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軍師今年三歲半(十三)
“你是什麼人?是妖是鬼,”溫荀雙手發力,箍的池清清喘不過氣來:“有何目的——”
他此時已經在想,若是現在殺了這位小小姐,自己接下來該如何辦,嚴文義的信任是沒辦法獲得了…不,只要推顧望青出去……
“殿下!”門外的顧大夫一聽裏面情況不對,趕緊闖進來推開溫荀:“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顧望青!”溫荀一時失神,鬆開了環住池清清脖子的手,他怒道:“難道你還要攔着我嗎?!”
瘋子。這會兒池清清得了空隙,在牀上猛地咳嗽了起來。
不過,眼下這一情況是她提前預料到的,即使顧大夫不進來…她看了一眼手裏的銀釵,她也有辦法讓溫荀鬆手,只是…窒息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吶。
想着,她越過擋在自己身前的顧大夫,望向溫荀,對方壓抑着滿腔的怒火,眼中似乎只剩下了“背叛”他的顧大夫。
看着正處於憤怒中的溫荀,顧大夫的眼神有些悲傷:“你母親應該不希望你成爲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不必提她。”相反,溫荀的神色則陰鬱的可怕,冷冷道。
“溫荀,”這時,旁邊的池清清終於從缺氧的狀態下緩了過來,她望向溫荀,沒有感到絲毫害怕,反而突然笑了起來:“你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那日的第一縷晨光,於是有了‘晨晨’這個小名,但可惜的是,除了乳母,沒人這麼叫過你。”
溫荀驚訝地望了過來,池清清一眼就能看出,他這時應該是在想——“你怎麼知道”。
我可是手握劇本的女人啊。她在心中說,接着道:“五歲生辰時,先帝帶你去寺廟祈福,你以爲這是爲了你,殊不知卻只是先帝想要見自己金屋藏嬌的那個‘嬌’。”
“你是怎麼知道……”
“殿下不是曾說,只要能復仇,即使是妖魔鬼怪你也能樂於與之打交道不是嗎…何況,我並不是什麼妖魔,只是能剛好能看見罷了,就跟皆空聖僧一樣…”
“所以那日在靜安寺,聖僧纔會面見你。”溫荀瞭然。
“沒錯,因爲聖僧也用他的眼睛看到了我。”池清清點點頭,順着溫荀的話說。
真假參半的謊言是最真實的,更何況某種意義上,她並沒有撒謊。
“…剛好,我看見的未來跟過去大多數與殿下您有關,”池清清沒有否認,只是笑了笑,接着說:“比如殿下七歲半時,尿了牀,又不想被人發現,只能……”
顧大夫“嗯?”了一聲,轉頭望向溫荀。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七歲時的溫荀已經展現出了超齡的智慧,不是吧,被譽爲天生帝王的……那個溫荀?
“等等等等,這個就不用繼續說下去了,”溫荀扶額,面色微紅,趕緊打斷道。
接着,他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好與牀上的池清清平視:“…那我們就談談吧,你有什麼目的…或者說,你想從我這邊得到些什麼?”
“時間。足夠大哥成長到能獨當一面的時間,所以我需要你的人從中周旋,你必須幫他……當然,殿下也清楚,這是雙贏的事,你原本不就是想要拉攏嚴家站在你那邊嗎?”
“那我能得到什麼?”
“我的信任,”池清清頓了一下,認真道:“以及我所能看到的那些未來。”
知曉未來就能夠掌握先機,至於一個孩子的信任倒是無關緊要……溫荀在自己腦海裏飛速權衡利弊。
“不過殿下,我得提醒你,未來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我能看見的,只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不要太過輕信預言。”
溫荀淡淡道:“你且放心,比起預言,我更相信我自己……那麼,交易愉快。”
說着,遞上了自己的隻手:“雖說正式結盟得喝酒纔行,但你太小了,等以後補上吧。”
看到溫荀伸過來的那隻手,池清清這才舒了一口氣,但她也不想讓溫荀看出自己的底氣不足,碰了對方的手一下後笑了笑說:“如果沒記錯的話,剛剛是殿下第二次想殺我。”
“我不會將刀尖對準自己的盟友,這點可以向你保證。”溫荀神色如常道:“除非遭到了背叛。”
“巧了,我也是。”池清清笑呵呵地迴應說。
“……我來給小小姐把把脈。”顧大夫吐出憋了很久的濁氣,終於找到機會插了進來。
他看着池清清乖巧地將手遞過來,心說現在的孩子們吶,怎麼個個跟千年的老妖精似的……
“對了,殿下給你個忠告,”某種意義上,真的算半個“老妖精”的池清清轉向溫荀道:“你最好早點跟我大哥坦白你的身份,不然……”
“不然?”那頭,溫荀挑眉問道。
不然,可是會追“妻”火葬場的呢。
池清清當然沒把這話說出來,她怔了一下,突然握住顧大夫的手。
“小小姐?”
