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面饼砸到梅姐儿干干净净的衣服上,直接沾了一层灰绿灰绿黏糊糊的发臭的东西,這才‘啪叽’一下落到地上。
“呕!”颜爻卿往外面一看,直接恶心到了。
黄四郎也跟着往外看,刚好看到梅姐儿捂着嘴干呕,他就有点纳闷,“她来做什么……”
“谁知道,我出去问问。”颜爻卿說着就看了眼黄四郎,见着他沒有别的意思便故意說,“梅姐儿身上脏了,是我不对。下午家裡酒席都收了,结果冉大、冉二才带着孩子,還有甄哥、梅姐儿来,我眼瞅着梅姐儿变了個人似的,就往她脸上糊了鸡粪……哎,我這手段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可谁叫這裡是我家呢。”
因为是在自己家裡,而冉大、冉二還有梅姐儿来得是颜爻卿的家,且還是不速之客,颜爻卿是可以直接打出去的。
“梅姐儿,你咋還来我家,就不怕丢脸?”颜爻卿靠在门框上,受伤的腿還沒好,一晃一晃的,一边斜着眼睛看梅姐儿。
“哼。”梅姐儿還记得记忆中的颜爻卿,虽然沒有眼前的颜爻卿這么粗鲁,可也十分上不得台面,记忆中是毫无缘由的打了她,而她那时候刚要遇上黄四郎,便顺理成章的得了黄四郎的怜惜。
可眼前颜爻卿不但打了她,還在她脸上糊鸡粪,更是污蔑她身上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梅姐儿觉得跟记忆中完全不一样,她本不想再来颜家,可记忆中她不会一直待在小小的上坡村,而是要走出去的。
走出上坡村,慢慢的跟着黄四郎见识世间繁华,最终进入那全天下所有人都向往的皇宫。
便是为了记忆中的皇宫,为了黄四郎的身份,梅姐儿也得厚着脸皮来,她不但要厚着脸皮来,她還要把颜爻卿比下去。
“哟哟哟,看样子你不乐意跟我說话啊。”颜爻卿就冲着屋裡招手,“黄四郎你出来!”
屋裡黄四郎刚放下饭碗,正收拾了准备出去刷碗呢。這活计不是颜爻卿吩咐的,完全是黄四郎自觉,他觉得回门丢了脸,便想着多干点活,让颜爻卿心裡好受点。
這会子黄四郎见着颜爻卿招手,就抱着碗走到门口,问:“有事?”
“喏,梅姐儿找你呢。”颜爻卿用下巴点了点梅姐儿,“她像是看不上我,不乐意跟我說话呢。”
“咋了?”黄四郎探头瞥了眼梅姐儿,赶忙道,“你過来做什么?這裡不是汉子就是小哥儿,你一個未出嫁的姐儿总是過来,也不怕名声坏了。”
“四郎!”梅姐儿着急地看着黄四郎,“你不认识我了嗎?我是梅姐儿啊……”
越是想着记忆中黄四郎跟自己想出的情形,梅姐儿就越是着急,她顾不上颜爻卿在场,忽然就变了脸,端着架子,俨然是记忆中上的大雅之堂的模样。
偏偏黄四郎沒有记忆,他知道自己身份不同寻常,肩上也有着重任,此时见着梅姐儿這样端着架子,气势十足就脸色一变,想着梅姐儿這看上去果真是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吧。
黄四郎越看越像,便下意识挡在颜爻卿前面,低声道:“老五,她這是……”
“谁知道咋回事。”颜爻卿心知肚明,面上却滴水不漏,反而很不在乎的說,“我总不能再糊他一次鸡粪吧,那样也太下作。要不黄四郎你去喊娘,叫长辈来总比咱们這些小辈动手强。”
“你咋办?”黄四郎刚想去上房,忽然想起来颜爻卿還在呢,就又担心起来。
他完全沒有发现自己的心态正在慢慢变化,原本想着跟颜爻卿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可不知不觉得,他已经习惯了颜爻卿咋咋呼呼的嚷嚷叫他干這個干那個,他也总是默默的去干了。
這会子竟是還担心起颜爻卿了,跟他最初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叫你去你就去,怕什么,大不了我再糊一次鸡粪就是了。”颜爻卿无所谓道,“事是死的,人是活的,人還能让事难住了?实在不行我嚎一嗓子你马上回来就是……”
黄四郎一想是這么回事儿,便赶忙往上房跑。
梅姐儿還伸手想拦他呢,黄四郎避之如蛇蝎似的绕了個圈跑了。
眼瞅着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黄四郎不记得自己,并且对颜爻卿竟然還和颜悦色的,梅姐儿就认定肯定是颜爻卿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而且還改变了黄四郎,她便恨地牙痒痒。
“颜爻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梅姐儿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是从哪裡冒出来的鬼物?”
