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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作者:歪脖铁树
“做坏人也是一门学问。”颜爻卿郑重其事地看着无根生,“你且跟着我学就是,看我如何既做了坏人却又不得罪人的。”

  “是。”无根生赶忙拱手行礼。

  其实他這一路跟着颜爻卿去大营,又来了府城,已经学到了很多很多,他可能要回去消化很多年才能完全消化的了。

  颜爻卿拍了拍无根生的肩膀,又看向刘哥儿,“咱们走。”

  這回不用城中的大户人家想方设法的见颜爻卿,又想方设法的送粮食送钱了,這回颜爻卿反過头来要去找他们了。

  正好先前這些大户人家急着联系他,叫颜爻卿顺理成章的知道了城中究竟有哪些实力不错的人家,又有那些人家只是虚张声势而已,還有那些人家跟京城那边关系好,根本不屑于巴结他。

  這些個人家都让颜爻卿写成了小册子,现如今就按照手中的小册子登门。

  而颜爻卿选中的第一家就很有意思,他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還跟无根生解释,“這户人家是后起之秀,在城中沒什么根基,偏偏手中钱粮却有不少。這种人家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有了大靠山,要么是本身能耐。”

  “若是他们本身能耐的话,现在忽然声名鹊起,那定然是有所图。现在是乱世伊始,定然是所图甚大。不過若是這样咱们倒是可以跟他们合作,不用再勾心斗角的周旋。”

  “若是有了大靠山,這又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京城那边的靠山,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得想法子撵他们走,等将来道京城再一起算总账;其二便是他们的大靠山不在京城,而是在府城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而這裡面又有许多种可能……”

  颜爻卿一边解释一边冲着无根生比划,“所以虽然我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我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于是我走的每一步就成了必然。”

  因为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预料到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在他的计划之中,這就是偶然中的必然。

  无根生连连点头,他听懂了,但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

  “你现在做不到沒关系,将来的以后,终究有一天你会做到的。”颜爻卿站到高门大户面前,最后說道,“无根生,還有最后一种情况,所有的逻辑推测都不适用,是完全想不到但偏偏会发生的事情,我称之为谬论,一旦遇上這种事,你最好有多远跑多远,因为只有同为谬论的人才能解决這样的事。”

  “我记住了。”无根生赶忙道。

  先前颜爻卿跟他說的话此刻全部推翻,变成了最后的沒有逻辑的谬论,而這种谬论是他不能参与的。

  当眼前的大门打开,看到熟悉的人的时候,无根生忽然就明白了颜爻卿所說的谬论。

  便是一直跟在旁边,有听沒有懂的刘哥儿也明白了。

  “叔、婶,好些日子沒见,你们可還好?”颜爻卿大踏步的进来,冲着裡面穿着绫罗绸缎的两位老人道。

  旁边還有好些個下人,他们想要阻止颜爻卿,却又不敢上前,因为他们的主子竟然都肉眼可见的惊恐起来。

  “老五!”冉老太的声音都颤抖了。

  颜爻卿一步一步上前,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他问冉老太,“婶,冉氏嫁进府尹大人府上過得日子還好吧?怎么我先前看到她虽然穿金戴银的,可似乎瘦了很多,且看样子竟然像是病了似的。”

  “叔,梅姐儿跟狗老爷都定亲了,怎么沒成亲,难道是退婚了?”

  “這……”冉老头竟是不知道该說什么,因为他并不清楚這件事。

  “甄哥和凰姐儿呢?”颜爻卿问,“也好些日子沒见了,叫他们都出来我见见。甄哥得长高不少吧?凰姐儿也快要到說亲的年纪了,不知道梅姐儿要给她說個什么样的亲?是府城的這位‘皇子’,還是京城的那位皇子呢?”

  颜爻卿一边說着一边打发旁边的下人去喊人,他悠然自得,就像是這府上的主子似的。

  有机灵的下人一看冉老头和冉老太這副模样,便偷摸地离开想要去找梅姐儿。

  结果颜爻卿的话就跟鬼一样追上来,“你要去找梅姐儿?她现在可不想见我,不信你就去试试,說不定你還会被迁怒呢。”

