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糾結的兩人
他此時如果不是坐着肯定會一踉蹌。
他向來沒太大表情的臉上此刻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元宵竟然給他如此一記驚雷。
“你開玩笑?”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元宵看着他,搖頭:“沒有。”停頓片刻,又似確認道:“我沒開玩笑。”
步天:“”
說句真心話他現在有點方想將元宵從車上丟下去短時間內不想再看到他。
然而元宵還沒下車,反而笑了笑這個笑容有點純良有點乖巧看着無害極了,步天被他笑的心裏發毛這感覺簡直前所未有。
他多希望元宵說是在開玩笑可惜並沒有。
元宵說:“抱歉我之前騙了你其實我一直都喜歡男人。”
步天:“”
元宵:“所以當我得知你有前男友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離你遠遠的但你卻強調你不喜歡男人還有傳聞你對滿小姐一見鍾情,癡心不改即將訂婚。”
步天:“”因此這一切其實還是他的鍋嗎?
元宵:“我”
“別說了。”步天忍不住截斷他的話頭按捺住揉太陽穴的衝動,道:“去上工吧。”
元宵眸光閃了閃,他打開了車門,下去前又轉頭問:“我要搬走嗎?”
步天:“?”
元宵笑了下,狀似從容道:“如果我給你帶來了困擾,我可以搬出去。”
步天眉心微微蹙了下,他搬出去後睡橋洞嗎?步天幾乎是立刻否認了他這一提議
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元宵又說:“不睡橋洞,我跟工友擠擠。”
步天想到他之前說過三平米的房子,難道他要跟工友擠那樣的小房間?
他深吸一口氣,有些疲憊道:“元宵,讓我冷靜想一想。”
這事對他來說着實太過猝不及防,如果元宵是個的女孩,也許他會順其自然與他試着進一步接觸或交往,可元宵不是女孩,而是個和他性別一致的男孩。一個多月前,他對自己性向向來沒懷疑過,如今呢?
他忽然有點後悔,後悔戳開元宵對他的那點心思,以至於元宵現在是徹底不掩飾,向他坦露心跡,他成了無法招架的那個。
像是挖了個坑自己往下跳,坑邊還站着一隻笑彎了眼甩着尾巴的小狐狸。
元宵正欲說話,步天又在他之前開口道:“你不用搬,我這兩天不回去。”
“你不用”元宵想讓他不必如此,他選擇坦白,並不是想讓他爲難或是逼迫威脅,只是現在看來,還是讓他困擾了。
步天再一次打斷他的話,他轉開視線平視前方,語氣平靜道:“我失去了六年的記憶,在我的記憶裏,我應該是喜歡女孩。”
元宵驚訝異常,但上個月他上門時步天對他表現出的陌生似乎就可以解釋了。
“所以你不記得我之前在問鼎娛樂會所見過面,也不知道那十萬塊”他低聲喃喃,倏地靈光一閃,“那滿小姐和崔文博?”
“他們和你一樣,於我而言都是陌生人。”
步天的回答證實了元宵的猜測,然而問題是:“你爲什麼要告訴我失憶?”
聞言步天側頭看了看他,沒直白回答他,而是道:“我一時間沒法給你迴應,給我點時間。”
元宵頓時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麼滋味,還有點後悔不顧一切坦白,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再想收回已無可能。
“抱歉,讓你困擾了。”下車前,他躊躇的將這幾個字說了出來。
看着元宵漸漸消失在工地門口的背影,步天又待了一會兒,最後離開前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只有很簡單的四個字別想太多。
元宵很快回復:好。
步天的確需要冷靜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本來這件事他應該昨天做,但昨天受酒精影響,一夜無夢,也未能思考太多。
步天和唐繪約好了到唐氏,唐繪是唐氏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卻只負責重要的決策,這倒不是說她被某些人架空權利,而是手下培養了很多專業的職業經理人,彼此制約,彼此監督,彼此競爭,她只要把控全局即可,如此一來,她對唐氏的經營也會比較輕鬆。
不過再輕鬆唐氏終究還是個全球知名的大公司,即使只是當個吉祥物,也得拿出一個總裁的氣度,偶爾還要出出國,交流下技術等等。
唐氏不同於某些國際大公司,旗下除頂級品牌外還會有一線二線品牌,唐氏只做頂尖護膚品,在全球僅兩條生產線,兩個研發中心,其中一條生產線和研發中心是在華國本地,另一條生產線研發中心則是國外,主要是考慮到亞洲人和歐美人膚質不同,產品成分會略有區別。但不管是亞洲版還是歐美版唐氏護膚品,用過的就沒說不好。
步天對目前是否入職工作並無太大期待,他查了下名下賬戶,賬戶裏的錢光是存銀行每年利息就足夠他一年花銷,更何況“步天”也有在做一些投資,錢是不差的。
穿越前步天的設想只是畢業後進步氏,連同兩個哥哥的擔子一起承擔起來,繼承家業,想法再簡單單純不過。
無論是在步氏工作還是唐氏,於他來說差別不大。不,還是有差別的,差別在於在步氏他的上面永遠壓着他的父親步錦程,無論他做得多好,總歸能挑出刺,以的各種各樣小理由敲打他,還要和步忻扮演兄友弟恭。
“步總。”步天剛進唐氏大樓,宋英韶便已經迎了上來,臉色有些沉重,他壓低聲音道:“步總,昨晚您的香檳裏助興藥物。”
“助興?”是他想的那個助興?
