前的。
這也是鎮妖衛爲什麼能夠威懾四方的原因。
玄鐵衛絕對不會爲了苟活而逃命，那麼玄鐵衛在無路可逃的情況下沒有選擇決死一戰，而是拖延時間，證明追殺他們的妖獸身上可能有很重要的情報。
百夫長做出判斷，值得靠一條條的人命消耗來拖延時間，期待援軍的到來。
“是妖骨。”秦羽和薛天同時叫了出來。
即便是話少的薛天也是聲音有些顫抖，鎮妖衛每次出關皆是爲了妖骨，但是多半時間都是慘淡而歸，不僅損失大量人馬，更是沒有絲毫關於妖骨的信息。
這些年幾乎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可是現在，很有可能一條關於妖骨的信息就擺在面前，這讓他們如何不激動。
“希望不要讓我們失望。”秦羽壓住心內的衝動，看了薛天一眼。
薛天自然明白什麼意思，只要條件允許，這具妖骨只有可能是火頭軍的了，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一切只爲了兄弟們心中的那個公道，這是衆人在郡城外葬下火頭軍時就有的覺悟，即便是背叛帝國。
“走吧！”秦羽飛快的衝了上去，一路上屍體越來越多，到了最後更是能看見新鮮的血液匯成的小溪流淌而下。
“到了。”
秦羽瞳孔收縮，宛若一隻獵鷹撲了上去。
死了，都死了。遍地的屍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當秦羽衝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那位百夫長緩緩倒下，身上插着六七八彎刀。
而百夫長的對面，站立着一頭乾瘦的紫雲豹，那充滿仇恨的眼神彷彿可以吞噬一切。
“嗖！”
薛天也衝了上來，一前一後，封死了紫雲豹的退路。
“還有漏網之魚？連嬰兒也不放過魔鬼，你們也跟着一切陪葬吧。”伴隨着一聲悲憤的怒吼，枯山頂上雷霆接天連地，紫雲豹化作一道閃電朝着秦羽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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