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是怎么死的?
可這也不太对劲。
這具身体处于‘带伤’的状态,按道理来說不应该這么厉害才对。
西城式转念一想,倒也觉得释然。
自己還是在某种程度上低估了原主。
能完成‘下克上’這一艰难战绩,并且稳坐這东京光济会第一把手位置的青年人,怎么想都不简单。
而且——
西城式转而看向空中。
空气中溢散着稀薄的黑色雾气。
這些黑色雾气西城式很熟悉。
這不就是他身体中的那些黑气嗎?
在西城式的注视中,這些黑气迅速涌入他的身体中。
西城式能够清楚地感知到。
這些黑气在进入身体之中的那個瞬间,胸口的酸疼感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乌紫气团仿佛抽离了一丝。
這突然的发现让西城式心中一动。
這不就是個恢复的好机会嗎?
一天挑一两個软柿子怨灵拖出来练手,還能顺带恢复身上的伤势。
西城式禁不住抬起头,看向這地下室中形形色色的怪异及怨灵。
說来也奇怪。
在西城式這表情之下,原本发出凄厉叫声的怨灵停止哀嚎,扭曲的阴影停止蠕动,地下室怯怯然地陷入安静中。
西城式這两眼放光的表情同样也让旁边的石村理人一愣一愣的。
怎么回事?
西城法师看這些怨灵、怪异...怎么跟看初恋情人一样?
正常人都不会這样吧?
可他转念一想。
西城法师就是主要与怪异、怨灵打交道的。
那他看着這些怨灵、怪异满眼发光也是当然的。
這算是热爱事业的表现。
石村理人想着想着就暗自在心裡面的‘拍马屁小本本’记上了西城式热爱事业這一点,开口小声地问道:
“西城法师,接下来要怎么办?是回家還是...?”
西城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說实话,西城式挺想让石村理人再找几只怨灵让自己练练手的。
可還是不要做出太违背常理的事情为好。
找怨灵练手這事儿,一天三四次就有些過分了。
可转念一想,减半成一天一两次,這应该還是沒多少問題的。
不過這也還需要试探...算计。
西城式這個身份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其他人,也要時間去找线索。
综上所述,回家肯定是一個不错的選擇。
但是——
家在那個地方...?
這又是一個問題了。
从石村理人的话语中也能听出来,西城式并沒有住在這座建筑物。
那這就又有些麻烦了。
另一边,见西城式一直沒有說话,旁边的石村理人以为他沒听见,于是又开口了:
“西城法师?”
“那就先回去吧。”西城式语气平平,同时走进两步,不动声色地反问:“石村,你跟了我大概多久了?”
听见西城式這個问句,石村理人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這是天上掉馅饼了啊!
我的直觉沒错!西城法师终于察觉到我对他的忠心,要提拔我了嗎?
這個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表决心表忠心了?不說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怎么着得有吧?
石村理人可不敢让西城式多等,他急急忙忙地开口回答道:
“已经半年了,西城法师。”
“已经半年了嗎?”
西城式沉吟一声,接着在石村理人的注视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挤出一分笑容:
“石村,我看好你,你是個好材料,可别让我失望。”
“是!”
西城法师這就是已经把我当自己人的表现了啊!
石村理人呼哧呼哧地直喘气,他绷紧了身子,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为西城式‘肝脑涂地’的样子。
這可不是夸张,日本职场中是很残酷的,就算被上司指着鼻子骂,你也不能還嘴,能得到上司器重对于一般员工来說那是很光荣的事情。
因为這直接关系到你的薪资收入以及职位变动。
“嗯,好好儿干。今晚就由你送我回去吧。”
西城式又拍拍他的肩膀,自然而然地提议。
“是!我一定会完成西城法师吩咐!”
石村理人用力地点头。
他觉得今天晚上的西城法师特别好說话,不像平时那样冷言厉色,给人一种特别不好相处的感觉。
不過石村理人這一丝违和感也被满脑子‘鞠躬尽瘁’、‘肝脑涂地’等想法冲散——他就是西城式的第一狗腿!
“前面带路吧。”西城式简单地应了一声,开口道。
“哎?可是让西城法师走在后面...”石村理人有些迟疑。
“带路。”西城式表现出根本不在意這种琐碎小事的气度。
他语气平缓但有力,似乎根本不容许石村理人质疑他的决定。
“是!”
石村理人绷紧身子,高声应道。
西城式跟在石村理人身后,左拐右拐,走了好半天才走到一個日系和风房间内。
他在房间裡把身上的狩衣礼服换下来,穿上东京十六七岁青年应该穿的衣服——淡灰的厚外套,白色内衬,再简单地搭配一條略厚的黑色休闲裤。
看得出来,外面的天气应该是秋冬之际,要不然以日本人大部分‘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想法,肯定不会穿得這么臃肿。
穿上這一身后,西城式打量着更衣镜中的自己。
身材高矮合适,目测约莫一米七九的個子。
带着些许硬气的面孔,五官轮廓清秀英气,看上去惹人亲近。
但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锋芒,虽不刺人,但也能让大部分想要過于亲近的人心生些许尊重之感。
只是穿着這一身衣服,西城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好好学生,完全不像与光济会這种非法集会有所牵连的穷凶极恶的人,放在联谊会裡都是抢手货。
看得出来,這位西城式平时将自己伪装得很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与钱包、钥匙這些东西一应俱全。
西城式安心了。
有這些东西在,至少不用落得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下场。
银行卡的密碼他不清楚,不過他也不担心,反正看這不法集会也不缺钱的样子,他作为一把手让石村理人办张新银行卡,這总沒多大問題吧?
反正用得是光济会的钱,他西城式用着又不心疼。
但是——
“学生证?”
西城式小声嘀咕了一句,皱着眉毛地看着从口袋裡滑落出的证件。
這倒是让他沒有想到。
都已经是光济会一把手了,這個西城式居然還在纠结学生的身份?
但...仔细想想,其实分析出個說法。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好是上学的年龄。
而且就算光济会在某次行动中败露,西城式也完全可以凭借着学生這個身份脱责。
毕竟有個‘学生’的身份顶在脑袋上,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免死金牌了。
日本社会就是這样的。
只需带上個‘学生’身份。
大众、媒体都会自然而然把你代入弱势地位。
都不用你去陈述,只需要你摆出一副‘无辜、不知情’的样子,自然而然就有正义之士为你辩护。
况且這一层‘学生身份’說不定還有更深层次的缘由。
所以說穿越過来为什么不给我配全套记忆?
西城式有些郁闷地吐了口气。
他把学生证塞进口袋中,吐出一口白气。
回去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做。
西城式平日的言行举止?
与那些人有牵扯关系?
那些人值得信赖?
如何尽快恢复身体状况?
最关键的是——
西城式究竟是怎么死掉的?
自己现在還沒有死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再对自己下手?
西城式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和风的帛纸窗外——
如骸骨般森白的雪花...
正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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