宋英韶道:“是您想的那個助興藥,藥性很強,若是您當時服用,不出十分鐘,就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不雅之事。”停頓兩秒,又遲疑問:“步總,您和崔文博”
步天擡手,示意他不必往下說,只道:“沒什麼關係,崔文博有很嚴重的精神病。”
“精神病?”宋英韶詫異,這個他並沒有查到,他還欲再問,大老闆唐繪已至,忙收起詫異,笑臉迎接唐繪。
唐繪看到步天的第一句話是:“圓圓,你有心事。”這是一個陳述句,而非問句。
步天一愣,他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唐繪的眼神瞬間犀利,她問:“昨天見到滿如風了?”
步天立刻反應過來,有些汗顏,解釋道:“媽,不是因爲她。”
是因爲另一個人,但這另一個人有點難以啓齒。
“媽,我們上去再說吧。”已是上班點,步天並不想大庭廣衆之下談論困擾他的事。
唐繪帶着滿腹狐疑將步天領上樓,又吩咐祕書拿來早已準備好的材料,待步天看過,他不免皺眉:“研發執行副總裁?”
唐繪道:“其實我是想讓你出任首席運營官,接手我的工作,日後我退休,就由你接任。”
這次步天是真驚訝的不行,“媽,您怎麼突然會想到讓我接任?”
“不是突然。”唐繪說,“你知道小宋是我安排在你身邊的人吧?”
步天點頭。
唐繪:“你在步氏六年,他幾乎是看着你成長,你的能力比我,比步錦程想象的還要優秀,我很早就想把你挖到唐氏來。”
步天:“”
“不過步錦程不放人,別看他有事沒事挑你刺給你找不自在,實則對你的工作能力再滿意不過,換成旁人,能源部門有沒有影還難說。”唐繪說到這裏嘲諷一勾脣,“現在能源部門走上正軌卸磨殺驢,算盤倒是打得好。圓圓,你以後幫媽掌管唐氏,怎麼發展你說了算,媽絕不在旁邊指手畫腳。”
步天嘴角一抽,剛不還是研發執行副總裁嗎,怎麼兩句話又變成掌管唐氏了?這還真打算讓他日後接任總裁?
唐繪解釋:“雞蛋麪膜的專利大概還有兩天申請就會下來,你是雞蛋麪膜的專利權人,後續的研發和研究人員的調配我想由你親自參與,奠定地位。”
步天猶豫片刻,才道:“如果是雞蛋麪膜,直接以研發人員的身份進入研究不行嗎?”
“你沒證。”唐繪丟出三個字。
步天:“???”
唐繪:“比如中醫醫師證?或是化學生物相關專業,不用想了,你沒相關證件,專業也不符,我不會給你開後門。”
步天:“”
唐繪笑眯眯拍拍他的肩膀:“而且我兒子這麼優秀,只做一個小小的研發人員,太委屈你。”
步天望天。
“對了,”唐繪話鋒一轉,“圓圓你今天情緒不對,是什麼原因?可別跟我說你又”
步天忙把她後面的話截斷:“沒對滿如風一見鍾情。”
“你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是遇到什麼困擾事了?”即使步天臉上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但好歹是被唐繪當親兒子養大的,唐繪能從他一點細微的表情上發現異常。
不提還好,她一提,步天又再度陷入了困擾中。
唐繪放柔聲音:“不方面說給媽聽?”