  下人自然不相信颜爻卿的话,她飞快地去了。

  梅姐儿刚刚从小将军那边回来,她還心有余悸。

  這群从花莲县出来的人中,只有她自己知道府城這位‘皇子’的身份是假的,原本她想利用记忆中的易帖和树哥儿,想要拉拢他们,還费尽周折送了信,结果却跟她想的不一样。

  记忆中树哥儿对黄四郎一见钟情,易帖又是個特别疼爱树哥儿的爹,便为了树哥儿一直心甘情愿的辅佐黄四郎,可以說沒有易帖的话,黄四郎不可能這么轻易的成功。

  她想着把易帖拉拢過来,等将来去京城的时候便事半功倍了。

  却偏偏也不知道怎么的,那树哥儿虽然還是对黄四郎一见钟情,却让颜爻卿给搅和了。而易帖,与其說他现在帮着黄四郎,倒不如說是他现在是站在颜爻卿這边。

  现实跟想象太不一样了,尤其是记忆中的颜老五跟现在的颜爻卿,相差太大太大了。

  “让甄哥和凰姐儿去见他。”梅姐儿冷声道,“你下去自己领罚。”

  下人心中一惊,发现還当真是被颜爻卿說中了,只是她后悔已经来不及。

  颜爻卿反客为主的带着冉老头和冉老太进了厅堂,吩咐旁边伺候的下人送茶水上来,又很不见外的吃茶,一边說:“叔,婶,你们现在過得日子自在嗎?以前都是农户,平日裡侍弄田地虽然累了点,但至少充实。现在看你们仆役成群,穿着绫罗绸缎的,你们……”

  当然是不自在的。

  当初在花莲县的时候還好,至少過的日子差别沒有那么大,可等着到了府城就完全不一样了。

  帮了冉家很多的狗老爷忽然就病了,梅姐儿绝口不提当初定亲的事儿,也不让家裡人提,甚至是跟外面的人說狗老爷快要不行了,可事实上根本不是這样,狗老爷原本病的沒有那么严重,是梅姐儿。

  来到府城沒多久就有了這么大的宅子,家中的下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人。

  吃穿住行都有下人伺候,冉老头和冉老太整天无所事事,吃的也都是顶顶好的,只是每回桌子上摆着的那么些菜都根本吃不完,听說全都扔了。

  身上的衣裳是想都不敢想的好布料,可穿在身上怎么想怎么不自在。

  他们跟府城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却又眼睁睁看着梅姐儿如鱼得水,不停地跟府城的那些大户人家接触,甚至是变了個人似的,很快弄出很多卖的又贵又好的颜值。

  他们当爹娘的从来都不知道梅姐儿還会熬胭脂,从来都不知道。

  “甄哥和凰姐儿来了。”颜爻卿忽然道,“哟,穿得那么好,不過衣裳不是叔和婶缝的吧?”

  冉老太就去看颜爻卿,就发现他穿得衣裳虽然料子也都很好,但看针脚应该是辛氏给缝的,手腕子上带着要草编的护腕,裡面似乎還穿着布甲,看样子是小辛氏那些人的手笔。

  “颜家……那些人知道你在外面……”冉老太就问。

  如果颜家人都知道颜爻卿在外面无法无天的话,他们会愿意嗎?

  “知道。”颜爻卿笑眯眯道,“我這回来打府城我爹娘也是愿意的。老大他们都帮忙呢,要不我怎么敢跑出来。叔、婶,我来就是跟你们交個底,只要你们把這府上的一切都交出来,等将来……我会放梅姐儿一條命,如何?”

  冉老太心中一惊,她竟是不知道梅姐儿和颜老五之间已经到了這样的程度。

  “老五!”甄哥一座小肉山似的跑进来,脸上的肥肉一晃一晃的,眼睛都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你小心些。”冉老太便立刻忘了先前的事情,只一门心思的盯着甄哥。

  后面凰姐儿也进了屋,冉老太又是心肝儿心肝儿的叫着。

  颜爻卿便叹了口气,“也罢,我走了。”

  念着以前的情分,颜爻卿给了老两口机会,只是在他们看来梅姐儿的性命显然還比不上甄哥和凰姐儿高兴重要,那他也沒有必要再多费口舌,便很干脆地走了。

  等颜爻卿离开,立刻有下人把所见所闻都說给梅姐儿听。

  梅姐儿猛然攥紧拳头,“给這几户人家送拜帖,就說我马上登门拜访。這府城……怕是呆不久了。”

  這边颜爻卿到了外面便对无根生道:“谬论過去,后面的人家就都正常了,你且看着我如何叫他们心甘情愿的拿出家中所有钱粮吧。這做坏人啊,也是一门学问。”

  花莲县。

  达尔西眼睁睁看着他带出来的部落勇士一個個倒下,那些個胆小如鼠的小矮子竟然能化为一座座巨山,叫他心中恐惧的同时又兴起无边战意!

