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仙界女神重生歸來（十六）
一個黑袍人被羣屍託到了半空中，隔着結界與衆人對視。
“桀桀桀……”黑袍突然笑了起來，這笑聲就像是風灌進了破爛的風箱：“瞧我看見了什麼？一朵相似的花，一個可憐的傀儡……哦，瞧啊，還有一條滑稽可笑的小黑蟲！”
池清清瞥了身旁的離辰一眼，正好看到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隱去了眼中的怒意。
黑蟲指的是離辰，相似的花約莫指的是她池清清，那麼傀儡是……
“城主大人，您來此就是爲了嘲諷我們？”霍雲戈皺了皺眉，向前一步問。
“桀桀桀桀桀，當然不是，我沒這麼無聊……好吧，我確實有些無聊了。我只是想要清楚地欣賞傑作騰空出世的那一瞬間，以及——你們將死之時發出的美妙絕倫的聲音。”
“你這混蛋！月缺城上萬人的性命跟魂魄，你都當成什麼了？！”霍雲戈質問道，又拿着刀向前踏了一步，額頭已經死死地抵住了結界。
“你、他、他們，要知道萬千生靈可是上好的養料，尤其是你們這些修士，”黑袍笑着道：“這世上所有的養料都是有限的，也是循環無限的，我只不過取了一點歸爲己用，總會從別的地方補上，總的養料並沒有變化。”
“再說了，我當城主的這些年，好喫好喝地供着這些人，將他們養的白白胖胖的，他們也總該回饋些什麼給我。現在就是那個報答我的好時候。”
“你！”聽了這話，霍雲戈出離憤怒了，池清清還是第一次知曉他還能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雲戈兄，”離辰上前拉住霍雲戈：“莫要中了對方的激將法，只要我們還在小聖僧的結界中，便是安全的，出去那是白白送死，不值當。”
“說笑了，我可不會玩那種小把戲，你們且好好縮在這‘棺槨’中待着吧，反正橫豎都是一個死字，沒有人能從我的傑作手中生還。”
“傑作？你這樣的人能造出什麼傑作來？”池清清捏着拳頭問，暗暗模仿起了明芷仙子的語氣與神態。
“桀桀，小姑娘，別以爲你長的像明芷仙子我便會告訴你、會放你一馬，贗品終究比不上正品，拙劣的模仿只會讓人作嘔，讓人覺得這是一種褻瀆！”黑袍露出半邊的眼神冷了下來：“閉上你的嘴，不然我現在就讓體會體會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不，不對。”
黑袍整個人都貼在了結界上：“你見過她，她還活着？！她——現在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池清清暗道糟糕，心說這下‘倒好’，弄巧成拙了。
“你撒謊！”
霍雲戈往右挪了幾步站到池清清的身前，擋住黑袍的視線，無聲且憤怒地看着對方。
“故弄玄虛，說什麼讓我們在這等死，不過是拿這結界沒辦法吧？”池清清膽子又大了幾分，決定賭一把。
如果黑袍人暴起發難，她還能用葉枉給自己的法器帶衆人逃出去……不過葉枉給她這個，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就知道月缺城裏的這出變故？
黑袍人許是神志已近癲狂，立即將“明芷”拋之腦後，他笑了幾聲，伴隨着劇烈的咳嗽：“桀桀，我自然比不上你們的偉大聖僧，偉大到一次又一次操縱無辜孩童，將他人的人生當成自己的人生。我們又有什麼不同呢？”
他話中的小聖僧盤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動靜，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反而是離辰玩味地挑了挑眉毛。
“太過分了……”有年輕弟子不敢抱怨地太大聲，嘟噥道。
“噓，”黑袍立即看向那弟子，手指按在自己的上脣：“聽！就快要甦醒了。”
接着，他便向衆人行了一禮，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動：“讓我們一起欣賞這激動的一刻！跪拜吧，爾等愚人！”
“咚咚！”“咚咚咚！”
池清清側耳去聽，果不其然聽見了一聲奇異的鼓聲，又或許是某個存在的心跳聲。
伴隨着這聲音，惡鬼與活屍羣躁動起來，又聚集成龐大的黑影朝着底下涌去。
再一眨眼，黑袍人的身影也從衆人眼前消失，再不可尋。
一時間衆人陷入沉默之中，只聽見耳邊如鼓點般轟鳴的心跳聲。
“諸位，”池清清率先打破了沉默：“想必有一部分人認得我這張臉。我乃扶山宗主之徒，出行前師父曾通過他人之手給予我一傳送寶物，寶物名‘八仙渡’，座標我來月缺城前已設好，可助我們離開。”
她也是後來經明芷仙子之口才知，那張寫有“月缺城”的卷軸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的子器。
當然明芷也說，持母器者能知曉持子器者的位置所在，葉枉或許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雖然池清清自己覺得自己演的不錯。
“真的？！可……”有人當即意動，可其身上的職業與正義感又重新將他束縛。
跟他一樣的人不在少數，但每個人都在等待着最先開口的人，有不少已經在暗中看向小聖僧，那個只到池清清腰高的孩子儼然已經成了在場衆人的主心骨。