步天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兀自斟酌片刻,後問:“媽,我畢業後除了滿如風,有喜歡過其他姑娘嗎?”
唐繪沒料他居然問了這麼個問題,愣了一會兒才遲疑道:“你從小就有主見,長大後有心事也都不愛跟我說,連知道自己身世都藏心裏那麼多年算了,不提這個,除了滿如風,我真不知道你是否喜歡過其他姑娘,怎麼,遇上感情方面的困擾了?”
步天不知道他如果說“媽,您兒子好像喜歡上一個男人”,他媽會不會原地爆炸
關鍵是他現在都沒弄清自己的心思,他對元宵,真的是他此前從未想過的那種感情嗎?
唐繪將他的情緒盡收眼底,心中大致有了猜測,雖有些心癢癢但忍耐住沒追着問,而是說:“不願跟媽說,就找團團,你們倆關係好,遇到困擾,跟他聊聊,他在娛樂圈混得久了,見識多,主意也多,叫他給你出出主意。”步天覺得他若是找步揚說元宵的事他立馬能把自己代入元宵婆婆的角色。
並且步揚還是個大嘴巴!
唐繪見他還一臉糾結,倒是有點新奇,她笑眯眯道:“圓圓,你今年已經二十六,有喜歡的人談戀愛再正常不過,順其自然就好。”
步天不說話,心情複雜。
唐繪與他對視片刻,又不太確定地問:“真不是滿如風?”
步天:“”
步天心累,嘆了口氣:“真不是她。”
“那我就放心了。”唐繪相信步天不會騙她。
步天腦海中忽然跳出元宵的臉,鬼使神差問了一句:“只要不是滿如風,其他人都行嗎?”
唐繪最終並未從步天口中套出更多訊息,只能悄悄給步揚發了兩條消息,讓他找機會探探步天的口風。
這一晚,步天沒回公寓,也沒去唐繪那裏,而是去了他爺爺那,陪陪老人家。
他暫時沒和元宵聯繫,到第三天早上,元宵給他發了條消息,說露臺上多了一羣蝴蝶,和之前死去的蝴蝶是一樣的,還拍了照片發送過來。
是碧蝶無疑。
碧蝶比起其他幾隻寵物要容易飼養,放養的話只要保證有充足的花蜜即可,自己養也能用蜂蜜兌水,不過碧蝶如今已經成蝶,它們的蛹卻還需要收集,因爲與鱗粉不相上下的珍貴藥物。
他在回去自己收拾和讓元宵幫忙之間斟酌片刻,還是選擇了前者,就目前而言,他還是有點不想跟元宵交涉,也擔心自己的言行可能會讓元宵誤會。
元宵依舊上工,因此步天從他爺爺花園搬兩盆花回家時家裏無人,新生的碧蝶很快飛到了他身邊,若叫外人看來,也許他就成新一代“香妃”的代名詞。
這次孵化的碧蝶仍有十四隻,一共十四個蛹,步天花了二十分鐘纔將所有蛹找齊,然後將所有蛹搗碎,留下大半,摻入一點鱗粉,又刺破手指滴入一滴血,混合蜂蜜水,碧蝶們紛紛落下,吸食這美味的一餐。
他今天還要去唐氏大樓,到停車場後才發現兜裏裝着個小傢伙聖蠍。
聖蠍長起來很慢,一個月前什麼樣,一個月後還什麼樣,不過全身的硬皮顏色加深了些,瞧着也更堅固。
步天將它提溜到指間,一對小小的中眼和他“對視”,彷彿訴說着無辜和弱小。
步天看了眼時間,這個點去唐氏已經有些晚,再把聖蠍送回去又要耽擱幾分鐘,只能無奈道:“下不爲例啊!”
