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了啦
昏暗的小屋内，散发着幽光的显示器上，一名充满成熟韵味的二次元老师形象正笑吟吟的为观众排忧解难。
屋内是一名胡子拉碴，眼睛裡面都布满血丝的年轻男性。
男子双眼盯着屏幕，仿佛画面中這名在现实中可能根本就沒有任何教师执照的虚拟老师的话语，能将他从失业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作为一名已经在计算机行业工作了一年的社畜，男子名叫朝林，還很年轻，一次失业本应该对他造不成什么麻烦。
然而，在這個大学生多如狗，研究生都快要成为招聘标准的年代，仅仅拿着二流大学的本科学位，在b市這种首都城市重新去找一份本职工作的难度仍然高的惊人。
一年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经历，在行业内属于了解又不了解的范畴，对公司真的沒有太大的吸引力，還不如直接招一個一本大学的毕业生来的划算。
于是，连续两次应聘失败的朝林，沉重的压力压的他有些喘不過气来，急需放松一下。
然后，虚拟主播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之中……
此时，屏幕中的二次元老师便在解答他提出的問題。
二次元老师名叫董心，明显的谐音梗，懂心。
日常直播是解答观众的生活琐事。
“失去了工作，再找一份便是，哪怕不是你专业的也可以，這并不算多么困难。要知道，有不少大学生毕业了一年都可能沒有找到工作呢。”
董心的虚拟形象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让人融化一般。
然而……
再找一份便是？
朝林這個虚拟直播的新观众并沒有因为董心的温柔形象就接受這份答案。
他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
现实真有這么简单，他会去看這种直播来逃避现实嗎。
而且在這個社会，不去比上，反而去比下，不可能会有所成就！
這可以說是一种生存法则。
适者成为人上人，不适者只能去玩泥巴。
朝林对此非常清楚。
說白了，朝林真正需要的不是這种虚假的安慰，而是一個切实可行的答案，能够让他在寻找工作的途中，提高成功率的答案。
這明显不是董心可以赋予他的。
他很快也明白了這点。
使劲的摇了摇头，朝林强迫自己放下這严肃的话题，继续紧盯着屏幕。
看直播就是来放松的，不是让自己生气的。
把提问当成倾诉会更好一些。
屏幕上，形形色色的弹幕，仿佛是千百种的人生。
“我是土木工程专业，现在干了销售。”
“我是生物工程专业，现在干了环卫工。”
“我是北大的，现在在挖煤。”
“……”
嗯，虽然其中混入了一個可信度存疑的弹幕，但整個直播间基本上都在讲述一件事。
他们毕业后，并沒有从事大学专业的工作。
這些弹幕仿佛是在映衬董心之前的答案。
朝林对此也和之前一样，沒有任何接受的意思。
他从来就沒有想過换一個行业。
不是他不能吃苦，不能接受重新起步的困难。
而是他打心裡就觉得，一份工作，最重要的是让自己能够心甘情愿的去卖命。而不是被工作逼迫去卖命。
现代社会，這种心态被八零后七零后看成是矫情，不知好歹，不成熟。
但许多九零后或许都有這种心态。
当社会已经从基础的金钱追求之中超脱之后，需要的更多的是個人精神满足。
這是社会趋势，是不可阻挡的浪潮。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就是這种心态的最好体现。
未来，公司只能去顺应這种改变，否则便只能被埋在浪花之中。
只是九零后的朝林，明显是這股浪潮的前辈，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還无法享受到未来才会有的福利。
作为一名先驱者，他所需要承担的代价可能连他自己都承受不住。
但是……
“不论对错，如果连選擇自己喜歡工作的坚持都沒有，那我選擇其他的工作，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朝林双拳紧握放在电脑桌上，内心涌起一股倔强。
能力不行，那就继续努力，总会有成功的一天。
生活可以打败我，但我不会低头！
沒有直接从主播口中获得想要的答案，却从那纷杂的弹幕中坚定了内心的朝林心情好了不少。
现在的他，完全的将這個直播当成了娱乐节目。
比下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看看那些妥协了的人的唠叨，却也是另外一种滋味。
“人生有许多條路，当前路荆棘丛生的时候，也许换一條就是康庄大道呢。”
董心說着不知道从哪看来的鸡汤文，结束了這個话题，并获得了大量观众的认同。
各种颜色的sc（superchat需要付费的醒目留言），在弹幕滚动栏上面不断出现。
朝林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仅仅只是十秒钟不到，董心就已经挣到了两千多元人民币。
即使排除網站抽成，董心至少也能拿到将近一千。
“直播還真是暴利行业。”
朝林轻声吐槽。
即使是计算机行业，這种高薪行业也是因为工作压力巨大，需求的专业知识比较强才会如此。
直播却并不是這么一回事。
或许一些主播确实有着真才实干，但是要說他们平均比码农付出的多，那還是扯淡。
君不见码农以掉头发多少来看资历，有见到哪個主播是以光头来拼高低嗎。
嘛，虽然夸张了一些，但主播确实就是如此一行。
而正在朝林在对主播這個行业产生一丝轻蔑情绪的时候，随着一個轻微的碰撞声，直播画面突然变化了一下。
“有請下一位观众提问。”
董心的声音仍旧温柔，然而画面中的二次元老师形象却已经消失，再次出现的是……
“卧槽！主播竟然是八美肉，你還我血汗钱！”
一個弹幕从屏幕右侧出现，在主播的大胡子上滑過……
顿时，弹幕爆炸了。
各种心态爆炸的弹幕疯狂出现。
此时董心不知为何仍沒发现他的虚拟老师皮已经消失，中年大胡子的本人形象已经被所有观众看到。
看到弹幕文字，還以为是黑粉過境的他眉头皱了皱，决定放大招。
手指放在唇角，抵着下胡茬，他歪着大脑袋，用女性化的温柔笑容轻声细语道，
“心友们真喜歡开玩笑呢，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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