“這座城的城主……姑且稱他爲城主，”小聖僧雙手合十站了起來，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跡，臉上是同自己的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深沉表情：“他跟‘我’不同，也或許跟你們扶山曾經的明芷道友不同，他的目的是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竊取了前人成果的小賊……看樣子，地下的那個已經醒了，想必很快就會衝破禁制，真正地甦醒過來。”
“若真是那樣，世間萬物必定會遭遇一場浩劫。”
小聖僧看了一圈周圍的各宗門弟子，眼神如平靜的湖面般安寧：“你們且跟着這位扶山的道友離去，這裏…已經不是元嬰期能夠影響了的。”
“我也留下，”霍雲戈立即道：“我雖是元嬰巔峯，但雷靈根烈陽，對這些死物天然剋制，我願獻出自己的一份力，與聖僧您一同阻止這場浩劫！”
小聖僧點了點頭說：“也好，你氣運加身，說不定會帶來一線轉機。事不宜遲，還請諸位儘快離開月缺城。”
“小和尚，你現在也只有元嬰初期的實力，爲何不願一起走？”一個穿着粉衣的女弟子開口問道，眼中似有不甘。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小聖僧轉頭看她，突然展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這讓池清清覺得這才應該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樣子：“這是我的因果，逃不掉的，去吧，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女弟子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咬緊了自己的嘴脣。
池清清內心嘆了一口氣道：“那我便展開八仙渡……”
【請宿主陪同主角一道留守月缺城，否則視爲此次世界的任務失敗。】
池清清：“……？”
·
我陪你個螺旋溜溜球！
這下子輪到池清清出離憤怒了，心說要我留下來陪霍雲戈做甚？他是三歲孩子離不開媽媽，還是需要時刻自帶一個美麗保姆爲他的英姿喝彩助威？
拜託，人家是主角，靠他那個主角光環是死不了的。
我呢？我靠什麼留下來？就靠你這冷不丁冒出來提無理要求的破系統麼！
【如果宿主不留下來，主角會死。】
系統冰冷的聲音在池清清腦中響起，池清清一方面有些懷疑，可另一方面卻又覺得系統說的是真的。
狗系統雖然很過分，可從未騙過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能說的也會直接說“無可奉告”。
霍雲戈會死？
池清清看向霍雲戈，正好霍雲戈也在回望着她。
“白道友，莫不是八仙渡出了什麼故障？”霍雲戈這一次沒有移開視線，反而有些憂心地問道。
“並未，一切如常。”說着，池清清撕開卷軸喚出八仙渡，一艘巴掌大小的玄色渡船就這麼靜靜地漂浮在她的掌心。
池清清將衆人一一收入八仙渡之中，輪到離辰時不由地多問了一句：“你就這麼走了？當然，我也沒有強留你的意思。”
“我留在這做甚？”離辰笑眼盈盈地說，完全不似其餘弟子那般步履沉重：“我一介弱小小妖……再說了，聖僧已經說了這是他的因果，我也不太好插手。”
說罷，離辰湊近了，在其登上八仙渡之前傳音道：“若是明芷在或許能有些辦法，她這人最善於玩弄因果，可是她不在……看你這樣子，你怕是也不知她去了哪兒。”
池清清皺了皺眉，等離辰進了八仙渡後，收起八仙渡的船板。
“你這是做什麼？”霍雲戈驚訝道，接着便看見池清清纖纖素手往前一送，八仙渡破風而去，直接穿透了小聖僧與黑袍人佈下的結界。
“我也要留下來。”池清清先斬後奏，看向一旁立着的小聖僧：“兩位，沒有意見吧？”
“我有意見！仙子你這、你這留下來，不是送死麼？”霍雲戈撓撓頭說。
“我留下來是送死，你留下來就不是了？”池清清瞪他一眼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下木已成舟，八仙渡已離開月缺城，再說別的也沒用了，誰叫我的命跟你的……”被狗系統聯繫在了一起呢？
池清清說到這止住了，轉而幽幽嘆了一口氣，霍雲戈卻似乎聽出了要跟自己生死與共的意思來。
我、我何德何能？
這個已經在上界嶄露頭角的天才修士，生死一線間都未曾緊張，此時此刻卻忐忑起來，臉也已經緋紅一片。
“轟隆”，一聲驚雷突然在月缺城上空炸開，劃破長空。
“雷劫？”霍雲戈立即將有的沒的的心思收好，看向雷落之處。
一道、兩道……直到降下了第九道天劫之後，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天劫什麼時候有這般多了？”饒是對修道一知半解的池清清也知道，就是飛昇也不過是降下九道雷劫，可這會功夫卻已經降下了數十道。
“那存在爲天地不容，自然不能與尋常修士相論。”小聖神情嚴肅道，他說話間，第九十九道雷劫落下。
煙塵散去，已經均爲廢墟的月缺城中心，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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