聖蠍揮了揮螯,疑似歡快慶祝。
今天是忙碌的一天,步天先去了唐氏,熟悉工作環境和工作內容;之後參加了公司的主管會議,會上唐繪介紹了他的身份和職位,和未來同事彼此熟悉下最後又去了研究中心,見一見未來的直系下屬們,一天下來,他幾乎沒有時間思考和元宵的關係。
按照國際慣例,有新員工加入一般都會舉行和迎新會,大家湊一塊喫一頓,奈何步天空降高位,還是總裁兒子,不久前又曝出私生子,還不是總裁親兒子,前一份工作是在步氏,各種原因相加,步天的迎新會竟無一人提及。
步天知道自己現在身份比較尷尬,因此並不意外。
今天行程結束後,他在往哪去卻陷入了糾結。
他還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面對元宵,爺爺那邊太遠,他媽又太敏銳,他名下還有其他房產,其中有套小公寓,離唐氏挺近,倒是可以去住一住。
正這時,伏俠電話打了過來。
“天哥,我們好久沒聚了,問鼎來一發?”伏俠沒心沒肺的嗓音傳來,發出了邀請。
問鼎是元宵曾經兼職並認識“步天”的娛樂會所名字。
步天想了下,問:“除了你我,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玉容哥和小虎”伏俠說到這一頓,小心翼翼問:“天哥,你從滇省回來後就有些不對,你不記得我們去滇省,也忘了六年前你生日受傷的事,我們的被綁架時,你是不是受了傷?”
步天沉默片刻,選了個折中的說辭:“有些事記不太清。”
“去醫院檢查過嗎,醫生怎麼說?”伏俠擔心問。
步天笑了下,道:“沒大礙,放心。”
伏俠:“真的?”
步天:“嗯。”
伏俠吐出一口氣,又試探性問:“那,你還記得玉容哥和小虎嗎,玉容哥邵玉容,小虎連深。”
“記得。”步天回答,只是在他記憶中,他和邵玉容、連深都做過同學,邵玉容是伏俠表哥,但年齡大些,小時候打過架,後來他跳級和邵玉容成了高中同學連深親戚家住凌璽山,小時候經常去凌璽山,只是一直很怕他和步揚,基本有他和步揚的場合都躲得遠遠的,小學當過兩年同學,基本沒說過話。
難道畢業後“步天”和他們關係拉近了?
直到去到問鼎,步天先看到邵玉容,簡單的交流之後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邵玉容人如其名,長相俊美,風度翩翩,溫潤如玉,氣度非凡,見到步天后只略略點頭,說一句“好久不見”,不至於如陌生人之間冷淡疏離,但絕對稱不上親密。
第三個到的是連深,他是和步天、邵玉容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頭髮染成綠色,耳朵上滿滿一排耳釘,還有個鼻環,露出的脖頸手臂繁複的紋身,走路的姿勢和表情都非常拽。
“玉容哥,步三少,都到了啊?”連深叼着煙,語氣吊兒郎當,煙霧繚繞之後是一張年輕卻有些兇的臉,和步天記憶裏那個慫慫的小孩完全不似一個人。
步天從連深的稱呼中已經分辨出親疏,連深和邵玉容一樣,跟他關係一般,或許能進同一個包廂喫飯喝酒,還是伏俠在這之中起的作用,總之這二人對他略顯冷淡的態度並沒太大意外。
連深和邵玉容很快就談了起來,兩人風格雖相差巨大,但意外的是話題還聊得開,反倒是步天被撂在一旁,邵玉容偶爾會給他拋個話題,卻沒堅持把他拉入話題中心。步天不算熱情,兩人並沒有強求他加入聊天,連深從頭到尾也沒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步天不知道他們倆人怎麼想,但就他而言,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坐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伏俠還沒到,他藉口去洗手間,暫時出了包廂。
這個點元宵應該已經下了工,現在氣溫越來越高,他晚上做飯,明天中午帶去工地,如果沒有冰箱存放肯定會餿,工地會提供冰箱嗎?
思及此,他腳步一頓,頗有些心累,心累的原因自然是想起了元宵。
他有些無法理解,爲什麼他明明和元宵相處時間並不長,大多數時候還只有晚上坐着一道喫飯,整個用餐過程都沒幾句交流,怎麼就對他有好感?難道真是單身太久的緣故?