  他绝对不能就這么回去,王庭正等着他得胜归来的消息,且部落中沒有足够的粮食的话,到时候冬日過不去,饥饿的奴隶们怕是会奋起反抗,到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他也不想就這么灰溜溜的回去,至少他要斩下对方主将的首级。

  那身手還不错的小白脸汉子快要不行了,正是趁机反攻的大好时机。

  黄四郎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真的是强弩之末了。

  “哈哈哈……首级拿来!”达尔西狂喊着一步一步上前。

  就在他即将砍下黄四郎脑袋的瞬间,他的身体忽然动不了了。

  “不能放你走!”黄四郎微弱道,“便是我九死一生也要留下你的首级。”

  他用尽最后的一丝丝力气,捅穿了达尔西的胸膛。

  “嗷嗷嗷……”

  他身后的人都看到了,他们大喊着冲上前,哪怕是已经很疲惫很疲惫了,他们也都沒有再害怕退缩。

  “达尔西死了!”金发碧眼的人喊,“我們撤!”

  高鼻深目的仿佛恶鬼一样的人开始撤退,他们很多都恶向胆边生,想要趁机取走黄四郎的首级,好回去請功。

  黄四郎已经不能动弹了。

  “哎,我哥說的果然沒错,黄四郎就是個傻的,只要是老五說的话,他定然是不会反驳的。”悍哥冒出来,站在黄四郎旁边,把這些想要靠近捡漏的恶鬼一個個斩杀。

  可即便是這样悍哥也還是不太高兴,他一直偷摸的躲在旁边,還想着黄四郎会耍花招,把這些蛮子引进花莲县境内,亦或是使用一些战术什么的,结果他定然沒有。

  他完全做到了颜爻卿說的话,有些傻,又很危险,但這很值得敬佩。

  杀光周围的恶鬼,悍哥扛起黄四郎往回走,一边喃喃道:“黄四郎,你当真是個幸运的人。你可知道我哥从小就守着老五,一守就守了這么多年,便是再冷硬的石头也都有感情了,却偏偏叫你捷足先登。”

  黄四郎略微清醒了些,他微弱道:“也沒有那么容易。老五很能耐,他便是跟我成了亲,其实……我到现在也還在寻求他的认可。”

  “那至少你有机会,我哥打从出生起就沒有机会的。”悍哥不高兴道,“不過以前我并不懂那些什么命运之类的,觉得我哥从小就出去闯荡,自個儿杀出一條血路很可怜,想着好歹能帮帮我哥。那时候谁知道花莲县会大变样,谁知道咱们竟然還有杀退蛮子的那一天。”

  “要是早知道是這样的,我定然想方设法把你撵走,不叫你跟老五成亲。”

  可凡事哪有早知道。

  黄四郎终究還是跟颜老五顺利的成了亲,虽然从成亲到现在两個人都還相敬如宾,并沒有像别的夫夫那样,但他们毕竟是成亲了,并且黄四郎已经得到颜爻卿的认可。

  旁的人再怎么羡慕也只能是羡慕,而且還要来帮忙。

  颜爻卿不懂大户人家的那些规矩,他也就直說了,“府城规矩颇多,我特地請了京城那边的人来教规矩,学了几天倒是也像模像样,可還是觉得不如现在這样自在。”

  他蹲在宽大的椅子上,端起茶水吸溜一口,“你们想去京城的话,随时都能走,不過东西就不必带着了,那些都是累赘,若是到了外面叫土匪啥的盯上可就不好了。”

  “老五,你這意思……”坐在主位上的家主脑门上冒出汗来。

  如果沒想错的话,他早就派人给這個小将军们面前的红人,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他身边的人喊過老五的老五,是给了他不少钱粮,为此家中差点元气大伤。

  当时都說的好好的,怎么现在他又上门說這些。

  “留在府城也可以,不過钱粮就不必留着了。”颜爻卿道,“城外的驻兵很快就会开拔,直指京城,到时候府城就是個空壳子,那城门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修好的,到时候……”

  到时候沒了驻兵保护,府城甚至是還不如小小的县城安全。

  而這样的话却让家主脑门上的汗冒的更厉害。

  无论他如何選擇,眼前的老五都要弄走他這府上的所有钱粮,而且老五還透露了一個重要又恐怖的消息:城外驻兵要去京城。

  地方兵轻易绝对不能离开,更不能靠近京城,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而一旦规矩被破坏了,那就必然是天下大乱,且京城危矣。

  所以颜爻卿现在不但给了他明面上的選擇,让他選擇去京城還是選擇留下,還给了他暗面的選擇,是選擇投奔他,還是選擇投奔京城那边。

  只是投奔眼前的颜爻卿似乎是有些儿戏,他是個沒有身份的小哥儿,况且城中還有一位……

  “从花莲县出来的那位皇子啊。”颜爻卿无所谓道,“也沒听說他做什么事,天天就是‘皇子’‘皇子’‘殿下’‘殿下’的喊,可光是有身份又有什么用呢?府城城破的时候,他可有站出来?现在你被我逼成這样,他可有站出来帮你?都沒有。”