“梅姐儿,你不要贼喊捉贼好不好。”颜爻卿反问,“是你自己突然变了個人,怎么就說我变了呢?我好不容易跟黄四郎成了亲,正打算過日子呢,也是绞尽脑汁的才想出来熬菌菇酱的法子,正想着赚点银钱,怎么就我不干净了?這话你敢去找镇上的阴秀才說,敢去县裡跟县老爷說嗎?”
记忆中跟着黄四郎一步一步往上爬,摇身一变有了身份的梅姐儿哪怕是身边伺候的下人,那也敢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县令吩咐,可现在她不過是一介白身,且名声還不咋么好,她敢嗎?
梅姐儿当然不敢。
偏偏颜爻卿已经跟县老爷搭上线,甚至跟镇上的阴秀才关系也很不错,這可叫梅姐儿咬牙切齿,无话可說了。
“梅姐儿,我說你也别总想着嘴皮子一动,随便說几句话别人就信了你,你好歹得让人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啊。”颜爻卿一边說着就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梅姐儿,啧啧道,“你看看你现在這模样,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呢,把话放在這儿。你看不上我,觉得我又是人又是鬼的,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再叫人信了你。要不然就别跟那些耍杂耍的小丑似的跑来我家成嗎?”
颜爻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人性丑陋面全都被无限放大的末世。
他见识了太多太多人性的丑陋面,就眼前的梅姐儿跑来瞎說几句就想指点乾坤,她也太甜了。
或许原主会惊慌失措,害怕失去黄四郎,偏偏颜爻卿不会害怕失去黄四郎,他正巴不得合离呢。刚好是无欲则刚,颜爻卿這会子看着梅姐儿就觉得她特别稚嫩,便好心指点几句。
刚好辛氏从屋裡出来了,颜爻卿便跳着脚回屋裡,不再管梅姐儿的事。
過了会儿,梅姐儿终于還是走了。
黄四郎进屋,见着颜爻卿坐在炕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讪讪的,明明梅姐儿来找他,而不是他去找梅姐儿,可就是很心虚,沒来由的心虚。
“今儿個事情也太多了,我要歇了。”颜爻卿往炕上一躺,指了指屋裡,“今儿個别收拾了,先歇息。”
這几日接连跑镇上、县裡,回来又忙着叫人,颜爻卿脚脖子崴了還好,黄四郎可是一直来来去去的就沒停下過。這会子颜爻卿难得好心叫黄四郎先歇息,偏偏他不依,摸黑把屋裡收拾好了,這才上炕歇息。
两個人都很默契的分别盖着被子,谁都沒有靠近谁。
第二天天一亮,颜爻卿就爬起来了。
颜文武专门给采的草药特别好,一晚上功夫就完全好了,颜爻卿特地跑到院子裡活动腿脚,见着宁哥儿也出来了就拉着他到一边說话。
“宁哥儿,我先跟你說一声,叫你编的草盒甭管是送去镇上還是县裡的,我都沒要银钱,不是白让你干活,這些银钱我以后会给你补上的。”颜爻卿解释道,“還有那菌菇酱也是如此,那些银钱我不要,但是我以后会从我自己的账上拿一些出来,不会让你白干活。”
“不就是一些草叶子,我也沒费功夫。”宁哥儿赶忙摆手,“啥银钱不银钱的。对了老五,那十两银子不還在我手裡,你打算咋弄啊?我天天攥着那么些银子提心吊胆的。”
宁哥儿家裡不如颜家宽裕,当初跟颜文宇成亲的时候根本置办不起嫁妆,還是辛氏拿出一部分私房给置办的,又拿了一把大钱给宁哥儿当压箱底的银子。
也正是因为颜家出钱多,宁哥儿跟颜家更亲,俨然是颜家的半個儿子。
這会子颜爻卿叫他拿着十两银子,這都過去好几天了也不管不问的,宁哥儿自己都受不了了,赶忙来问颜爻卿,“我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就怕银子在我手裡头给弄丢了。”
“怕啥。”颜爻卿就說,“银子叫你拿着就叫你拿着,反正這银子不回再送回大房那边去。你尽管放心,就算你弄丢了也是因为我叫你拿着银子。再說了,十两银子拿着不舒坦嗎?”
“嘿嘿,要是我的银子肯定舒坦,可這银子不是我的呢。”宁哥儿很老实的說,“不是自個儿的银子终归不是自個儿的。”
“哼,等将来我定然让你天天攥着银子睡觉。”颜爻卿一边伸胳膊踢腿,一边拉着宁哥儿跑去灶房,准备看看今儿個做什么好吃的菜。
结果他们一路過大房门口就停下了。
大房门开着,冉氏呜呜呜的哭,颜文武抱头蹲在墙根,炕上乱七八糟的,眼瞅着還有什么东西洒了,弄得被褥都黏糊糊。
“又咋了?”颜爻卿都无奈了,他记得原着中冉氏沒有這么能折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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