從洗手間出來,步天感覺一陣酒氣撲鼻,緊跟着後退一步,卻還是沒避開橫衝直撞的人。
“你沒長眼啊?”對方還惡人先告狀,大着舌頭語氣不善,但他一擡眼,看到步天,不耐煩的表情被意外取代,玩世不恭道:“喲,是你啊,步三。”
步天也認出了這人,是和他有拐着彎親戚關係的歐陽恆,他手機裏元宵做的那個阻止陌生來電小程序還是拜歐陽恆所賜。
“歐陽恆。”步天淡淡的叫出他名字。
歐陽恆向來將步天視爲對手,這會兒遇上,酒醒了,下巴也擡高了,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難得遇上,一塊喝一杯?”嘴上是詢問的語氣,手臂已經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往他肩上攬。
步天側身避開他的靠近,冷淡道:“沒興趣。”
歐陽恆也不尷尬,反而笑得不懷好意:“聽老薑說,你前兒個跟小情兒約會,是個男孩?”
步天神色一冷,“與你無關。”說罷,他便欲離開。
可歐陽恆向來是見不得步天好,步天越是退讓,他就越得寸進尺,步天不願談及的事,他越要拿出來說事。
“別介,哥們以前不是不知道你好這口麼,要早知道,喝酒的時候就不叫妞了。”歐陽恆笑得yin蕩,他桀桀笑了兩聲,曖昧道:“平日裏請不動你步三少,難得今兒個遇上,就由哥兒們做東,給你叫兩個身段技術好的,保準讓三少你享樂無邊。”他說着,再次朝步天伸手。
步天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再一次擡手擋住歐陽恆的觸碰。
“怎麼,你也想學那些做了表子還想立牌坊的”歐陽恆陰陽怪氣的嘲弄,話未說完,他的視線聚焦於爬到步天手背上,耀武揚威揮舞雙螯的藍蠍子上。
歐陽恆以爲自己喝高看花了眼,伸手揉了下眼睛,下一秒,步天手往前一送,小小的藍色蠍子放大,通身泛着幽藍光澤的硬皮闡述了一個事實有毒,劇毒。
歐陽恆猛地往後退了兩步,指着步天的鼻子罵:“步天你有毛病吧,把這玩意帶身上,唬誰呢?”
“不唬你,讓你親自體會下。”步天說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聖蠍一丟,聖蠍落到他頸上,無需穩住身形便迅速從領口鑽進去,轉眼沒了影。
歐陽恆臉色大變,手忙腳亂伸手去捉,步天在旁涼涼提醒:“它有劇毒,建議你不要亂動,否則惹惱了它,有你後悔。”
聞言歐陽恆臉都青了,動作也猛地僵住,他看向步天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壓抑着憤怒和恐懼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步天你特麼的趕緊給我弄走,否則我跟你沒完!”
步天:“你可以再威脅,威脅一句,我不介意讓它在你身上蟄一個口子。”
歐陽恆氣得渾身在抖,脖頸額頭上的青筋突兀異常。
他能清晰感受到貼着他皮膚迅速爬動的小小生物,所過之處好似烈火灼燒,卻又不敢將其抓住,因爲它的速度太快,也擔心捕捉之舉會威脅到它從而攻擊。他父母都是生物研究學者,他對自然界的昆蟲動物都有所瞭解,雖不精通,但在父母耳濡目染之下,知識量也比普通人豐富,天然藍蠍,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他知道,自然界中,一些生物顏色越鮮豔,毒性越強烈。
“步先生?”步天和歐陽恆“對峙”間,一個帶着詫異的熟悉聲音忽然響起。
步天心中微微一動,側了側頭朝歐陽恆身後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服務生套的元宵,此時的元宵並不似前兩天在酒會時的精神奕奕,他的頭髮溼了大半,臉上也明顯有水痕,衣服一角還在滴水,不,不是水,而是酒,一身酒氣,看起來頗爲狼狽。
元宵看清步天也是一愣,其實他之前因爲角度關係並沒有看到步天,只是聽到他的聲音才試探地喊了一聲,結果還真是。
確認是步天后元宵反而慌了,他現在這副模樣太狼狽,可一點也不想讓步天看見!
於是,他當即轉向員工洗手間方向,拔腿想奔。
“站住!”步天喝道。
元宵腳步一踉蹌,差點摔趴,站穩後才反應過來,步天這口氣着實像命令,而他居然還真住了腳,是步天氣場太強還是他太慫?
短暫的思索間步天已經走到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聲音清冷問道:“怎麼回事?”
元宵剛想說一點意外,後方遙遙傳來一記男音:“那個服務生,誰讓你跑的,給我回來?”
元宵的臉立刻就黑了,步天順着聲音看過去,不出意外,又是一張熟面孔姜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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