  “如果你觉得我說的不多,那你就去打听打听,看看那位殿下是不是要离开府城去京城。”

  “你要知道,当初那位……盘亘在花莲县,又是增加税收又是征兵的,做的都不是人事,所以我把他们赶走了。”

  所以颜爻卿虽然是小将军们身边的红人,但他不仅仅只是這一個身份而已,他還有别的不为人所知的,一旦叫人知道就会忍不住毛骨悚然的身份:是他改变了花莲县的天地,是他把那位搅风搅雨的‘皇子’撵出了花莲县。

  毛骨悚然的事实。

  可又让人忍不住兴奋,毕竟现在花莲县是很安全的地方,最关键的是沒经历過什么灾祸,花莲县那边的粮食沒有半点损失,都积攒了下来。

  而做到這件事的只有颜爻卿。

  那家主想過投奔京城,可去了京城又能做什么?還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且根本不会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但如果他投奔颜爻卿的话,那么……

  “你其实对我来說沒多大用处,顶多做個富家翁吧,不過你家中所有的下人都要放出来,我有用。将来你若是需要人伺候,倒是可以雇佣他们,却不可以再买卖。”

  “不過你家生意做得不错,倒是可以给我做生意。”

  “蛮子手中有很好的皮子和羊毛,我需要這些东西,而我手头恰巧有蛮子喜歡的东西,你可以帮我……”

  颜爻卿无所谓道:“不過此事也不是非你不可,城中還有這么些得用的人呢,到时候我选個最合适的就是。”

  跟着小将军们一路进城,不显山不露水的颜爻卿,终于在此时此刻露出獠牙,露出藏在水面以下的凶猛的山一样的身体。

  从這户人家宅子裡出来,颜爻卿冲着无根生道:“看吧,我不但要他们所有的钱粮,我還要让他给我卖命。所以說做坏人也是一门学问,我就是那头卑鄙无耻,藏头露尾的不要脸的巨鳄啊。”

  花莲县

  谁都沒想到第一场仗不是打府城,而是跟蛮子打,且還胜了。

  只是黄四郎伤的有些重,回来便发起高热,接连好几日都沒能醒過来。

  林大夫不眠不休的照料几日,最终還是道:“得叫老五回来,老夫已经沒有法子了。”

  “那就让老五回来。”辛氏看了眼颜老头道。

  于是便很快有人从花莲县出来,直奔府城。

  而躺着一动不动的黄四郎虽然沒有醒過来,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死,只是他沒有力气睁开眼睛,且在他挣扎着想要醒過来的时候,他终于做梦了。

  梦中的世界十分光怪陆离,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很多人也都看不清楚。

  但那其中的一個小哥儿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是颜爻卿。

  瘦弱的颜爻卿穿着他沒见過的衣裳,叫人一脚踢到肚子上,整個人都飞出去很远很远,然后重重地砸到地上。

  “你藏着的粮食呢?交出来,我便让你死的痛快点!”

  “還不肯拿出来?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直接杀了得了,反正咱们也拿不到,但也不能让其他人拿到。”

  “哼,這年头有骨气有屁用,活下去才是王道。”

  黄四郎在一旁看着,他眼睁睁的看着瘦弱的颜爻卿一点一点的被折磨死,他睚眦欲裂想上前帮忙,却根本冲不過去,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

  他就這么眼睁睁的看着颜爻卿死了。

  就在他以为梦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又看到了同样的场景。

  還是那些人,還是瘦弱的颜爻卿。

  “把粮食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還嘴硬?敬酒不吃吃罚酒?”

  上一個梦中沒有任何反应的颜爻卿忽然抬起头,他手腕一抖,不顾一切地冲上来,瞬间划开一個人的脖子。

  然而其他人很快都反应過来,沒再說什么,直接冲上来把他打死了。

  梦又重新开始。

  這回颜爻卿比上一次表现的更好,他杀了两個人。

  再次重新开始。

  知道颜爻卿弄死這些所有人想要弄死他的人,成功地活了下来。

  梦中的颜爻卿活生生的,很多小动作小习惯都跟平日裡一模一样,黄四郎知道梦中的颜爻卿是真的,他的梦并不是梦,而是事实!

  在他不知道的未知世界中,颜爻卿曾经那么艰难地活着,他甚至是死了一次又一次,知道最后活下来。而那個世界又怎么会只有這么一次危险呢?

  若是遇到旁的危险,颜爻卿是不是還要這样一次一次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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