“還有,”池清清吸了一口氣,好半天才道:“我好像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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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宿主提前濫用職權、過分ooc,特拿走宿主的全部視力,以示警戒。】
系統的懲罰來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在顧大夫和後趕來的嚴文義慌亂之際,池清清聽見許久不見的系統道:“我也不想的,宿主,但這是規則。”
末了,他又補充道:“如果不想在這個世界一直當個瞎子,請宿主更靈活地使用劇情。”
“知道了。”池清清在心中說,卻再沒有得到系統的迴應。
她想,誠如系統所說,系統確實很偏心自己,不然也不會提醒她如何避免出現像眼下這種情況。
“更靈活地使用”,也就是說,像她這樣假裝神棍,泄露天機的行爲並沒有被禁止。
但系統又是爲什麼?
池清清不願再想,也沒精力去想,她心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還是先適應一下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吧。
“…小小姐可能是因爲最近的病,但具體…具體我也不清楚,抱歉。”
“能治嗎?”池清清聽見嚴文義問道,聲音暗含着焦急。
“我盡力。”顧大夫躊躇道,聲音卻似乎聽上去沒什麼底氣:“但也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只聽他這話剛出口,嚴文義的呼吸便停頓了一下:“怎麼會……”
“大哥,沒事的。或許過段時間就好了。”
“可是……”嚴文義很想上前抱住池清清,好好安慰一番,可是他剛剛從審問的地方出來,身上沾了不少血,或許還有一些別的臭味混在一起。
他不想讓自己的妹妹擔心或嫌棄自己,於是一時間進退兩難。
“少爺,你還是去換身乾淨衣裳來吧,”溫荀看出這一點,“貼心”地說:“小姐除了眼睛,別的倒是沒什麼毛病,有顧…舅舅在這裏看着呢……同去的二夫人跟三夫人還好嗎?”
“哼,”嚴文義語氣不耐,但又怕讓外人聽了去多想,只是道:“除了三姨娘被打了一巴掌,其他的都挺好。”
“我現在去接兩位姨娘回府,”說着,嚴文義蹲下來,溫柔地看着池清清說——雖然池清清現在並不能看見嚴文義的表情:“大哥很快就回來,清清要乖乖在家裏等着哦。”
“嗯嗯!”池清清重重點了點頭,然後便感覺到對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後推開門再一次急匆匆地離開了。
“你真看不見了?怎麼這般突然。”溫荀等嚴文義一走,果不其然湊上來用手在池清清的雙眼前揮舞比劃了幾下:“那還看得見未來麼?”
“殿下。”顧大夫有些無語,但更多的是對溫荀沒良心的態度感到不滿。
溫荀卻不在意,繼續盯着池清清說:“我可不想失去剛剛纔結爲同盟的盟友。”
“殿下大可放心,雖然我看不見了,但我的眼睛仍在,”池清清直接點破溫荀打的算盤:“殿下不必試探我,若是不信,可以去查查你的同門師兄,鄭鬆。”
這鄭鬆算是系統給的“劇情”裏的小boss,後面可是讓溫荀翻了好幾個跟頭,甚至兩人的師父也被自己教出來的大弟子給害了。
“這你也知道?”溫荀想到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背叛了我嗎?”
池清清笑而不語,打算當一個故作高深的神棍。
“可是……”溫荀反倒是不解了:“這是爲什麼?”
也難怪溫荀會不解了,他師兄大不了他多少,他們從小一直在一起學劍,互爲知己與對手。
他…也將鄭鬆當成自己的親哥哥。
“或許,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池清清長長嘆了口氣道:“‘既生亮,何生瑜’,對一個天才來說,還有什麼比另一個天才橫空出世,要更令自己痛苦的事情呢?”
溫荀想了想,啞口無言,他看到池清清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脣,遞上一杯熱茶,岔開話題:“你該好好物色一個新的侍女了,我可不會照顧小孩子。”
“春蘭她如何了?”池清清怔了一下,問道。
“命是保住了,人也沒什麼事,只是……”溫荀瞥見顧大夫衝自己搖了搖頭,沒接着說下去,反而道:“如今將軍府中各派勢力都安插了人進來,當然,大部分都是我的人,但對你而言,他們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接着,他想到什麼繼續道:“原來那個侍女倒也沒受什麼傷,可以繼續用,看你。”
“還是用新人吧。”池清清思考了一會兒說。
“也是,畢竟背叛過自己一次的人,不值得信任。”溫荀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此刻是真的想把池清清當作自己的親傳弟子了。
畢竟放眼全天下,像他跟對方這般聰明的人,天底下也不多。
“那等明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最能遇到一些不會輕易背叛的你的人。”溫荀頂着顧大夫的視線,作出最後的讓步:“把顧大夫帶上,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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